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差江湖》斋塔

5、亏本生意（1）

　　钱津家是做玉石生意的，几代下来一直不温不火，钱津当家后想尽办法把玉石打造成各种器品饰物，生意风生水起，迅速成为城中夫人小姐们推崇的精品良铺，各色玉饰炙手可热，新品一出即售空。钱津也因此成为一方巨富，国内最大的玉石商家，道上谁见他都要恭敬称一声“钱老板”。
　　最近，钱老板有些忧愁。
　　从小到大，钱父都教育他要先立业再成家。如今他事业有成也该要亲了。
　　钱津长得不差，端一副风流倜傥之貌，年轻有为，家里的门槛早就被媒婆踏烂了，几乎得一个月换一次。奈何钱津眼光太高，挑来挑去一个都瞧不上。
　　曾有媒婆问他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钱津想了想，说：“贤惠的，好看的，身材好的，家里有钱还会做生意的，最好武术高强能保护我。怎么样，要求也不高吧？”
　　“……”媒婆苦着脸，为难道：“钱老板啊，就是皇室贵人，也没有任合一位适婚小姐达到您的标准。”
　　钱津耸耸肩：“那就算了。”
　　钱老板，京城最大钻石王老五。

　　这天，钱老板名下的几家店铺中的主店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是个胡人，财大气粗，一来就让店里的伙计把所有玉饰都打包。
　　掌柜的受宠若惊，赶忙派人去通知自己的东家。
　　当时钱津正躺在自家院子里纳凉，周围一群貌美的丫鬟簇拥着他，又是扇风又是喂冰葡萄，好不快活。
　　听闻这一消息，钱津欣喜若狂——好久没遇到过如此大手笔的客户了！
　　他一时兴起，匆匆赶向主店，打算给土壕来个售后服务(即免费赠送一块上乘白玉），拉土壕成为老客户。
　　发啦发啦发啦！
　　钱老板兴冲冲地赶到店铺，那胡人还在店内，举着一块透绿的翡翠左看右看，旁边是忙得不可开交的伙计。
　　胡人扎着卷发，眼珠带了些许蓝灰色，五官深邃，着装品味不俗，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
　　钱津热情地迎上去：“唉呀，您好您好，鄙人钱津，正是这家铺子的老板，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胡人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看得钱津笑容都僵了，这才操着口流利汉语道：“波尔什纳.胡耶，汉名李达沐。”
　　“李公子，我来给您介绍介绍吧。”钱津随手取了颗猫眼儿，只看一眼便侃侃而谈：“这是碧玺猫眼，哪怕在同种玉石中质量也是上乘，价格比较昂贵，是送礼装戴的最佳选择。您看这色泽，这质地……喷喷啧，您捡到宝了啊！”钱津笑容满面，一通马屁拍完才抬头看看李达沐，怔了怔——李达沐正认真看着他，眼神温和，而且好像还看了很久很久。
　　什么情况……钱津心里直泛嘀咕，努力压下那丝奇异感，小心翼翼地问：“李公子，您这……看什么呢？”老盯着他，感觉哪里怪怪的。
　　“嗯？”李达沐依旧目不转睛：“在想一桩生意。”
　　钱津双眼一亮，搓了搓手试探道：“您的意思是……还想再买一些玉？要不我带您去分店挑挑？”
　　“不，”李达沐摇摇头，意味深长道：“我只是想与您做个生意。”
　　“？”钱津迷惑了。跟他做生意，除了买玉石还能干嘛
　　他干笑了声：“不好意思李公子，麻烦您为鄙人指明。究竟是什么生意呢？”
　　“我出这个数，”李达沐比了个手势，那数字让钱津很是心动。
　　李达沐慢条斯理道：“跟我回北疆。”
　　“……”钱津的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
　　什么意思？让我去当他的奴仆？？
　　沉默良久，钱津长叹一声：“李公子，你这有点不太厚道吧？”他一收扇子，凤眸半眯：“鄙人从不做亏本买卖。”
　　李达沐笑了笑：“不是您想的那样。这钱，是我给您的聘礼。
　　“？？？”钱津缓缓打出一串问号。

　　钱津精神恍惚地回去了。
　　他居然被一个胡人求亲了！还是个同性胡人！
　　那个名叫李达沐的胡人高大英俊，还有钱，身份应当不俗，看起来武力值蛮高，还挺……挺符合他的择偶观的。作为一个商人，钱津有那么一丢丢的心动。
　　咳，一丢丢一丢丢，可以选择性忽略。
　　他找人打听了李达沐的身份，得知他在北疆也是富甲一方，做的是军火生意。父母早逝，无手足亲戚，背景干净，有钱有势，经商能力出众，真是……更心动呢。
　　钱津眼底闪着财富之光。
　　不行！他怎么可以为了那点钱委身于人！
　　钱津一咬牙，忍痛拒绝。
　　但是自那日以后，钱津府上每天都会收到大批的财礼，有时是几箱绫罗绸缎，有时是奇珍异宝，有时更直接，抬着几箱几箱的金银堆在门口，也不派个人守着，就这么大喇喇地摆着，被人偷了都不知道。每次都是钱津迫不得已，心疼地让人把东西抬进来的。
　　真是抓准了他一毛不拔的特点。
　　钱津心里很清楚，这些都是李达沐给他的聘礼，收了就代表他接受了这门亲事。但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门口的钱就这么飞了吧？这可比割他的肉还要痛苦！
　　钱老板捂着胸口，一副西子捧心状，被李达沐的无赖气得心肝疼。
　　怎么，怎么还有这种人？！

　　彩礼一送便送了整整一周。
　　一周后，李达沐的聘书传来，他想在三天内完婚。
　　钱津：“……”连犹豫的时间都不给他，够狠。
　　钱老板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万不能就这么屈服，打理好钱府和店铺中的事务后，卷了点细软，跑路了。
　　反正也就去外面躲个几天，避避风头。
　　不知为何，钱津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像话本里描述的逃婚娇娘子……
　　呸呸呸，什么臭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