《暗夜沉》林泊乔

3、第 3 章

　　第三章
　　转眼到了三月初三，江州皇宫。本朝皇帝名为顾璇，当年清内政，里外乱，好不容易才坐稳了皇位。也算是勤政爱民，兢兢业业，仿佛就没休息过。才换得的太平盛世，天下安居乐业。
　　今日早朝，当宫门大开时，大臣们鱼贯而入。本朝官服俱为红色，官职越高，红色越深。
　　如今只有三位老臣身着绛色衣衫，分为老丞相柳不为，将军陈青松，尚书汪正。这三人走在最前面，仔细看时陈大人和汪大人稍稍欠身让老丞相走在最前面，以示尊敬。这老丞相是两朝元老，当年力保皇帝上位，在清内政的时候立了大功，连皇帝都要看他三分脸色。
　　陈大人与汪大人略微年轻一些，当年为抵御外贼，陈大人为将军，汪大人为军师，才保住了一方国土，他们也算和皇帝一起出生入死过，算是一起长起来的。
　　三人在前面互相寒暄着，说话间就来到了大殿，群臣跪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皇上照例询问朝政，待大事讲完之后，皇上问道
　　“军械库的李仁近日要告老回乡，军械库便少了主事的人，你们看选谁为好啊？”
　　“陛下，臣认为朝中大人年纪偏长的居多，应选上几位年轻人，一为锻炼，二来也图个新鲜”
　　侍郎李大人说道。
　　“是啊，年轻人也都长起来了”皇上说道
　　“皇上，汪尚书家大公子才貌双绝，近日又为国子监编撰年册，不仅数日就完工，还颇受国子监几位大人赞赏。那年册纷繁复杂，任务量极大，汪公子小小年纪便可担此重任，想必掌管军械库更是不在话下。”孙司马说道。
　　“孙大人此言差矣，这军械库怎么都是我们行军打仗的人用到的，你让一个写书的小孩去管理，不说他认不认得全这兵器，就说这细胳膊嫩肉的伤着自己又怎么办，要我说啊还是陈大人家的少将军，从小便与他父亲在军营里练兵，那家伙练得跟个小牛犊子似的，这军械库啊还是他管理较为妥当。”少将周大人说道
　　“这又不是掏家伙上战场，这是管理一个库房，都是国之重器，自然是要细心，头脑灵活的来打理，要都是大老粗，今儿丢一这个，明儿丢一那个，过不了多久国库都被你们掏空了”少卿孟大人抢白道
　　“大老粗也比你娘们唧唧强”周大人嘟囔道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孟大人撸起袖子，指着周大人道
　　“好了”坐上的皇帝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既然是陈、汪两位爱卿的公子，不知二位有何高见啊！”
　　“犬子年幼，少时一位只知练武，只是在营中替我打理了一段时日，实则难堪重任，还请皇上将这差事交予汪家少爷较为稳妥。”陈将军说道
　　“陈大人不必自谦，军中事务自然要交到军队人的手里，我们外人怎好插手，还是选陈公子吧！”汪正说道
　　“好了，既然今日此事不能决断，那改日再议，你们吵得朕脑壳痛”皇上挥了挥手说道。
　　“是，臣告退”大臣们齐声说道

　　陈青松回到家时，看见李夫人正在绣什么东西。看见他回来了，忙的放下手中的绣品，替他更衣
　　“老爷今日下朝还挺早的，可有什么新鲜事？”
　　陈青松转了转脖子，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哪有什么新鲜事，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来回来去的说”
　　李夫人低头笑了一笑，旁边的丫鬟仿佛见怪不怪了
　　陈老爷拿起茶碗时好像想起了什么说道
　　“对了，近日李大人要回乡，军械库少了个掌事的，我想让霆儿去顶上，你看怎么样？”
　　“也好，让霆儿先锻炼一下，要想成家就得先立业嘛！那活计可劳累，别让霆儿累着就好。”李夫人重新拿起针线说道
　　“累倒是不累，就看霆儿的本事了，就是要多方面打点，那也是国家的库房，所有军营所需武器都得经过军械库审批，外加耗损，以及填充都是要过手的，也算是咱们军队的命根子。”陈老爷喝了一口茶说道
　　“也好，这算是重要职位，到时候让霆儿好好干。”
　　“嗯”
　　丞相府柳家，柳不为坐在上首，下面是少卿孟奉先，二人刚下朝便一同回到丞相府内。
　　“这汪正也是愈发阴险，今日在朝堂所说分明是想要置陈青松于死地，我朝近几百年来，哪有人敢说将军专政的啊”柳大人喝了一口茶到
　　“我倒觉得汪大人说的没错，陈将军将军队大权紧紧捏在自己手里，外人想插根针进去都难，还有那姓周的，那武将都是一丘之貉，满嘴都是狗牙，哼！”孟奉先用拇指和食指捏着茶杯说道。
　　“你要是不想让别人说你娘，就把兰花指放下”柳大人白了他一眼道
　　孟奉先撇了撇嘴，将茶杯放下。
　　“我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了，以后这朝堂便是陈、汪二人的天下了。咱们皇帝从刀尖上滚过来的，生性多疑，我唯一的儿子也戍守边关十年，还未归来，我都不知还能不能再见他一面，”柳大人叹了口气说道
　　“舅舅你莫要这样说，说不定过些时日皇帝体恤你年老，就让表哥回来了”孟奉先劝慰道。
　　“还是不要回来的好，我知道他能好好活着就好，你也不要站哪一个阵营，皇帝最忌讳结党营私，你就夹起尾巴做人，只要我在朝中一日，就没人敢动你。”柳大人说道
　　孟奉先看着舅舅苍老的面孔，前几年柳枫在时，舅舅还未曾有过这般疲态，想来也是思念太过，日夜优思所致，想着今后定要多来看看舅舅，常常逗他开心才好。

