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入骨曲》野狐颖子

6、旱灾

　　和昆吾帝君道别之后，灵笙和扶桑便去了主殿，随便找个靠边的座子坐下。

　　“上……上神殿下！”一旁不知名的小仙，一脸惊讶，竟然和上神坐在一排。

　　“嘘！本神喜欢低调些。”灵笙说道：“看表演吧。”

　　已有仙子在台上翩翩起舞，可惜灵笙对此并不感冒，她转头和扶桑说道：“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瞧这盈盈细腰，舞姿婀娜，你可喜欢？”

　　扶桑正低头，品尝百花酥，头也不抬地道：“并无感。”

　　“那你说，是她们更好看，还是本神更胜一筹？”灵笙突然，就想比一比。

　　扶桑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她道：“师尊乃上神，何必和她们比较？”

　　“嗯，也对。”灵笙低头吃了口酥，嫌弃道：“这酥饼，还没有你做的好吃。”她拉起扶桑就往外去，“走吧，这里无聊的很，我们去星月宫，找尔欢。”

　　他们悄悄地，出现在尔欢身后，见尔欢正在，专心致志地作画，灵笙探头一看，说道：“哟，这不是昆吾帝君么？”尔欢痴恋昆吾帝君，这件事情可谓是，十三重天里，无人不知的秘密了。

　　尔欢手一抖，墨汁飞出去了几滴，帝君的神姿怎可有污，只是可惜这幅画了。

　　她一声叹息，气恼又无奈地说道：“灵笙！下次能别，突然出现，在我殿中吗？”说罢，又拿出一张宣纸，气鼓鼓地，继续作画。

　　“为何没去百花宴？”灵笙无视她的恼怒，拉着扶桑坐下，问道。

　　“我又不喜欢热闹。”尔欢低头答道。

　　“怕是因为，昆吾帝君不在吧。”灵笙了然道。

　　尔欢红了红脸，“今日星光殿，景色甚好，你们要不要去那边观星？”她此刻只想让灵笙离去。

　　星光殿，是距离星辰最近的殿，不仅景色宜人，还灵气充沛，是个修炼的绝佳之地。她当下就带着扶桑，告辞离去。

　　今日的十三重天，格外热闹。灵笙特意选了条小路走，草木芬芳，曲径通幽。

　　“你说那灵笙，算什么上神？体内还有魔气，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成魔！”

　　“就是，半途入席，片刻又走，不把其他上神放在眼里。”

　　“只不过命好了点，出生不用修炼就是神尊。”

　　“那像我们，多辛苦啊！辛苦修行，才堪堪得了个下仙！”

　　周围草木甚多，总有些不入流的小仙，在夜色的掩护下，说出些污言碎语。殊不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灵笙还听得津津有味，仿佛并不是在说她一般，可扶桑却是忍不住了。

　　“大胆下仙！真神也是你们，可以在背后，枉加议论的？”扶桑怒道。

　　“啊！上神恕罪！小仙……小仙只是……一时口出狂言……”那群小仙们，纷纷惶恐不已，跪在灵笙和扶桑面前，不复刚才那边嚣张。

　　“污蔑真神，根本不配成仙，今日我便废了，尔等的修为，且永世不得修仙。”扶桑丝毫不留情面地，抬手一辉，眼前的小仙们，瞬间消失。

　　‘啪、啪、啪’灵笙站在他身后，鼓了个掌，笑盈盈地道：“你的心性，还是需要再磨砺磨砺，怎的一两句话，就被激起来了？”

　　“还不是因为……她们在说师尊坏话么……”扶桑轻轻地说道。

　　“你方才，说什么？”扶桑说地太轻了，灵笙没听到。

　　“没什么，是我冲动了，逾矩了。”扶桑朝灵笙说道。可这语气，可丝毫没有任何歉意。

　　“罢了，我就是喜欢，你这性格。”灵笙顿了顿，也不管扶桑能不能听到，轻轻地说：“方才，我很开心，谢谢。”

　　两人继续并排，往星光殿走去。

　　星垂平野阔，月影揽星河。扶桑在殿中盘坐入定，灵笙在一旁陪了会，略感无聊，起身观赏满空的繁星。

　　蓦的被一颗星辰吸引住了，灵笙望着它，伸出手想捞一捞，她刚向前一迈，扶桑便把她拉了回来，“小心！师尊怎么心不在焉的，方才差点跌下这星光殿。”扶桑心有余悸道。

　　“看那个方向。”灵笙遥遥一指，指向刚刚捞星的方向。

　　“怎么了？”扶桑不解地看去。

　　“如今你已经渡了神劫，已是神君了，这十三重天，将会有你的府邸，就在那个方向。”灵笙缓缓说道。

　　“那又如何？”扶桑问道。

　　“无甚，只是方才突然想到，原来你，迟早都要离开，涂景山小竹屋，略有些惆怅。”灵笙继续说道：“我想伸手去拦一拦，可惜终是无用功。”

