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艺术团大有问题》秋也望春

22、人类的第一生产力

　　离开武装侦探社后，大庭叶藏倒也不是无处可去。

　　确切地说，是系统指引早把他接下来的路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任务：来自横滨武装侦探社的馈赠已失败，任务奖励——芥川龙之介的线索自动销毁】

　　【任务说明：看起来你和武装侦探社天生气场不合？不如去黑市看看吧。】

　　大庭叶藏的前半生可以说，不是在纸醉金迷的大家族中度过的，就是在颜料的陪伴下成长的。像黑市这种东西，他几乎从来听都没有听过。

　　意识海深处，南泉深见出声道：“你不如去池袋找找折原临也——你说是南泉深推荐的就行了。”

　　南泉深见以前在横滨地下小诊所打黑工的时候，他主要复杂骨之折烫伤之类的损伤。而折原临也，便是那时候光顾相当频繁的患者。

　　因为工作业务，南泉深见和折原临也有过一二接触。日子久了，两人也稍微熟稔起来。南泉深见也了解到折原临也的种种境况。

　　这家伙脑袋直引流东京湾的水，天天招惹池袋最强——一个名叫平岛寺静雄的家伙，池袋搅屎棍对上池袋最强，前者自然被打得落花流水了。

　　这种完全不会回避危险的思想和作为，真教人忍不住质疑。这家伙就是所谓的池袋最强情报贩子吗？

　　但不管怎么说，盛名之下无虚士。事实上的结果就是，在池袋乃至整个东京，整个地暗世界的信息流通几乎都离不开折原临也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小小枢纽。

　　大庭叶藏并不清楚折原临也的种种光环，对南泉深见这个名义上的造物主也不怎么感冒——说到底，他在意的无论何时，也只有芥川先生和画画罢了。

　　但是，叶藏有个缺点。那就是——在犹如万花筒般光怪陆离的现实事件中，对于某件事的处理也像rpggame一般有着近乎无限的可能性分支，面对如此繁复而纷杂的猜想，大庭叶藏全都想要，又全都不想要。

　　简言之，就是所谓的选择恐惧症。

　　南泉深见的拍板对于叶藏来说，完全无异于救命的橄榄枝。

　　他自然不会拒绝——当即就转乘新干线，去了东京的繁华区域池袋。

　　找折原临也并不是个麻烦事。

　　尤其是大庭叶藏有个相当了不得的帮手——南泉深见。

　　在后者的指引下，大庭叶藏走到了一出破败的出租屋门前。

　　他敲了敲门，深发色给他开了门，瞧见是个几乎完全陌生的青年人，顿时愣了一愣，提高嗓音说：“临也，你有朋友来了？”

　　折原临也漫不经心说：“是南泉深吧？叫他进来呗。他是我多年的、交心的老朋友了，心里想念的不得了。”

　　说是这么说，折原临也却头也没回，一眼都不看这据说相当想念的老朋友，只是敷衍般寒暄着：“怎么？今天怎么想到光临我这里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死在世界的某个不知名角落了！毕竟，你曾经的老板森医生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而你做了什么，不用我再多加声明吧？”

　　意识海深处，被折原临也的话唤醒回忆的南泉深见心有余悸，暗自点了点头——他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活到现在。虽然身体是个半植物人，意识还得憋屈寄居在马甲的意识海里。

　　但好歹也是活着的，要知道，他曾经可是把前任老板森鸥外的启动资金全部携款跑路了。

　　不过，眼下这并不是正事。南泉深见正要提醒叶藏不要忘了此行的目的，大庭叶藏却已经出了声，他并没有直接否认折原临也的论断：“听说你是池袋乃至整个东京的最强情报贩子——我想找一个人。这里是他的画像。”

　　说罢，大庭叶藏故技重施，把那副长长的绘卷从袖口拿了出来放在一旁的空地上。深发色的女人自动回避了。

　　听到大庭叶藏的声音，折原临也突然“咦”了一声，他终于回过头来，“你不是南泉深见？你和他什么关系？他介绍你来的？”

　　鉴于折原临也自动补全了答案，大庭叶藏并没有过多解释，而是再次重申了自己的要求：“这个人叫芥川龙之介。”

　　折原临也挑眉：“哦？你怎么也和森扯上关系了？芥川龙之介……这人可不简单啊。”

　　大庭叶藏执拗地盯着他，眼珠子乌漆拉黑的，瞧上去挺瘆人。

　　折原临也揉了揉竖起汗毛的后颈，心里止不住嘀咕：倒真是符合南泉深的审美啊。他可是历来最喜欢这种病兮兮的美人。

　　不过，面上，折原临也却若无其事地同意了：“芥川龙之介是吧？鉴于这人的特殊身份，情报要价不菲。”

　　“说吧，多少钱。只要我有，那就都可以。”

　　大庭叶藏生于权贵之家，从小到大就没有遇到过经济拮据、掏不起钱的事，他料想这次也不例外。

　　而折原临也呢，是个看碟下菜的人。他冷不丁狮子大开口道：“——10亿。”