　　汪家，汪正看着儿子说道
　　“今日，我看皇上的态度有些模糊，你近几日千万别出什么差错。”
　　“是”汪勉一说道
　　“那柳不为当真是个老狐狸，今日在堂上声泪俱下的乞求皇上说自己身子骨差想要告老回乡，让皇上调他儿子回来，给他养老。真是老奸巨猾，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就相当于把皇帝架起来，让皇帝进退两难。皇上也是真狠，铁了心不让柳枫回来。那柳大人若真是心疼儿子就应该早早辞官，皇帝兴许就放柳枫回来了，说到底还是舍不得自己手中的权利，儿子又算得了什么”汪大人说道
　　汪勉一一时也想不明白父亲想要说什么，只能不住的点头

　　“心儿，今夜有灯会，我带你去瞧瞧”汪勉一对妹妹说道
　　汪心一放下手中的女训抬头看了看哥哥说道
　　“父亲同意吗？”
　　“我没同父亲说”
　　“这样最好，要不然父亲肯定不同意”她又重新拿起书本道
　　“心儿，今日父亲同我讲了柳大人的事，我总觉得父亲话里有话，可我却不是很明白”
　　汪勉一将柳大人的事同心儿说了一遍
　　“父亲怕是要告诫你，什么时候都要遵循本心，自己的权益才是最至高无上的，不要为了任何人，即使是你最亲近的人，去丢掉自己喜欢的东西”汪心一满不在乎的说道
　　“这样是不是显得人情淡薄”
　　“什么淡薄不淡薄的，父亲是希望你好好继承家业，莫要让旁的事扰了心，咱家就你一根独苗，父亲自是希望你能长成参天大树。”
　　“不是还有你吗？”汪勉一笑了笑说道
　　“我算什么，我只是一个女子，到时候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说不定到时候过来对抗你们。”汪心一面无表情的说道
　　汪勉一看着妹妹这幅末样未免看着有些心疼
　　“心儿，你的才识不输于我，你若是男子，定比我强”
　　“哈哈哈哈，可惜我是女子，只有嫁人这一条出路罢了”说完她用书挡着自己的脸眼中含泪
　　“诶呀！你快走吧，今晚不是带我去看灯会吗？我得好好挑挑衣服，好好臭美一下”说着便一边推搡着哥哥。
　　看着哥哥走出自己的房门，汪心一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汪勉一走出去妹妹房门之后，问身后的长明
　　“今日小姐怎么了”
　　“这，小的不敢多言”长明把头低下去
　　“说”汪勉一加重了口气
　　“今日老爷把小姐的书都给烧了，说是女子无才便是德，让小姐不要在看这些没用的东西”
　　今天是编撰年册最后一天，汪勉一回来的晚了些，不曾想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他向来不敢忤逆父亲，一时也不知该怎样宽慰心儿，还是今晚好好带心儿散散心。
　　“长明，你莫要声张，将我屋中的书搬一半儿给小姐”
　　“是”

