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星辰，夜微凉》未见花茗

4、无望的爱

　　沈未点点头：“好！”。她伸手挽住他的脖子往厨房走去，勒的有些疼，他不舒服的转一个身，逃开了她的手腕，她立马跑了过来，要搂他的脖子，他面向她，双手合十表情痛苦求饶：“姐，你放过我好不？你还没有我高，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你不累吗？”
　　她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他：“继续说！”
　　他虽毫不畏惧但却放低声音说：“你的手勒到脖子，很疼的。”
　　她摊了摊手，无奈笑了一下：“好吧！！我就不搂你脖子了。”
　　沈逸和小歌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往下看，两人相视一笑，又同步的看向他们，摇摇头。她指了一下他们：“今天我送他们上学，放学你去接。”他点点头表示同意，比了一个手势OK。她向下伸出手，眉心微动，笑意盈盈：“请吧！”

　　朝阳照耀这一方庭院，萧桔微哼哼唧唧的哭了起来，被吵醒的小捷，有些不耐烦的轻拍了一下我的胸脯，眼睛睁都睁不开，口齿不清的哄道：“乖，不哭。”手放在我的身上，不一会又安静了下来，她闭上眼睛睡着了。
　　“嘭嘭”敲门声响起，萧何明脸色十分呆板，就像一个木头似的冲着里面：“余捷，你还不醒是不是？太阳都晒屁股了，做好饭，吃饭还要请你啊？”她翻了一个白眼，冲着外面见怪不怪喊了一句：“不吃！”
　　他也没好脾气：“爱吃不吃，饿死算了。”转身回到房间，萧母摆弄碗筷，抬头看了一眼进来的他：“她刚生完孩子，需要照顾，你抬点饭菜给她吃。”
　　他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她说她不吃。”
　　萧母撇了他一眼：“她不想吃，你劝她多少得吃点，为了小孩啊！总不能把她饿死，毕竟是一条命了嘛。”他走上前去，拿起筷子和碗，走向电饭锅，打开舀起几瓢饭，盛在碗中，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稀里呼噜的吃了起来。他毫不在意吃着饭口齿不清说了一句：“她要吃嘛自己起来吃，她又不是那个的老祖宗，没长手吗？还让人服侍她？”
　　萧母撇了他一眼，愤愤不平地说了一句：“那我去。”她走向厨柜拿了一个大碗舀起两大瓢饭，夹了几块肉，打了一点鸡汤，走出门去，一瘸一拐地走到偏房，费力的抬起脚，跨过门槛，走近床。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她回过头来，看到自己的婆婆有些慌乱的将枕头垫在后背，坐了起来平心静气地喊了一句：“妈，你怎么来了？”
　　布满皱纹的脸上看着有几分慈祥，蜡黄色的手掌心满是老茧，萧母伸出一只手拉过她的手：“多少吃点，身体才恢复得快。”她脸色有些苍白，有口无力：“妈，我不想吃。”
　　萧母将饭放在她的手上，严厉地说：“你不吃嘛，孩子要吃嘛，难不成你还想把她饿死。”她负气走了出去，拉门关上。小捷委屈涌上心头，眼眶蓄满泪水，她抬头安慰自己：有什么好哭的，自己选的路，伸出手拂去眼角的泪，看了一眼哭睡着的女婴，摸了一下她的脸颊，为自己加油鼓气：“我总不能因为自己受委屈，而让你承受我的负面情绪吧！”。
　　她猛扒拉几口饭在口中咀嚼脸上的肌肉蠕动着，还未咀嚼碎，咽了下去，卡了一下，猛的咳嗽两声，轻拍胸口缓了过来，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下来，滴进碗里，再吃了几口嘴里说道：“好咸啊！”
　　过了一段时间，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众人围坐在火边，萧父提议：“今天是时候把小娃儿的名字想一下，定下来，去把她的户口上了。”小捷点点头，坐在身旁的虽然表示附和，但也不屑一顾：“一个小女孩名字随便取一个就可以了，名字是用来喊的，顺口就可以了。”
　　小捷翻了一记白眼后，恭谨的说：“爸，你们给她取一个吧。”萧父眼珠微上，想了片刻：“她们这一辈字桔，不然就叫萧桔梗吧！”她想了想，摇摇头：“桔梗不顺口，也不太好听。”此时旁边的空气不知道那根筋不对说了一句：“喊别人取名字，又不和自己的意愿，那你自己取好了，干嘛还问别人？”

