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心来过》豌豆写手

18、第18章

　　新学期的第一次模拟小考已经完事儿了，一切都开始步入正轨，晚放学后，王洪海留住了晏羽航，咱们这位高考状元预备役现在已经成为了学校重点的保护对象。
　　王洪海找他是跟他谈年底数学竞赛的事儿，整个学校选前三名重点培养，代表学校在市里竞赛。
　　一中在兰城的教学实力也算得上是名列前茅数一数二的，但高校不只这一家，冯泽候他们读的那所虽然是私立贵族高中，但也是人才济济，朱子瑜的名号也早就传到了其他学校教师班子的耳朵里。
　　可以说整个兰城的高二年级竞争相当激烈，高三基本上是复习冲刺阶段，而高二的变数太多了，所以市教育局对这块儿的把控特别严格，每一年都要来一次市级的各科竞赛，在尖子生中往出拔尖儿，好作为省状元预备役培养。
　　晏羽航在学校里一考成名，王洪海骄傲得那就不用说了，在整个年级组腰板儿挺溜直，恨不得把晏羽航领自己家去扣在大棚里精心培养，生怕出点什么差错。
　　“这次模拟考，年级前三咱们班就占了俩，你还有蒋飞，另一个是三班的一个女生，你的全科总成绩与第二名是有着断崖式的差距，那小姑娘我知道一点，总分比你差了不少，但数学成绩不错，只比你少了1分，是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啊。”王洪海手握跟自己实际年龄不符但跟他气质却很搭的保温杯，说几句话就滋溜儿一口茶水。
　　弯弯绕绕的说了半天才说到了这次谈话的重点，“学校给你们三个临时组了个竞赛强化班，每天晚放学后留校一个半小时，单独老师授课。”王洪海慢慢悠悠的说，“你没问题吧，一个半小时不算太长时间，别的学校高二都有晚课了，咱们学校高三才有，你们也提前适应适应。”
　　别说一个半小时，三个小时对晏羽航来说也不算什么，在哪里都是做题。可是……
　　“老师，我不想参加。”晏羽航直接拒绝。
　　王洪海闻言呛了一口水，咳嗽了半天才缓过劲儿，脸红脖子粗的，一下子提高了音量，“你说啥？你不想参加竞赛？！”
　　“不是，竞赛我参见，课后的强化班我不想去。”晏羽航说。
　　王洪海没想到晏羽航会拒绝这个事儿，要知道这是多少人想挤都挤不进来的，五班那个第四名因为没选上，听他们班任说给孩子直接整上火了，连哭带嚎的。
　　这还有不愿意去的，来自第一名的任性？
　　“给我个理由，“王洪海有点严肃，拿出了作为班主任该有的态度，“你知不知道这次竞赛很重要，你不能仗着你成绩好，就连强化班都不去，你对自己就这么有自信？”王洪海压制着心中怒吼的小困兽，换成别人他早暴走了，大飞踹这时候就该上去了。
　　“我有，”晏羽航说，“我有信心，即使不去强化班，也不会影响我的竞赛成绩。”
　　晏羽航一向是心里有准儿的孩子，开学这短短的一个多月，足够让王洪海摸清他的秉性了，多年的班主任不是白干的，头发更不是白秃的，看人一向很准。
　　晏羽航说不去，那就是十有八九没有变通的余地了，这孩子主意正着呢。
　　“行吧，你自己决定。”王洪海咕咚咕咚灌两口茶叶，“你不想说原因，我也不深问，你有数就行。”
　　“嗯，我有数。”
　　王洪海摆了摆手，让他回去了。
　　晏羽航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学生们都走得差不多了，他刚走到出校大门的第一个岔口，胡同里就出来一拨人，他也没细看，大概五六个，都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
　　放学不回家拉帮结伙游荡的有的是，说不上都憋着什么坏呢，大概齐都是为了堵人，只是晏羽航没想到，这次堵的竟然是他自己。
　　带头的是个刺儿头，头发全都朝上梳着，风一吹就倒成了大背头，个儿挺高挺壮的，一看就是体育生。
　　“你是晏羽航？”大背头张嘴问道，语气不善。
　　晏羽航挑了挑眉，话都没说一句，用眼神告诉对方他就是，有事儿吗？
　　“豁，还挺牛逼的。”
　　“闹呢，大学霸。”
　　“就是不知道学霸扛不扛揍，哈哈哈。”
　　旁边人开始接话。
　　大背头咳了一声儿整出个动静，示意大家安静。
　　“董月你认识吧？”大背头问道。
　　晏羽航摇了摇脑袋，“不认识。”
　　“就是之前在食堂跟你表白的女生，”大背头提示了一句，“那他妈是我女朋友，我俩还没分手呢，你就敢勾搭？敢情她要死要活的跟我断了就是要找你啊。”