　　陈府陈云风的院子，陈茱萸正用她两只圆圆的大眼睛看着她二哥，陈云风还是懒懒的靠在一处，手刚往桌子上够时，陈茱萸便把茶水递了过去，同时赔上一个大大的微笑，陈云风接过茶，看着自己的傻妹妹，忍不住叹了口气
　　“今日太阳落山时，你与小英换衣服，让小英坐在房间里假扮你，就说你身体不舒服，早早歇下了，而后你伴作小英的模样与我一同出门，你看行不行啊”
　　“啊!我选了三天要穿什么，那都用不上了”茱萸瘪着嘴说道
　　“你是去看热闹的，还是去当热闹的”陈云风拍了一下陈茱萸的脑袋说道
　　陈茱萸把脸皱到一起说“那那说好了，你就负责带我出这大门，出了门之后桥归桥，路归路，你也别管我，我也不管你”
　　“你以为我愿意管你，带你一累赘，那小红、小芳，小青什么的还以为我移情别恋了，多损坏我的名声”陈云风斜着眼睛道
　　“不要脸”陈茱萸小声嘟囔道
　　“公子还有名声呢？”林星睁大了眼睛说道
　　陈茱萸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陈云风瞪了一眼林星说道“所以啊！我让林星陪着你，一来为了你的安全，二来为了你的名声。”
　　“好吧”陈茱萸笑着说道
　　“公子你不说带我喝酒吗？我还得看孩子啊”林星不满的说道
　　“我不是怕你跟着我毁你清誉吗？”陈云风咬着牙说道
　　.林星苦着脸想“真不应该嘴贱。”
　　陈茱萸自从二哥处回来就翘首以盼太阳落山，恨不得上天把太阳拉下来。她早早就换上了小英的衣服，打扮成丫鬟模样，扎起了两个麻花辫，只梳了两个简单的发髻，穿上了粗布衣裙，到是显得娇憨可爱，照着镜子“嗯，本小姐天生丽质，怎么都好看”
　　其实她费劲心力的想去灯会确实是为了一件事。江州地势偏低，水利发达，渭河就是其中一条最大的运河。所以江州人有放河灯祈愿的习惯，尤其是三月初三，王母娘娘的诞辰，大家便都去渭河边放灯祈愿，多是祈求家庭美满，事业有成的。
　　陈茱萸此去是求姻缘的，她早倾心一人很久了，久到她自己都不记得到底是什么时候。反正是她很小的时候，她同奶娘一同去逛街，她吵着要吃芝麻饼，奶娘付钱的时候，从街那头迎面跑来一匹高头大马，她被吓傻了，动都不敢动。眼见那马蹄直冲她的面门，突然不知从哪里飞扑过来一个白衣服的男孩抱着她滚到了一边。她吓得呆住了，趴在男孩身上，听见奶妈叫她才敢抬起头来，看见了一张清秀的脸，之前她只是觉得她二哥好看，现在觉得他好像比二哥还好看。二哥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一笔一划都没有差池，而他像是作画的人，知道怎么长才好看。她当时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这个人衣衫的布料好软，自己也一定要做一件。事后她才知道，原来救她的是汪尚书的儿子汪勉一，她心中暗喜，家世也对的上。

　　她便把汪勉一这个名字牢牢记在心里，总想着日后他们的婚礼一定很盛大。可是盼呀盼汪家公子成了江州第一才子，而自己却还是平平无奇，各方面都不出挑。这么多年，自己养在深闺，与他连面都见不着，恐怕那人早将自己忘了。她深感这样不行，她知道她一定是要嫁人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为自己争取一把。

　　她总归是小女孩，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这种事情不好开口，怕被人说不知廉耻，只能寄希望于神明。

　　夜幕降临，陈茱萸终于甩开陈云风带着林星来到了河边，渭河很长，两岸尽是商铺，平时本就热闹，今日更是比平时热闹十倍。街旁全都是花灯，沿着河道，灯火通明，美如白昼。灯影倒入水中，微风轻扬吹散一江灯影。人群熙熙攘攘，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还有专门供人赏灯的亭子，河两岸都有建。商家很会做生意，故意将亭子修的很高，可以一览这渭河的风光，还有专门的小厮上去伺候茶点。当然越高，价格也是贵的惊人，基本都是给王公贵族留着的。

　　陈茱萸终于来到了河边，瞧着河里已经有了不少花灯，她特意寻一个隐秘的地方，买了几个灯，先将一个点燃，下蹲着将灯轻轻推入水中。赶忙闭起眼睛，双手握拳于胸口心中默念“王母娘娘，我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你一定很开心吧。今天有好多人都来求你，你可能都听不到我的愿望，但我还想试一试，我希望你能听到，我希望我能早日嫁给我的意中人，他叫汪勉一，因为他特别优秀，我怕有好多人都想嫁给他。但是我们俩真的很有缘分，我们家世相称，相貌也相配，虽然我不知道他脾气怎样，但他很善良。对了，他当年舍命救我，应该也是喜欢我吧，既然我们两情相悦，就请王母娘娘早日让我们成婚吧，谢谢了”

　　林星疑惑这不是把未来五十年的愿都许完了吧，怎么这么久。
　　只见陈茱萸突然张开了眼睛，长出一口气说道
　　“一个不够，我要多点几个”
　　“可不是，一个哪受得了那么多啊”林星说道

　　陈茱萸白了他一眼，并没有搭理他，拿出火折子，河边本来就风大，不好点着，陈茱萸鼓足了腮帮子，用力的吹了半天还是没着,她不死心又换了避风的方向，用力一吹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歪风，顺着她这口气，整整的刮到旁边人的身上，也不知道他衣服是什么料子做的，一点即着，火瞬时就着了起来。