　　大庭叶藏开始思考了。

　　轻井泽的别墅虽说价值不菲，然而那是他议员父亲的门面，这必不能卖。他的画作是相当值钱、然而能买得起的人也寥寥无几、且有谁短期内会买两幅风格一致的画作呢？

　　大庭叶藏非常困窘的发现自己掏不起钱。

　　他那么辛苦的画画却还是没有钱？

　　没有钱怎么找到芥川老师，即使找到了，也很难和芥川先生一起过上他想要的生活。

　　想到因为没有钱，任何甜蜜而美好的人生规划都寸步难行——大庭叶藏忍不住想哭 。

　　他并非是个情绪化的人。然而这并不是说他竟如此理性，而是说他把全部的希望都寄希望于“未来”。只要这未来是光明的、畅通无阻的，他便会恒久乐观。

　　而倘若得知通往这条“未来”的路上有哪怕指头大小的石块，他都忍不住焦虑——倘若这阻碍的块头在大一些，他便止不住想要哭泣了。

　　现在又没有他的芥川老师陪伴在他的身边。

　　意识到这点后，大庭叶藏他就真的、当着折原临也的面呜呜呜哭了，眼眶通红，像桃花点缀了般，红晕在眼下敛和眼角晕染开来：“呜呜呜我是废物我不会画画没有钱。”

　　折原临也无语了：“……”你他妈一个大男人说哭就哭？还是因为没有钱？先前是谁满口说多少都行的？

　　“我不想活了我没有钱我想殉情，但是我这么废物，绝对没有女孩子愿意和我殉情的……你愿意女装和我殉情吗？折原小姐我不会嫌弃你的呜呜呜呜呜。”

　　你要人跟着你一块死？还百般挑剔？还要人女装？

　　折原临也在空气中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大庭叶藏继续呜呜呜。

　　折原临也忍无可忍：“给我滚——再呜呜就20个亿。”

　　大庭叶藏立刻止住了，还打了个嗝。

　　折原临也压根懒得打理他了，直接请人送客出门。

　　-

　　在大庭叶藏走后，深发色的女人走了出来，敏锐地察觉到折原临也的心情相当不错——他在哼唱着一首非常欢快的歌，曲名叫“orasake”，这是几年前一名叫竹取中原的歌手发表的唯一一首，同时也是最后一首曲子。

　　由他的友人钉崎野蔷薇代为发布。这曲子一经发布，便空降日本音乐排行榜首位，至今已经蝉联三年冠军。

　　然而，曲子的创作者却再也没有新歌发行了，甚至，更有人说，据传言自曲子发布后，竹取中原便不知所踪、也或者为人所杀害了。

　　昙花一现的天才歌手就此成了幻梦般的泡泡，徒留无数遗憾和疑惑。而他归属的宝冢艺术团更是鲜为人知了——但这可难不倒情报贩子折原临也。

　　折原正对着屏幕双眼发光，十指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嘴里还念念有词。

　　“有趣，有趣。三年前横滨的羊和港口黑手党爆发了一场战斗……有知情人士声称，咒术高专的五条悟也在现场……这之后，有90％可能是荒霸吐宿体的羊之王加入了咒术高专，同时，原咒术高专竹取中原不见踪影，声称去寻找艺术团……”

　　在折原折也碎碎念的时候，坐在旁边的深发女人像是无可奈何般，朝着折原临也戏谑说。

　　“够了吧，临也。三年来你念叨无数次艺术团了，我也没见你找到任何它的相关信息——”

　　“但今天他又出现了喔。那个叫大庭叶藏的青年……你没看到他是个画家吗？”

　　女人无奈了：“是画家的人多了去了。这几年你见到个艺术家就非要拉着人问知道宝冢吗？认识竹取中原吗？我看你是魔障了。”

　　折原临也言辞笃定：“这次必然是真的。我曾见过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个人，不巧，正是我曾经的客户。”

　　女人不明白，长得一模一样又有什么用？

　　折原临也眯眼，他想到曾经无意中得知的消息——有关于竹取中原和那位荒霸吐宿主的。

　　-

　　大庭叶藏这边，他正在准备为万恶的钱低头。

　　但这是件相当困苦的事。这首先要求他放下学院派艺术家的自矜，而改道去做一些下里巴人的事。

　　意识海深处，南泉深见问：“所以，你打算怎么赚钱？不然等系统下次任务好了。它不可能放任我们不管的。”

　　大庭叶藏咬牙，“我想现在、立刻能得到芥川先生的消息。越快越好。为了实现这个目的，哪怕是要我做一些听上去不上台面的事也好。”

　　“……所以？”南泉深见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记得大庭叶藏的设定里，可是被人金屋藏娇过的……

　　大庭叶藏浑然不知南泉深见在想些什么，信心满满提议说：“性/欲是人类第一生产力！我这就去画春宫图！”

　　南泉深见：“…………”行，挺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