　　晏羽航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这个女生是谁，脑袋运转了一圈才想起来，是那个在校内网上散播他有女朋友的女生。
　　晏羽航一句废话都没给对方，就回了仨字，“所以呢？”
　　“所以我们要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知道，在一中不是什么逼都能装！什么人都能勾搭，操！”旁边的小跟班突然冲出来嗷了一嗓子，这架势就要动手开干了。
　　晏羽航把书包摘下来放在一边，转了一下脖子，“别跟我在这儿阐述故事情节了，你们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我有事儿还着急走呢，快点吧。”
　　“操，真他妈嚣张，”大背头一个健步就迈到了晏羽航跟前，“本来想着你要是老老实实给我倒个歉，这事儿也不是不能过去，但你是真欠揍啊！”
　　没等大背头伸手呢，晏羽航一脚就踹在他肚子上，踹得他吭哧了一声。
　　“我说了，别墨迹，我还有事儿着急走呢。”
　　“我看你他妈是着急去见阎王爷！”旁边的小跟班们蜂拥而上，全朝晏羽航扑了过来。
　　这里是背街，路过的行人少，再一个学校的学生打群架一般人不敢管，晏羽航要是真跟这几个人实打实的动起手来，他占不着一点便宜。
　　晏羽航反应灵敏的躲过了前两个人的攻击，顺势蹲了下去，一手兜着大背头的肚子另一只手照着他的下巴又来了一拳，给对方打的从嘴里啐出来一口血沫子。
　　即使今天他挨打，他也得把主谋揍得够本儿。
　　大背头急眼了，抡起旁边的球棒就过来了，张口骂道，“今天我要不废了你一只胳膊，我在一中就没法待了。”
　　没等晏羽航给出什么回应呢，胡同口就走出个人影儿，祁一鸣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要废谁胳膊啊？”
　　由于放学半天了，天已经渐渐暗了，一时也没看清来人的脸，
　　“哟，还有来管闲事儿的。”旁边有人说道。
　　“欺负我们班同学，我不得过来看看。”祁一鸣语气淡定的说。
　　说话间，大背头已经看清楚来的人是祁一鸣了，他俩关系不好，但也从来都没起过正面冲突，祁一鸣向来不搭理学校里这几个臭名昭著的渣渣。
　　“哟，鸣子啊。”肖洋说道，“这人是你们班的？”
　　大背头叫肖洋，是学校里的体育生，已经高三了，平时欺男霸女的事儿也没少干，老师们都不管他，成天拉帮结伙的打架斗殴，臭虫一样的存在。
　　“别叫那么亲热，鸣子不是你叫的。”
　　祁一鸣的口气与态度，表明了他的立场。
　　肖洋冷哼一声儿，“今天这事儿跟你没关系，这小子勾搭我女朋友，给我戴帽子，换谁都忍不了。”
　　哟，原来是情感问题，祁一鸣歪过头小声问了下旁边的当事人，“你真勾搭人家女朋友了？”
　　其实祁一鸣就是逗他，他当然知道晏羽航根本就不是这种人，自打来一中，也没见跟哪个女生走的近过，就连晏羽航嘴里说的那个暗恋的人，祁一鸣也一开始就自动排除了是在他们学校的可能性。
　　“我到现在都没想起来他女朋友长啥样。”晏羽航无奈的耸了一下肩膀。
　　祁一鸣挖苦道，“呵呵，那还真是委屈死你了，你还真是……能祸乱人间啊。”
　　“我就当你是夸我了。”晏羽航说。
　　对面那几个古惑仔看着这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还唠上了…一个个表情比去上坟还难看。
　　肖洋是不敢动祁一鸣的，但是要因为祁一鸣一句话这事儿就过去了那不能够，祁一鸣还没这么大面子，况且自己今天挨的这两下子不能白挨。
　　“这么的吧，”祁一鸣突然张口说道，“今天这事儿继续闹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我同学到底有没有真勾搭你女朋友，这事儿你心里应该跟明镜儿似的，说到底，你也就是被甩了心里有气罢了。”
　　祁一鸣这话说的是一点情面不留，句句捅对方的心窝子。
　　“今天要是真动起手来，你未必能在我俩身上占到什么便宜，况且你没理，我要没记错的话你高三了吧？”祁一鸣接着说，“要是真把事儿闹大了，追究起来，你够负刑事责任的了。”
　　祁一鸣说的对方一楞一楞的。
　　“那我今天挨的这两下就这么算了？”肖洋舔了一口后槽牙，明显有松动的感觉，真是操了。
　　“没啊，咱们该去医院去医院，该拍什么片就拍什么片，一项不落来个全身检查。”祁一鸣见惯了这种场面，太会应付这种事儿了，无非就是对方面子上过不去了，丢脸了，得找个平衡点。