　　陈茱萸好像吓坏了，一下子跑了出去。林星反应奇快，扑倒了那人身上，抱着他滚了几圈，火才得以熄灭。因此处较为隐秘，没有几个人，他们也没有太过惊慌，并无人看过来。刚把人扶起来，只听见

　　“都让开”
　　哗的一桶水，泼在了被烧人的脸上，迎头而上。
　　那人从头上摘下一片菜叶好像咬着牙说道
　　“这是什么水”
　　“这人一定教养极好，这样都不破口大骂”林星心想
　　“好··好像是泔水”陈茱萸心虚的说道
　　“那为什么我被烧着的地方明明是小腿，你为什么要泼我的脸”听见了泔水之后，那人的磨牙声似乎更重了
　　“水太沉，一时没刹住车”陈茱萸更小声的说道
　　一时间，大家似乎都沉默了

　　“这样吧公子，我家丫头年纪小不懂事，今日唐突了你，我在这给您赔个不是，您看这衣服，以及给您带来的伤害，我们照价赔偿”林星首先打破了沉默
　　自然是不能暴露小姐身份的，一是影响不好，二是怕人讹上，林星难得聪明了一回。
　　“不必了”这回声音听着像是冷静了不少
　　说完带着小厮便走
　　“诶，不行衣服自然是要陪你的”陈茱萸拉住男子说道
　　男子将她的手轻轻拂下去“真的不用了”

　　这时河两岸开始放起了烟花，似流星滑落，照亮天际，周围也一下子清晰起来。男子转过头来，他衣服的后摆已经烧了大半，前面的衣服也都被泔水浸湿，身上也挂着些不明物品，看起来甚是狼狈，但陈茱萸看到了他的脸顿时张大了嘴巴“你···你···你”
　　男子不顾陈茱萸的异状转头就要走。
　　陈茱萸赶忙上前拉住他
　　“你可是汪勉一”
　　“不是”说着便去推她的手，可这次汪勉一没有推动
　　陈茱萸死死的拉着他的衣袖
　　“你一定是汪勉一”
　　“是又怎么样，姑娘你放手这大街上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我放手你能别走嘛”
　　“我不走，你要干什么”汪勉一似乎有些生气
　　陈茱萸轻轻松开了手
　　“我··我··我是陈茱萸啊，你不记得我了吗”没说完话陈茱萸脸上已经飞起了两朵红霞
　　“今晚过后，我估计很难忘记你”

　　“不是的，你小时候救过我啊，我是那个差点被马踩死的小姑娘，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名字，但我记得你长什么样子，我一直没忘的”
　　“那姑娘今日是来报恩的吗？”这人语气也不好了起来
　　“今日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你千万别生气”
　　“我不生气，你能让我走吗，我还有事”
　　陈茱萸不知道想到些什么
　　“那个你的衣服我一定赔给你，过几日叫人给你送去”
　　“不必了”
　　“不行，我毁了你的衣服，我一定赔给你，还要当面道歉”
　　“好，你愿意赔就赔吧”
　　“那一言为定，你在家等我”陈茱萸欢快的说

　　汪勉一似乎非常无奈，叹了一口气，赶紧就走了。
　　“啊啊啊啊啊··哈哈”待汪勉一走后，陈茱萸兴奋地在原地蹦来蹦去口中还不住嚷道
　　“我太开心了，我太开心了啊啊啊”
　　“我的姑奶奶啊！您小点声，你是想要别人都看过来吗？”
　　“怕什么，周围这么吵，刚才着火都没人看。”
　　“您到底因为什么这么高兴”
　　“我跟你说，你别告诉别人，林星星 我刚才许的愿望实现了。”
　　“您不会许的是烧人衣服，还是泼人泔水啊！”
　　“诶呀！讨厌”陈茱萸突然又涨红了脸.
　　“是姻缘”

　　“什么”林星张大了嘴巴，怎么也想不到这跟姻缘有什么关系
　　“你不懂，这王母娘娘真准，赶明一定要去还愿”陈茱萸一边往前走，一边口中不住的念叨着。
　　“小姐，别的我不懂，可这王母娘娘 都是棒打姻缘的吧”
　　“林星，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死人。”陈茱萸愤恨的说道
　　说完便气冲冲的往前走，这街上人影重重，再加上陈小姐气得不看路，她又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
　　陈小姐摸了摸脑袋不耐烦的说“谁呀”，一抬头正瞧见了自家大哥冷如冰窖的脸
　　“陈茱萸，你穿成这个样子，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的干什么呢？”
　　“我没有，我那个，我吧····”
　　“你是不是偷偷跑出来的，还不带人，自己上街，你是嫌命长了吗”
　　“我没有，是二哥，他非要带我出来，对就是他，胁迫我出门”陈茱萸一脸严肃的说道
　　“还学会撒谎了，要是你二哥带你出来，他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

