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意会[直播]》蟹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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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川打开门，有些机械地换鞋。
　　“突然觉得有点难以置信。”言川忽然说。
　　他没开灯，回头看着易时。
　　“啊。”易时正在换鞋，闻言抬起头看他。
　　“……所以，”言川看着他，“能再来一次吗？”
　　易时的眼睛微微睁大，里面的情绪从惊讶过渡到了温和的了然。
　　易时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这人穿了件薄款毛衣就敢在这个季节这个点出门接人，此刻的手冷得像块冰。
　　然后他俯下头，轻轻地吻了他。
　　这个吻比起言川之前主动的那个要浅尝辄止得多，带着安抚的意味，浅淡而又令人安心。
　　两人分开时，言川的手已经被易时捂热了，言川的眼尾红意又泛上来了，易时伸出手抹了抹他的眼尾，语气中带着点笑意，“好红。”
　　“那又怎么了？”
　　“……”易时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在话将出口的时候吞了回去。
　　他轻轻地笑了一下，微微抬眼却恰好瞟见拐角处的一缕暗光，在黑暗的大厅里显得有几分突兀。
　　易时微微一怔，再看去时那缕光已经消失了。
　　“先上去吧。”易时说。

　　房门合上，陶女士还穿着睡衣，一脸紧张地站在言先生背后，只敢用气音问：“谁啊？”
　　言先生尝试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惨遭失败，闻言沉默了。
　　“谁啊？”陶女士更紧张了。
　　言先生艰难地开口：“……你儿子的男朋友。”

　　言川回了自己房间开了灯，整个人还有点懵。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有点多，他还要回味一下。
　　易时目光低落在手机上，其实也在慢慢回想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这也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说到底，他可没有什么预知未来的能力，也没什么费尽心思设计套路的功夫，一切的发生都是自然而然的，回过神来，这剧情已经如同野马脱缰一般发展成了这样。
　　“我到现在好像才有了点实感。”是易时先打破了室内的沉寂，他坐在言川的床上，轻微地仰着头看言川。
　　言川现在整个脑子都是木的，只是“啊”了一声。
　　“我……”
　　“你喜欢我吗？”言川忽然问。
　　易时一愣，然后笑了起来，微微歪了歪头：“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吗？”
　　会赶时间去见一个不喜欢的人，就为了对他说一句生日快乐、会亲吻一个他不喜欢的人？
　　“倒也不是。”言川的黑色眼睛明亮，他直视着易时，“我只是想听你说。”
　　这种东西，可不是什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八个字可以解决的啊。
　　易时移开了眼睛，低低笑了起来。
　　“很喜欢你。”他说，“不过之前是以朋友身份的暗恋，现在想换个身份继续喜欢你，可以吗？”

　　言川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上午九点。
　　新鲜出炉的男朋友抱着他的腰，像个树袋熊一样黏黏糊糊的。
　　“几点了？”易时察觉到他的动静，勉强地睁开一只眼。
　　“九点，该起床了。”言川回答。
　　言川洗漱完靠在门框旁，对正在拆一次性洗漱用具的易时说：“我先下去看看情况。”
　　易时挑眉：“怎么弄得和偷情一样。”
　　言川无语：“本来就是。”
　　“这明明差太多了。”易时说。
　　言川扒拉开门缝往外看了一眼，确认二楼很安全：“我先下去给你看看有没有早餐。”
　　易时应了声好。
　　听着言川的脚步已经消失在了二楼，易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昨天似乎把鞋子脱在玄关处了。
　　——这不是已经暴露了吗！

　　言川下了楼，正好陶女士坐在餐桌上吃早餐。
　　这一家人冬天起的都不算早——倒不如说陶女士九点能起来已经超乎言川的想象了。
　　“今天起这么早？”言川问。
　　太不凑巧了，被敌方堵在了资源补给处。
　　“今天我和你爸不是要出去玩吗。”陶女士回答，“你坐啊，站那干嘛？”
　　言川看着自己座位上一人份的早餐，有些尴尬地笑：“我端上楼吃。”
　　“别。”陶女士优哉游哉地回答，“太麻烦了。”
　　“……”言川刚要去拿盘子的手僵在原地，“不是，妈，我……”
　　“得了。”陶女士优雅地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叫楼上那小子下来吃吧。”
　　“——啊？诶？！”
　　言先生端着一人份的早餐从厨房走出来放在餐桌上：“我和你妈昨晚就发现了。欣晴，时间差不多了。”
　　“行，我们该走了。”陶女士站起来，“情人节玩得开心。”
　　两人走的潇洒，徒留言川一人站在原地，想通后脸红了个彻底。
　　昨晚就发现了？
　　所以是……