　　“五千，”祁一鸣接了一句，“够你修牙了。”
　　他不提牙还好一点，一提牙仿佛触动到了对方身上的逆鳞，肖洋觉得这面子丢大发了。
　　“祁一鸣，我最后说一遍，今天这事儿你别管，老子不差你那五千块钱！”肖洋大声吼道，有点恼羞成怒了。
　　“行，那这是你不要钱的，别说我们白打你。”祁一鸣活动了一下手腕，一副要开打的架势。
　　晏羽航在旁边怼了他一下，小声说，“你走吧，别管了，他们不敢真把我怎么样。”
　　别说今天被堵的是晏羽航，就算是换成马小旭或者冯泽候，他都不可能扔下不管。
　　“行了，别墨迹了。”祁一鸣打断了他的话，“一会听我口令，我喊一二三，咱们就……”
　　“动手？”
　　“跑。”
　　“哦，啥？”
　　晏羽航还没反应过来呢 ，祁一鸣的一二三就喊了出来，对方看这架势是要动手了，谁曾想见到的却是祁一鸣拽着晏羽航转身就往回跑的画面……
　　边跑还边踹翻了两个大垃圾桶，倒在路中间。
　　“行了，别追了。”肖洋拽住旁边的人，“祁一鸣掺和进来事儿就麻烦了。”
　　“那就这么算了？”
　　“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肖洋说。
　　晏羽航被祁一鸣攥着手腕，力度太大了，捏得他有点疼，但还是跟着他就这么往前跑，也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
　　俩人呼哧带喘的钻进了路边的一家甜品店。
　　“没事儿，他们不敢追上来。”祁一鸣说。
　　“你知道不敢追为啥还要拽着我跑这么远？”
　　祁一鸣：“……”
　　是啊，他当然知道肖洋他们不敢追过来，不敢对他动手，但是为啥还是拽了晏羽航跑出这么远，双双累得跟狗一样，为什么？
　　过了半天俩人缓过了劲儿，都笑了起来，越笑声越大，祁一鸣叉着腰打出一个笑嗝。
　　可能都是想到了俩人之前还在小胡同里双人对打呢，今天就能手拉手一起逃命了。
　　“看你硬气的，以为你要和我一起跟他们决一死战呢，”晏羽航说，“昨还跑了。”
　　“不跑等着挨揍啊？咱们俩能打得过六个人？”祁一鸣说完就乐了。
　　晏羽航拍了下他的脑袋，“这把你机灵的。”
　　“哎，说话就说话，别老动手。”祁一鸣扒楞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真拿我当狗撸呢。”
　　“你就是小狗。“晏羽航说，眼神里带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宠溺。
　　俩人一人点了杯喝的，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下次别这样了。”晏羽航突然口气严肃的说。
　　“什么？”祁一鸣一时没反应过来，“别什么样？”
　　晏羽航抿着嘴，用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杯沿儿，“再遇到今天这种情况，别一冲动就跑过来，万一你有点什么危险……”后半句晏羽航咽回了肚子里。
　　“嗨，我当什么事儿呢。”祁一鸣松了口气，“让我看着你挨打啊？那不可能。”
　　晏羽航没再说话，俩人就这么默默的喝着饮料，晏羽航时不时的侧下头，他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旁边人低垂着的睫毛，可能是祁一鸣刚刚揉过眼睛，有几根睫毛翘得有点没了章法，像苍蝇腿儿一样吱楞八翘。
　　真想摸一摸，帮他捋一捋。
　　“这么晚了为什么还没回家啊？”晏羽航问。
　　祁一鸣胳膊架在桌子上，用手支着脸，歪着脑袋，脸上的肉被挤得有点变形，嘴巴也翘了起来。
　　“说好了晚上放学去我家的你忘了？我看见胖大海把你叫走了，想说在门口等等你。”祁一鸣噗嗤一笑，“结果就被我英雄救美了不是。”
　　祁一鸣又问他王洪海把他叫走是有什么事，晏羽航笑笑说，“没什么。”
　　俩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往祁一鸣家的方向走。
　　“打车么？”祁一鸣问。
　　“走走吧，也不远。”
　　“那你刚才没受伤吧”
　　“没有。”
　　天已经黑透了，路灯的光把他俩的影子拉得老长，倒映出两名少年最美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