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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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阳燧 （四）
“咳、咳……”我痛苦地剧烈咳嗽着，贪婪地汲取空气。
死里逃生……
我现在脑子里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不知是不是对“张起灵”这个名字有反应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闷油瓶”在最后一刻放了手。
我先是摔到地上，然后被突然倒下来的闷油瓶砸了个正着，彻底瘫倒在地上。生与死的转换太过刺激，我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被一个人压在地上，一时竟有些懵了。
神志慢慢回笼，目光聚焦到闷油瓶的身上，他似乎是昏了过去。我知道我应该先把他从身上推开，可实在是没有力气。
脸上湿湿的，是我的泪。身上也是湿的，却是他的血。
静静地躺在地上，背后接触到的是冰冷的地板，身上接触到的闷油瓶的身体也没有丝毫暖意。
这是我第几次离闷油瓶如此之近？
只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却代表不了任何事。理智上，我明白刚才要杀我的那个不是闷油瓶本人，他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而在感情上，我无法接受“闷油瓶”要杀我的事实。
那个在格尔木的戈壁上，难得打开话匣子说：“我是站在你这边的。”的张起灵。
好半天，气力重新回到四肢。我从闷油瓶的身下挪了出来，摇摇晃晃地扶着书桌站起，人还是有些恍惚。
血迹从门口蜿蜒至闷油瓶的身下，伤口处血是不流了，就是还插着瓷碗的碎片。那枚阳燧就落在离他不远处，完好无损。
我拾起阳燧，随手放到桌上。然后想要把闷油瓶拽起来。
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自己反而也跌坐到地上。闷油瓶的伤口在我的拖拽下又开始冒血。
先处理伤口吧……
跌跌撞撞地翻出急救箱，我机械地挑出瓷片，上药、包扎。我的动作算不上多温柔，特别是手还是软的，控制不太好，有几次镊子甚至就那么戳进了闷油瓶的伤口。
闷油瓶没有醒来。
我又呆坐半晌，然后抓起闷油瓶的两条胳膊，往书房外拖。
闷油瓶的房间离书房有点远，我不能保证我能有那个力气把弄回去，只能暂时把他安顿到我的房间，就在书房隔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背起，我把自己和闷油瓶一起摔到床上，再也不想动弹。
作为受害者还要为加害者善后，什么世道！我自嘲地想。
身体极度疲惫，精神反而异常亢奋没有睡意。我对着天花板发着呆，太多的思绪掠过，太多的谜团无解，想大吼大叫发泄，却最终归于虚无。
“呐，张起灵，我真的受够了这样的日子，真的受够了……”我背对着昏睡的张起灵抱紧了自己，颤抖的声音消散在室内。
我知道他听不见。
迷迷糊糊中挨过下半夜，再睁开眼时，天光大亮。刺眼的阳光透过没拉窗帘的窗户直射到我脸上，我难受地眯了眯眼睛。然后在看见逆光中的人影后瞬间清醒。
闷油瓶坐在床边，把玩着那枚阳燧。
“……小哥？”我看着他手指灵活的动作，迟疑地唤道。
“嗯。”他应道，放下阳燧，笔直地看进我眼里。他的眼中有着复杂的情绪。
我不自在地岔开视线直起身来。
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身上的绷带也没有渗血的迹象，我放下心来。
这是张起灵，是那个张起灵……我对自己说。
闷油瓶的声音响起，我一时走神没有听清，抬头迷惑道：“什么？”
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我，向我伸出了手，问：“怎么回事？”
那两根奇长的手指挨上了我的脖子……
我睁大了眼睛，脑中的那根弦“啪”地断掉。
“不要！”我大吼一声，失控地向后躲去，头撞到床板，顾不得痛就往床角缩，抖个不停。
昨晚生死一线的恐怖记忆在脑海里复苏，身体还残留着对“闷油瓶”的恐惧。
闷油瓶怔了怔，缩回手。
“吴邪，怎么回事？”声音里有着难得的急切。
“昨晚，你差点杀了我……”我低声说。
吴邪，你这样子真难看，竟然怕成这样。我苦笑。
接着抢在他发问前低下头道：“小哥，对不起，你先出去，让我冷静一下，好不好？”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请求。
直到门“嘭”地一声被关上，确定闷油瓶离开了以后，我才缓缓抬起头，慢慢腾腾地挪进浴室。
镜中的我衣服上是大片大片干枯的血迹，贴在身上动作间磨得难受；身上到处都是磕碰中留下的淤青；眼睛肿着，脸上还有乱七八糟的泪痕；脖子上的红痕清晰地显现出手印的形状。
温暖的水落到身上，驱散了恐惧与一夜的冷意。
我拍拍自己的脸，收拾了一下，走出浴室。我总要去面对闷油瓶。何况，他还欠我许多个解释。
闷油瓶在楼下的店里，就坐在他惯常坐的那张太师椅上。而一旁清代红木雕花大桌上，摆着一杯清茶，散发出袅袅青烟。
是给我的？
我定定神，也坐到平时的位置。与闷油瓶之间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带来微妙的安全感。
我小口小口啜着茶，闷油瓶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等待着。
是啊，他的耐性一向很好。
我放下茶杯，清清嗓子开始尽量客观的向闷油瓶叙述昨晚发生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