　　本来按照言川和易时的情况，他们是完全可以在家里窝一天的。
　　但起码是对刚谈上恋爱的小情侣，又恰巧碰上情人节，言川便打算带易时在青城逛一逛。
　　出发前，言川打开微博扫了一眼，发现自己最新一条生日动态下已经有过万的评论了，大多都是在祝他生日快乐以及催他直播的。
　　于是他发了条今天不直播的微博出去。
　　【@Word：谢谢大家的祝福，今天不直播，大家开开心心和对象过个节哈。】
　　稍微一刷新，底下便多了一大波评论。言川也是闲的发慌，挑了几条评论回复。
　　【：没对象，靠你直播过日子呢】
　　【Word 回复：那刚好趁今天去找一个/doge】
　　【：你情人节能有什么事？】
　　【Word 回复：你都知道是情人节了。/玫瑰】
　　【：呜呜呜那下次什么时候播啊】
　　【Word 回复：不知道，下次播提前说】
　　然后这人的回复就掀起了一波讨论热潮。
　　大概就是“Word这话怎么说的跟他有对象一样”这种。
　　不过言川才不管这些，收拾妥当后他打开房间门，恰到好处地和言希来了个眼对眼。
　　言希可能是刚起床去楼下吃早餐，整个人还有点迷糊，带着早起的鼻音说了声早上好。
　　然后她就看见了言川背后的易时。
　　她整个人一哆嗦，彻底清醒过来，下意识后退半步，看看这个莫名出现在自己家的陌生帅哥，看看面前自家一脸心虚的老哥。
　　“我叫易时。”陌生帅哥冲她笑了一下，看上去很亲和很平易近人的样子。
　　言希有些懵：“我叫言希，是言川的妹妹。哥，你这是要去干嘛？”
　　“啊我们……出去玩一下……”言川的眼神乱飘。
　　言希突兀地懂了。
　　“哇，看不出来啊。”她压低声音对自家老哥说，“哥你还搞金屋藏娇这一套。爸妈知道吗？”
　　言川咬牙切齿地把她往楼下推：“闭嘴吧你，早餐吃不吃了？”
　　“诶，那你回来的时候记得帮我拿快递……”
　　言希站在门口对正在换鞋的言川说。
　　“好好好……”言川无奈。
　　言希：“那再帮我打包下街角那家鸡翅……”
　　言川：“行行行……”
　　“还有……”
　　言川抬头：“还有什么？”
　　然后他就看见言希朝他吐了吐舌头，有些俏皮地笑了起来。
　　“情人节玩的开心。”

　　言川和易时玩了一天，临近日暮的时候进了一家猫咖，然后和赵桥白青稚不期而遇。
　　易时和赵桥一直保持联系，赵桥和白青稚两人也早就知道易时来了，看见两人的时候眼底净是促狭的笑意。
　　“诶，你们也在这？”言川倒是有点惊讶。
　　情人节的猫咖里小情侣成双成对，他们混在其中倒是也不显尴尬和突兀。
　　一看言川易时二人来了，赵桥便自然地起身换到了白青稚旁边的位置。
　　言川眼睁睁看着赵桥的动作，感觉自己又被无意识地喂了口狗粮。
　　一只白色的胖猫跳了上来，冲言川龇牙咧嘴。
　　言川挑眉将它抱到膝盖上，很是熟练地给它顺毛。
　　“你养过猫？”易时看言川熟练的动作，问道。
　　“唔，不是。”言川一手还在撸猫，眼神中带了点追忆，“这家猫咖我高中那会就开了，当时来过几次。”
　　“确实呢。”白青稚点点头赞同，“没想到都这么久了。”
　　一旁的墙上被花花绿绿贴了一墙便利贴，白青稚见易时多打量了两眼，笑着道：“你现在找找，说不定还有言川高中的时候写的呢。”
　　言川撑着下巴没什么反应：“抱怨作业太多而已，怎么了？”
　　“没怎么，追溯一下你高中的可爱举动而已。”白青稚笑眯眯的，但言川又从中品出了用心险恶的味道。
　　“啧。”

　　一行人一起回家，易时一手还提着给言希打包的鸡翅，一路走一路闲聊。
　　“感觉温度好像高一些了。”
　　“确实。”
　　“情人节就这么过去了。”
　　“白青稚你在暗示什么？”
　　“……”
　　赵桥在旁边悄悄觑白青稚的脸色，不敢说话。
　　路过一个快递点的时候，易时想起来言希说过的，拉住了言川。
　　言川自己都差点忘了这回事，便先让赵桥两人回去。
　　拿了快递出来，易时本想照着前方赵桥二人的路走，却被言川拉住走了另一条路。
　　“怎么不和他们一起走？”
　　“不想打扰小情侣的二人世界。”
　　“为什么不走那条路？”
　　“条条大路通罗马。”
　　易时会意，笑了起来：“嗯。”
　　天色暗了下来，两人顺着街走，影子在路灯下拉得好长。
　　路上有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在卖花，似乎是因为时间太晚，温度降低了很多，小女孩在原地小范围地踏步，朝手掌里哈气，眼神还不住地往人行道上瞟。
　　小女孩似乎是也不管人是不是小情侣，只要路过一个行人就会问上一句。
　　见到他们俩过来，小女孩的眼睛一亮：“两位哥哥情人节快乐！买花吗？”
　　易时看见小女孩的篮子里还有两枝玫瑰，确实是不太好卖。
　　两人对视一眼，将仅剩的两枝玫瑰买了下来。
　　付账的时候起了点争执。
　　“单付。”言川说。
　　正要一起付的易时：“……啊？”
　　言川自顾自地付了一枝玫瑰的钱，拾着那枝玫瑰笑吟吟地看着易时。
　　小女孩倒是很高兴，对他们又说了一遍情人节祝福，便蹦蹦跳跳地跑远了。
　　“为什么要……”话还没说完，那枝玫瑰便被递到了眼前，言川微微笑着看向他，于是易时没说完的话突兀地被忘得一干二净。
　　“这是我祝你的情人节快乐。”言川说。
　　“……？”
　　“这是我送你的。”言川说，“那么接下来，我是不是也能收到一枝我的男朋友送的玫瑰呢？”
　　言川望向他的那双好看的黑眼睛像是碎玻璃，折射出星星点点的笑意，明亮又温和。
　　于是易时看着他，最终还是没忍住，在他的眼角落下一个吻。
　　言川微微一怔。
　　易时后退半步，手中的玫瑰送至面前。
　　“情人节快乐，男朋友。”
　　易时笑眼弯弯地看着言川。
　　言川的笑带上了点狡黠，他一手接过那枝玫瑰，走近一步吻上易时的嘴唇。

　　路灯下，他们交换了一枝玫瑰，也交换了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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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结局！我好兴奋啊诸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