　　“没有，我不是一个人，你看林星在后面的”再向后看时哪还有林星的影子
　　“这王八蛋”陈茱萸小声嘟囔着，又看见陈云霆的眼刀飞过来
　　“那个，大哥你听我解释，刚才林星真的跟我在一起来着，真的，真的”
　　“罢了，你回去跟娘说吧”
　　“别呀，大哥。你别告诉娘，我错了还不行吗，我求求你了”陈茱萸，可怜巴巴的拉着大哥的衣袖苦苦哀求道。

　　陈云霆最是心软“行了，行了快跟我回家吧”
　　“我还没看完呢？”
　　“再晚就谁都知道了”
　　“哦，好吧”
　　“诶！大哥你不是最不爱凑这种热闹的吗？你是不是也来许愿的。”
　　陈云霆一个踉跄，咬着牙道
　　“不是”
　　后来陈茱萸靠回忆度日时，总是想起今日灯影恍惚中少年湿漉漉的脸，要是时间能留住该多好啊。或许他们真的事命中注定的缘分，但很可惜，林星说对了。

　　这边林潇早早定下了渭河南岸的一家酒楼，名曰“汇英馆”，是二楼，她知道自家公子不喜高，二楼风光足矣。“汇英馆”旁就是江州最大的妓院“流芳楼”，听说近日新来了一个花魁，色艺双绝，也不知道公子要不要去瞧一瞧。

　　二人刚靠近这“流芳楼”，就被一大股的胭脂香粉的味道熏得后退两步。捂着口鼻上前，丝竹管弦声声声入耳，往来宾客绵绵不绝。各色衣着清凉的女子，斜倚着栏杆，冲来往不断的行人不住的抛着手绢和媚眼。二人心照不宣赶忙快步前行，陈云风走在前面，就被一个男子撞了个满怀。

　　“你瞎啊！连本大爷都敢撞，跑那么快干什么，投胎吗？”陈云风揉了揉胸膛狠狠的说道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见你”男子像是被吓到了缩着身子将手遮住脸说道
　　要说这陈云风也真是不讲理，明明是他走的快，偏要说别人，可偏偏这男子是个胆小怕事的，就认下了这个错误。
　　陈云风瞧着他穿着打扮也像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可身上真是一点气度都没有，畏畏缩缩的，像什么样子，陈家二少爷可是最喜欢欺负人。

　　“说对不起就完了，我这衣服可是今天新做的，让你撞坏了你说怎么办吧”陈云风无赖的说道
　　那男子缓缓直起身子，个头也才到陈云风的肩膀，抬头看了看他，那男子的脸长的粉雕玉琢，又带着些许的婴儿肥，看起来虎头虎脑的，又是一副委屈的表情十分可爱。陈云风看到他的长相好像也没有那么生气了，刚想说那就算了吧，只听见如蚊子般的小声说道
　　“要不，我把我衣服赔给你”
　　“你衣服给我，你在大街上光屁股啊”陈云风冷笑道
　　“不，不，不我可以捡你不要的衣服啊”

　　听到这陈云风和林潇都忍不住的笑了一下，林潇心想“自家少爷还是这个毛病，见人长的好看，总是要逗一逗”
　　这时陈云风突然低头看见了那男子腰间的玉佩，这玉佩材质极好，光滑莹润，没有半点杂质，恐怕整个江州都找不出第二块，而那玉佩雕刻的居然是龙纹，又想到皇太子今年差不多是十七八了···
　　“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深思了半天“王···王玉生”
　　“可巧了，这王公子前两天还和我喝过酒，怎么几天不见，还大变样了”陈云风故意诈他一诈
　　男子顿时慌乱了起来，“这···我··我”

　　“顾念山”陈云风大声喊道
　　“啊”男子猛然抬头
　　林潇心下一惊，这人居然是当朝太子顾念山
　　“我不是，我不是”顾念山忙摆手道
　　“你一个人”
　　“嗯”
　　“莫声张，跟我走”说完便拉起顾念山的胳膊向二楼的阁楼上走去。

　　顾念山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掉，便放弃了，跟着他走。
　　林潇警觉地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其他眼睛之后便快步跟上。
　　上了阁楼之后，陈云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并示意顾念山坐下，林潇便抱着刀倚在入口处。说是阁楼，其实就是一个小亭子，四面无墙，却是个观景的好去处。刚坐下，便有小厮送来瓜果茶点，手法利落，放下就走。

　　陈云风喝了一口茶说道“今日这些算我请你的，你且放心享用。”
　　顾念山还是战战兢兢不敢说话，也不敢动，只呆呆地坐在凳子上。他其实害怕极了，这男人两句话就知道自己是太子了，把自己拉到这种地方，还派那个长的凶巴巴的女人守着门，他越想越怕，就差要哭出来了。

