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哨兵不过如此》彭染

44、校长

　　他能代替的了寒蝉吗?

　　不，不能。

　　他的内心充满了愧意和害怕，此刻的苏辞星就像是一条被打断了脊梁的狗，他做不了大事，成不了气候。未知的危险时刻伴随着他。

　　仔细想想，这应该是背后凶手的一石二鸟之计?

　　寒蝉死了，她为之奋斗了一生的事业毁于一旦，那些被她保护着的向导们也作鸟兽散，没有一个能站出来服众和主事的。

　　如果苏辞星再无法振作起来，那么联邦等同于同时失去两位s级向导。

　　太恶毒了。

　　悲伤的哀乐之下，苏辞星的眼睫毛一直都是湿润的，他迫切想要做些什么来赎罪。

　　但他融入不了向导这个群体。向导们从成为向导开始，就一直高高在上被人捧起来，他们也都从小熟悉，学习和工作也都在一起，成年后还会彼此联系。外来的人会被本能的排斥。

　　他们的向导等级几乎不会发生变化。等级高的就一直是等级高，治疗效果好，作战能力强大，等级低一点的就一直巴结着等级高的，团结在高等级周围，当然，他们也会为哨兵们贡献一部分自己的力量，但大多数都混吃等死。

　　苏辞星和他们试图谈话，可他们都是五六个人为一个小团体，很排外。

　　他显得孤零零的。

　　“他这样下去不行啊，不被接纳。”寒熠的那个朋友柳关意也在葬礼……本来他是来参加结合典礼的，天有不测风云。

　　柳关意注意着苏辞星的举动，眉头紧皱，十分担心。“你不去和他说说话，安慰他一下吗?”

　　苏辞星的状态不对，寒熠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寒熠摇头。“他现在应该不想看见我才对。”

　　“怎么会?”柳关意不解，“你们不是感情都走到了举行结合仪式这一步了吗?他现在应该最想要靠在你的怀里，想要和你一起对抗风雨才对。”

　　会举行仪式，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匹配度很高。

　　感情……

　　感情这种事情，谁能说的清楚呢。

　　明白了寒熠的退意，柳关意唯有叹息，“你去和他说清楚吧，说清楚了，矛盾就解开了。”

　　其实不用说清楚，寒熠和苏辞星两人都知道。他们中间隔着一条姐姐的命，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寒熠有其他的打算。

　　“我不在的时候，你帮我照顾他一点。他年轻，有时候缺乏一些常识，你多教教他，也别笑话他。”寒熠说。

　　“什么?你不在?你要去哪里?”

　　柳关意震惊的抓住寒熠的手臂，“你……你不继续举行仪式了吗?听我的，你们中间这件事情确实很复杂，背后凶手也很难找到，但这不影响你们在一起啊，又不是苏辞星杀了你姐。你疯了?”

　　“恐怕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寒熠说。

　　“可那不是真的啊，是你姐自愿为了救他。”柳关意看着寒熠，“你不趁着这个时候放下身段，跟他面前哭一哭或者打个温情牌，把你们俩的仪式继续下去，你要跑?寒熠你怎么想的?苏辞星可是一个s级向导啊。”

　　s级向导珍贵又稀少，放在中央基地都没几个，几乎各个都是拔尖的人物，身边一群的S级哨兵护卫的严严实实的，高傲到平日里看他们这种A级向导就跟看渣滓一样。

　　说句现实话，没了姐姐，寒熠就没了靠山，人走茶凉，以后说不定日常生活都困难。

　　这时候为什么不抱紧苏辞星的大腿呢?

　　最起码哨兵最担心的精神屏障问题也能解决了啊。

　　真让人搞不懂，过去了的就已经是过去了的，最重要的是现在和将来。寒熠这都想不通啊?

　　“他现在因为愧疚和我在一起，那么以后我们的每一天都会提醒他发生了什么事。”寒熠不想要那样的生活。

　　何况还有姐姐的仇要报。

　　他要去追查到凶手，带上苏辞星会很危险，所以他不能继续和苏辞星在一起了。

　　不是不想，是不能。

　　希望苏辞星能理解吧。

　　寒熠下了决定要走，就不会耽误时间。姐姐下葬后的第三天，他和卫黎结伴离开了中央基地，去寻找线索。

　　苏辞星被孤身一人留在了这里。

　　又是一个几乎陌生的地方。

　　没关系的。他告诉自己，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是咸鱼到哪里都能躺平。

　　不就是生活从头开始嘛，又不是第一次了。

　　只是孤单一人的滋味不好受。

　　中央基地，有最大的灯塔，也是联邦的塔的中心。在这里，是个向导都能生活的很好。他还是珍贵的S级，当然会过得更好的。

　　这次和北风基地不一样，中央基地的高层管理人员接待了他，态度友好，言语亲切。只是他总想起之前第一次接待他的“云姐”，云姐当初也是这么热情友好，因为那时他是个向导，有价值，后来发现他没有所谓的“向导素”后，态度就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所以都是一样的。