　　她对他很无语，但是也不想跟他吵，吵起来没完没了，让自己难做人既表明态度又争取一下他们意见：“既然如此，那她就叫萧桔微吧，爸、妈，你们觉得怎么样？”
　　萧父母没有任何意见:“都可以，自己孩子的名字自己做主就好，不用问我们这些半截入土的人的意见。”
　　她有些愧疚感：“爸、妈，你们说的哪里的话？她是您的孙女，给她取名自然是要征求你们的意见。”
　　“既然你们没什么意见，就这样决定了，她就叫萧桔微。”在旁边闷不吭声的木头说了一句：“他们没有意见，我有意见？”简直气死人不偿命，问他的时候他不说，不问他了反而想找点存在感。
　　她强压怒火低声道：“你有什么意见，说来听听？”他略显得意：“我觉得不好听，换一个？”
　　“那叫什么？你想一个？”
　　“不知道。”
　　她站起身来，脸色铁青：“你这人简直就是神经病，我懒得跟你说了，她就叫萧桔微，你不同意也得同意。”转身就离开，他站起身，转头看向她离开的背影愤愤不平：“那你还问别人意见，你自己做主就可以了，还有必要问吗？”她毫不理会，走回房间，抱起孩子，拥在怀里：“何明，待你耗尽我对你的感情，让我饱受忧伤、悲痛、且明知无法长久时，我就会离开！”
　　她脸色僵硬，强扯出一抹笑：“微微，妈妈等你长大了，就可以解脱了。”

　　为什么他那样，她还是愿意为他生下他们之间的结晶呢？我也无从知晓。也许是竭力爱过之后，才能彻底结束吧！或许是爱自己，所以也爱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吧。反正不是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用孩子来拴住他。
　　他们日复一日的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睁吵不休：孩子生病怪母亲没有照顾好，没钱怪母亲在家带孩子，不独立，没有经济来源，因为生病没去跟别人去上班，嫌她懒，最主要的是她无法生育了，不能为自己传宗接代。
　　直到我七岁那年，她终于受不了决定离开了。
　　小捷温声细语：“微微！你来一下！”坐在房间里，写作业的我放下笔，走了过来，歪着小脑袋，疑惑不解的看着正襟危坐面对面好像在商量着什么似的，我怯生生的走过去。她拉着我坐在她的身旁，笑意盈盈温声细语的问：“微微，如果爸爸妈妈离婚，你要跟着谁？”
　　我一听这话，便知道不对劲，头低下，眼睛瞪得很大，看不见眼前的情况，有口难开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亲切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舍不得爸爸，你就跟他一起住吧！”
　　我表情无力，噙着泪水，泪水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流下，声音哽咽：“我跟妈妈！”然后低下头，伸手拂去脸上的泪水，肩膀不自觉的耸了耸。
　　她有些欣慰地说：“孩子选择跟我，我这就带她走，今天去把离婚证领了。”
　　他略显失望神色是因为我没有选择他，但是也很庆幸自己不用带个拖油瓶，毫不犹豫的答应：“好，现在就去离婚。”
　　她站起身，拉着我的手将我带进房间，让我坐在板凳上，她蹲下摸着我的笑脸，温柔动人的说：“你在这里写作业，等妈妈回来。”我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我要一直跟着妈妈。”我不知道为什么很害怕她离开，怕她就不会回来。她把我的东西收拾好，带了一些自己的衣服和鞋，她将我带在身边，我安安静静地抬头看着她，不打扰，直到从民政局走出来，他们两两相望，云淡风轻的结束了这长达十五年的婚姻。
　　他毫无表情丝毫没有挽留之意：“我回家了，你们自己好自为之吧！”他毫无留恋之情，转身离开了，我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眼泪再次忍不住流了下来，我很想叫住他，但我知道他不需要我，紧闭双唇没有开口。
　　他远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中，她轻拉了一下我的小手，转身朝着他的反方向走去。她微微一笑，笑着笑着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低落在我的小手上，溅起水花。我的眼圈通红，却哭不出来了。
　　我向下拉了拉她宽大的手，她拂去眼泪，回过头强扯出一抹笑容说：“怎么了？微微。”忍不住又很快转了回去，声音有些沙哑的说：“妈妈会陪着你一起长大！没有他也行的。”一直往前面走去，直到尽头转弯走了出去。他站在拐角处静静看着她们母女走了，转身靠在墙上念叨：“对不起！辜负了你这么多年的深情。”走着坚定的步伐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