　　“师尊，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扶桑说道。

　　听到他这么说，灵笙心情又好了起来，她转过身面对扶桑，抬手摸到他的脸颊，扶桑头微动，想避开，“别动。”灵笙说道：“让本神好好看看。”

　　“如此贴心，也不知道日后，要便宜了哪家小仙子、小神女。”话毕，灵笙放下手。

　　“身为徒弟，定以师尊为重。身为真神，定然以天下苍生为重。”扶桑答道。

　　灵笙心中又是一阵感慨，她竟然能教出，如此三观端正的徒弟。

　　“快许愿。”一道光芒划破天际，灵笙想起，司命之前，给她看的人间话本，遇到这种情况要许个愿望，她也想试一试。

　　“那不过是，尔欢在布星罢了。”扶桑无奈道。

　　“能别说实话么……”

　　又过了几日，灵笙和扶桑一起去采了，千年桃邬果。

　　平平淡淡又温馨的日子总是过得非常快，“扶桑，我收到司命上神，洛华的传音，说是皇城今年异常干旱，土地溃裂，百姓颗粒无收，好不凄惨，恐有妖兽作乱。”灵笙说到。

　　“所以师尊想去皇城捉拿妖物？”扶桑了然道。

　　“知我者扶桑是也，稍后我们便前往人界皇城一探究竟。”

　　“好。”

　　“天道法则中有对神的禁制，入了人界之后，我们的神力会被削弱，若强行使出本源之力，恐遭反噬，切记凡事小心。”灵笙叮嘱道。

　　“谨遵师尊教导。”

　　灵笙和扶桑变换了衣着，转眼间已经入了皇城，天气闷热，连吹来的风都带着一股热意，着实不太舒服。周遭的草木皆枯萎泛黄，连想在树荫下休憩都没有。

　　炽热的天气，让人们都变得焦躁。

　　“走开走开！没钱喝什么水？”一路边的茶馆小二，拿着扫把，粗鲁地赶着一个前来讨水喝的老伯。

　　“求求了……就给一口水吧……一口就行了……”那位老伯面黄肌瘦，衣着破烂，不死心地继续扒拉着，小二的衣角，颤颤巍巍地站着，苦苦哀求。

　　“如今的水可金贵着呢！哪能说给就给！走走走！别耽误我做生意！”小二继续赶人。

　　“钱一定会给的，过几日就让家里送来，求求先给一口水吧……”老伯继续乞求道。

　　“每日对我说这话的人，不计其数，你快走吧，再不走，我便要打了！”小二举起扫把，往老伯身上挥去。

　　扶桑往前，一把握住扫帚柄，反手一推，小二被这力道震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堪堪站稳。

　　他在此处打理茶馆，已经好些年头了，每天看着人来人往，也算是练得一双好眼力。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灵笙和扶桑，看着两人气质不凡，衣着虽是普通的布，却是如今皇城最流行的广袖轻纱设计，估摸着是外省来的，不知世间疾苦的小姐和公子。

　　小二说道：“公子息怒，并不是小人铁石心肠，主要是如今皇城干旱得紧，水比油贵，如今还能用钱来买，若是再不降雨，怕是金山银山都无法买到水了。”

　　“走吧，我们进去休息一下。”灵笙扶起老伯，和扶桑一起步入茶馆，小二忙拦下那位老伯，为难道：“公子小姐，你们便别在为难小人了，真的没有多余的水，可以施舍啊！”

　　“不必担心，他的茶水钱，我们付了就是。”灵笙掏出一枚金叶子，递给那小二，问道：“够了吗？”扶桑看着灵笙欲言又止，笑着摇了摇头，好一个挥金如土的上神。

　　“够……够够……足够了！太够了！”小二双眼放光，赶紧拿走金叶子，仿佛晚一秒，那金叶子就要飞走似的，他放在嘴里，用牙咬了咬，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贵人们请坐！马上为你们上茶！”小二将凳子卖力地擦了擦，随后扭头喊道：“小三！小四！上本店最好的雨前龙井和新叶碧螺！”扶额……这名字起得真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