　　“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我乃陈将军次子陈云风，话说你一个太子出门连一个侍卫都不带，你不怕有坏人掳了你去”
　　“这坏人不就坐在我旁边嘛！”顾念山心想，可他嘴里又不敢说，只得小声的嘟囔着
　　“我不是太子，我不是”

　　“你是不是偷跑出来的，还是第一次出门”陈云风看着他说道
　　顾念山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陈云风看着他心想“这太子是真傻还是装傻，要是装的演技也太好了吧”
　　“我啊能掐会算，看你的面相就知道了，还知道你不日将有大祸”陈云风故作深沉的说道。
　　“你是神仙吗”顾念山小声的说道

　　“我是啊，你怎么看出来的”陈云风更小声的说
　　“我在想哪有人能长这么好看”顾念山认真的说道
　　陈云风听到这话，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起来“没想到你眼光还不错”
　　这时天空中燃起了烟花，足足将整个渭河长街都照亮了。顾念山忙跑到亭子边，离烟花更近的地方，跟天空中的颜色比起来仿佛街上的灯也都是平平无奇了。
　　“这···这也是你给我准备的吗”小孩看起来高兴极了
　　“啊··这 当然”二公子撒起谎来也是毫不脸红

　　小孩好像看呆了，林潇却撇了撇嘴，这明明就是传统，都是渭河岸畔的商户放的，来吸引顾客的。
　　“你是叫陈云风吗？你真是个神仙，连我的生日都知道，我··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顾念山仿佛下了很大决心
　　“好啊，我们早就是朋友了，在楼下就是。这朋友之间，可都是有求必应，不可推脱啊”

　　“嗯，我可以叫你风风吗”顾念山开心的看着他
　　陈云风看着眼前的人，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小白狗，感觉是在摇着尾巴等着主人的赏赐，自己都有想要摸一摸他头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说道
　　“当然不行，你就叫我二公子吧”
　　“好，你可以叫我小山”
　　“别了，我还是叫您太子爷吧”

　　“也行，就是别在人多的地方叫”顾念山小声的说
　　陈云风觉得这小孩真是有趣，忍不住偷偷笑起来
　　只见小山拿起了桌子上的糕点，大口的嚼起来，中途还不忘喝一口茶，一边吃还嘟囔着“哇！好好吃啊，这比宫里的的好吃多了，风风你真好，给我准备了这么多好东西”

　　“你是几天没吃饭了吗？吃成这样，能不能注意一点你的身份”
　　“啊”小山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疑惑道“怎么注意”
　　“当我没说”陈云风无奈道
　　“对了，明日我想去仙桥山踏青游玩，你可愿意去？”

　　小山停下了嘴和手，看着他好像很为难的样子，五官都扭到一块
　　“不愿意便算了，我同别人去”
　　“别别、我愿意去，我愿意去”小山赶忙说道
　　这时一个黑影突然飞进亭子，小山吓得赶忙躲到桌子底下
　　“林星，你就不能走正门吗”陈云风轻飘飘的说，顺手将太子爷从桌子底下拉出来
　　“还有你，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你就往带刀的人身后躲，你以为你会隐身啊，藏桌子底下就看不见你了吗？”说着往林潇那边指

　　“哦”小山打量着黑衣人，好像他们认识
　　“这谁呀”林星拿起桌子上的雪花酥塞进嘴里说道
　　“我朋友”陈云风说“茱萸呢？”
　　“嘿嘿被大公子抓回去了，幸亏我跑得快，要不然也得挨骂”林星幸灾乐祸的说道

　　“正好你闲着着也是闲着，诺把这人也送回去吧”陈云风指了指顾念山道
　　“公子，你不说要请我喝酒吗？你是不是要赖账”林星愤愤道
　　“好吧，你家在哪里”
　　“皇宫”
　　“啊”

　　“快去吧，再晚宫门就关了，明天早些时候，派人到宫门口接你”陈云风说道
　　“好，我一定到”顾念山点了点头，又冲陈云风笑了笑，便跟着林星走了
　　送走了太子爷，陈公子莫名的心情好，又要了一壶温酒，叫林潇坐下，与她对酌起来。夜深了，江边风越发凉了。街上的人也渐渐少了，不知怎的天地好像一下子安静下来。
　　陈云风抱着酒，坐到栏杆旁，看着灯一盏一盏的熄灭，感受着温酒落入胸膛一瞬的温暖。可能是今夜太吵闹，都没发现，今夜是弯月，跟那些灯火比起来，月亮好像温柔多了。灯火渐灭，月亮到显示起它的威风了。

　　林潇坐在陈云风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好像看到了无限落寞。她知道自家少爷好像从来都不开心，但她愿意就这样一直陪着他。
　　“潇潇，你说那太子爷是真傻还是装傻”
　　“公子醉了吗”
　　“当然没有”
　　“我看不出来”林潇说道