　　随便哪里都是一样的。人人都看菜下碟。

　　有价值的时候，就是每个人都喜欢和推崇，等没有价值了，就会被抛下。

　　苏辞星可以很淡然的面对他们。

　　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城府高深且宠辱不惊的苏辞星让人高看一眼，领头的接待人员态度越发的尊敬了。“目前灯塔的向导们分为两类，一种是辅助类，一种是攻击类。顾名思义，有的向导是专门留下来治疗哨兵的，有的向导可以坐镇前线和虫族作战。”

　　“考虑到您之前也是在北风基地做治疗的工作，这边可以给您开通最高的权限，让您在中央最高医院有一个自己的独立办公室，一切资源都是顶级的，只需要在每个月完成几例特殊治疗即可。”

　　“当然，一切都已向导的意志优先，您可以自己选择……”

　　既然可以自己选择。苏辞星问：“寒蝉姐姐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官员们面面相觑。

　　“怎么?还是一个机密问题吗?”苏辞星皱眉。

　　“不是的。”这是大家都清楚的事情。接待人员说：“寒蝉大人是第一向导，也是攻击性最强的向导。但像她这样的高级向导，是不能去前线的——为了安全起见。”

　　苏辞星明白了。

　　攻击性的向导一般是去前线杀敌，因为寒蝉的等级太高，灯塔不愿意她有任何危险，所以一直把寒蝉留在中央基地。

　　也就是被限制了自由。

　　苏辞星说：“你们的资料不完全。我之前虽然在北风基地治疗过哨兵，但我的精神力也是攻击性的。按照你们的说法，我应该去坐镇前线。”

　　“等等，大人，您也许对前线不太了解，不是您想象中那么轻松和安全的。”

　　“前线那么危险，您怎么能去呢?”

　　“s级的向导对联邦的作用太大了，如果被虫族伤害了，将是人类巨大的损失啊。”

　　众人一致劝说他，似乎他执意去前线，就是不顾人类的死活。

　　苏辞星想冷笑，心里一片冰冷。

　　被人当作一块肉，不，是一只漂亮的小鸟，关起来，不见天日。

　　寒蝉姐姐以前就是过的这样的生活吗?

　　苏辞星在工作的选择上停滞了，这些人说不动他，也拿他没有办法。

　　苏辞星就是没反应。

　　他和寒蝉是两种性格的人，苏辞星拒绝的时候就保持沉默，假装自己是个哑巴聋子，神情放空，什么都不回应。

　　这些人拿他没有办法，很快上报之后，灯塔重新安排了指引接待他的人。

　　“你好。我是灯塔校长。”一个老人含笑看着他，温和的问，“你需要我来做什么吗?”

　　“校长是做什么的?”

　　是像学校校长那样的人吗?还是什么别的职称?

　　老人想了想，说：“校长就是中间和稀泥的人。不想做的事情可以丢给我做，谁和谁之间有了矛盾，也都可以找我调解。”

　　苏辞星认真看着他，“您真风趣幽默。”

　　“我这个年纪了，也没有别的长处，只能风趣幽默一些，不讨人嫌了。”

　　他身上有一种长者的气息，安稳踏实，给苏辞星的感觉有点像寒蝉姐姐。

　　“您也是向导吗?”

　　“啊，曾经也是。”老者说，“很多年前在前线受伤了，就退回来了，已经不算向导了。”

　　他指着自己的心脏，示意这里有伤。

　　两人简单聊了一会儿，苏辞星没法对这样一个老人抱以冷漠态度。

　　没什么，就是闲聊。

　　老人说自己为塔工作了很多年了，最近总觉得累，可能要死在工作岗位上了。

　　苏辞星问他，这里没有退休这个说法吗?

　　老人反问，退休了怎么生活呢?不工作，吃什么?

　　苏辞星解释说，应该有一个社会保障制度，年轻人努力奋斗，然后交社保，等老了干不动了，就可以拿养老金，这样也算老有所养，不至于晚年太凄惨。

　　“啊，这样……”老人赞许的点点头，“是个很不错的想法呀。可如果交了社保又没有活到晚年，岂不是很亏?”

　　“那就努力的活到晚年啊。多锻炼身体，少生气，保养自己，这样可以舒服的多活很长的时间。”

　　“我这个年纪已经是活了很久了。你猜猜我多少岁?”

　　苏辞星看着眼前这个老的差不多和他爷爷一个岁数的老人，应该最少也是七八十岁吧?老的皮都褶皱起来了呢，苏辞星保守的给了一个数字。“70?”

　　老人笑了一下，“55.”

　　“……”

　　这个岁数，在苏辞星的那个世界里，都退不了休，男的60岁退休，这老人还得再干5年。

　　真是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