　　“他要是装傻，那他怕是也装了十几年，深入骨髓了。要是真傻，我还真羡慕他”陈云风又喝了一口酒道
　　“公子若是累了，就可以歇一歇，停一停。还有我呢”
　　“潇潇，你真好，可你不是我，我这辈子怕是都要在这黑夜里了。真的我想你和星星好，你要是跟着我大哥，说不定就是女将军了，我想看你穿盔甲的样子”陈云风仿佛是醉了，嘴里还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我也喜欢黑暗，不喜盔甲”林潇坚定地说

　　“哈哈哈哈，林潇你这 辈子都别想跑了，”他的这字咬的极重好像说的声音重了便能成真一样“我是真的醉了吗，我水里的影子怎么这么大啊，好白啊，像一只大狗一样····” 说到这陈云风好像身后一凉，猛地清醒起来，再定睛看时，水中倒影还是一个清隽少年郎的样子，还有一轮弯月冷冷的垂在水中。

　　陈云风刚想站起来，抬眼一看远处楼好似有一人影落下。还没等他反应，林潇已经飞了出去，眨眼间已将人救到了他的亭子里。陈云风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思量着应该是隔壁青楼的妓女，她好像惊魂未定，只是呆呆地站着，浑身瑟瑟发抖。

　　“你是自杀，还是别人推你下来的”陈云风冷冷的问
　　“自杀”女子身体虽然不住颤抖，但声音却是沉着冷静
　　“我即救了你，你的命就是我的，以后你死不死由我说的算”
　　“我没有让你救”
　　“人倒是硬气，算了，今天我心情好，你说说有什么想不开的，我说不定可以帮你”
　　·········

　　汪勉一也包了个亭子，是在三楼。待他换好衣服回到三楼时，看见汪心一正拿着西洋镜玩的不亦乐乎，“哥哥来迟了”
　　汪心一放下西洋镜回过头，打量着她哥哥到“您是掉水里了”
　　“没事，一点小事”
　　“我正看热闹呢”说着又拿起西洋镜
　　“看见烟花了吗，刚才特别漂亮”
　　“烟花好看只是一时的，美人才好看的长久”
　　“什么美人”
　　“我可能是孤陋寡闻久了，以前只是觉得哥哥好看，没想到还有比哥哥更好看的人”
　　“是吗，你可是心动了”说着便抢下心儿的西洋镜看了起来
　　“哼！这人可动不得心，他是“江州第一纨绔”吃喝嫖赌抽没有什么坏事是他不干的”
　　“啊，可惜了这一副好皮囊”
　　“那哥哥你看旁边那人呢？”

　　“那人看似很小，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品性，不过能与那陈云风待在一处，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说到这汪勉一突然想起来“陈云风，陈茱萸，原来是一家人”
　　“哥哥你没来时，我可在这看了半天好戏，那个男子是被“纨绔”硬拽进上二楼的，还有你不知道那人是谁吗”
　　“是谁，我并不曾见过他”
　　“哥哥，那个男人怕不是太子爷，他身上的玉佩是极其罕见的，且雕的是龙纹，年纪也对的上。”

　　“这太子好像从未出过宫，以往的宴会上也不曾见过你确定吗”
　　“八九不离十”
　　“怎么妹妹相当太子妃吗？”
　　“这太子怂包的很，看起来跟个弱智一样，若嫁与他还不如嫁与一山野村夫。”心儿傲气到

　　“这山野村夫可是要吃糠咽菜，穿粗布麻衣，你真的适应的了”汪公子似乎要存心逗一逗妹妹。
　　“既然男人都是这种货色，我宁愿不嫁人，让哥哥养我一辈子好了”
　　“哈哈哈哈，哪有女子不嫁人的，到时候怕不是把家里的脸都丢尽了”汪公子依旧笑着说

　　心儿变了脸色，突然跪下，汪勉一见状要扶起她，她却一动不动
　　“哥哥，你听我说。今日是母亲的忌日，我要你今天立下誓言，日后绝不会逼我嫁人。哥哥，我日后要嫁人，必然是要嫁给我真心喜欢之人，若没有，我宁愿终身不嫁。”
　　“你这是干什么，你快起来”
　　“哥哥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女子生来就是要准备嫁人的，我不愿意。明明我也会读书习字，可偏偏让我学女红针线，明明我什么都还没试过，就说女子不适合干这个。明明我也姓汪，可家族的兴衰却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只能走你们给我安排好的路。我不愿意”心儿越说越激动，眼泪也似洪水一般，奔流不止。

　　“好好好，我答应你，只要我还是你哥哥一日，我一定护你周全。”
　　“心儿并不想为难哥哥，只求若是若是所有人都指谪我，你能懂我”心儿一边哽咽一边说道。
　　汪勉一边帮妹妹擦着眼泪，一边替她心疼，他想“若是娘还活着，一定懂你。”

　　另一处远离繁华地界，却又恰好能看全江边景色的一处阁楼里
　　顾璇抿了一口酒，长出了口气道“今年的灯会可真是繁华啊，好久没看见这么热闹了”
　　“现如今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自然是有心思来享乐了”陈青松吃了一口酥皮鸭子说道
　　“是啊，盛世繁华，国之幸也”汪正说道
　　“哈哈哈哈哈，都什么时候都这么会打官腔了”顾璇无奈道
　　“今日，我们不论君臣，不论上下，只为共同祭奠我们的故人而来”说着便举起杯
　　三人同饮

　　陈大人从灯会回去时夫人还没睡，正拿着陈大人的衣服不知绣些什么
　　“晚上怎么还做呢，当心伤眼睛”说着就将夫人手中的针线拿走
　　“诶！你这是干什么，我不是在等你嘛。说来也怪，今日府里静的出奇，孩子们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夫人忙的伺候老爷更衣
　　“孩子们大了总有自己的事”
　　“你怎么一身酒味，每年这个时候都出门，回来都醉熏熏的”夫人捂着鼻子道
　　“我没醉”陈大人说着就往床上踉踉跄跄的走
　　“还没醉呢”
　　“阿樱，你知道崔岑岸吗？”
　　“我怎么不知道，她不是汪大人的亡妻吗？”夫人赶忙走上前去扶助他
　　“哈哈哈哈哈，她不是，她不是。她是本朝第一位女将军，第一位”陈老爷说着便提高了音量
　　“你小点声”夫人怪道
　　“我以为她会位列朝堂，我以为可能今生都要为她下属，没想到啊，她却舍了官职，嫁作人妇，生了两个孩子之后就撒手人寰。你说她怎么就那么去了呢？呜···呜···呜”说完便痛哭起来。
　　李夫人看着自家老爷这样，总是有些心疼，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先哄他睡了。

　　顾念山好不容易才趁着宵禁之前赶回来，还在想着用什么办法进去，却发现一路畅通无阻，赶紧加紧了脚步跑回自己的寝殿。
　　一进去便傻眼了看见王公公正坐在屋内等他
　　“我···我”顾念山踌躇的不敢进去
　　“太子来的刚好，在迟一回儿面就沱了”王公公笑着向他招手
　　顾念山赶忙跑到桌子前，是长寿面还有一个鸡蛋
　　“哇，看起来就很好吃，我今天出去了，您能别告诉我父皇吗？”他小心翼翼的问
　　“你放心吃吧，我绝对不告诉你父皇”王公公笑了笑
　　顾念山哧溜了一大口面，含糊这说“您知道吗？我今天出去看灯会了，真的好多人，好多灯，我下次一定带您去。”
　　“小山真乖，什么都想着我”王公公看着他说
　　“嘿嘿，您每年都给我做面吃，每年也只有您给我过生辰。但是今年我交到了一个好朋友，他是个神仙一样的人物，能掐会算的。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给我准备了好多好吃的，还给我放了烟火，真的我第一次看到烟火呢！”
　　王公公看到小山这么高兴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交到朋友了就好好相处，你开心就好”
　　“我今天真的真的特别高兴”顾念山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王公公
　　“吃完了就早点睡，我先走了”
　　“嗯”

　　王公公出来不住的抹了抹眼睛。刚赶上郑毅带着人过来
　　“郑大人深夜前来，不知为何？”
　　“皇上听闻太子偷跑出宫特叫小的带太子过去问话”郑毅行了个礼说道
　　“夜深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王公公并未正眼看过去
　　“可皇上还在等着呢？”
　　“无妨，我去回皇上”
　　“公公这样不妥吧”
　　“不妥，要么你踩着我的尸体带太子过去回话，要么带着我去回话”

　　郑毅将王公公带到太仪殿回过皇上之后便退下了
　　“王公公你这是干什么，太子不该出宫，也不能出去，你不能太惯着他了”皇帝背着手说道
　　王公公跪在皇帝身后“您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是他生日，他还有几年光景，您真的想让他浑浑噩噩一辈子吗？”王公公声音嘶哑，一度哽咽
　　皇帝并无说话，只是背着身
　　“我从来没见他这样高兴过，他只是个小孩子啊！自小便懂事，从不多问，从不顶嘴，懂事的让人心疼，您有多看他一眼吗？有给他过过一个生辰吗？他可是你的亲骨肉啊，你怎么舍得，怎么舍得”说完王公公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我怎么舍得，但我还能怎样，我就怕我舍不得。”皇上基本上是咬着牙说道
　　“以后，他要是想出宫就出吧，找一个侍卫跟着他就好。”皇上似乎被他打动。
　　“好，好我明天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王公公擦了擦眼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