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师弟，入骨相思》唐不弃

5、第 5 章

　　季玖这句话原本就不该问！这一问，直接把二师兄给惹恼了 。

　　“你……放肆！”二师兄猛地推开季玖，潭底水流卷出冲天的浪花来，裹挟着季玖就要恶狠狠摔向岸边山崖。

　　季玖下意识大喊：“啊啊啊啊……啊？”
　　最后一个字低小的刚好从唇边溜出去而已。

　　水流已经意外安静了。

　　季玖被裹在漩涡中上上下下颠簸了几下，浑似坐在摩天轮里头跷二郎腿。咋就这么小幅度？莫不是，除非……二师兄突然就对他心软了？

　　季玖讨人嫌地探头冲二师兄笑。“嘿嘿，二师兄，你舍不得打我就直说嘛！”

　　耳边水流声中却夹杂着不安稳的喘息声。

　　季玖先是谨慎地沉默了下，随后探头，就见水雾中光线沉沉，二师兄不知道为什么浑身都在发着光。那光芒也不甚稳定，一会儿白光，一会儿又像是掺杂着磷火的绿光。

　　“二师兄？”季玖试探性地问了声：“你、你这是在修炼独门武功么？”

　　刚才还冷漠到拒他于千里之外的二师兄眼下声息十分不稳定，呼吸灼热，热浪一波波沿着水纹冲击到季玖身边。不晓得过了多久，二师兄才勉强答了他一句：“刚才，那几个人冲进来，我……化神失败了。”

　　化神？失败了？

　　季玖脑子里花了几秒钟来消化这几个陌生词汇。讲真他来到九嶷山这几天，一直恍恍惚惚觉得做梦一样。说起来满打满算也就三天半，但这三天半他真实地见到了传说中的御剑飞行术，还有这座山……整座山永远雾气缭绕。要不是腰间挂着块灰色杂役牌子，他就连正常行走都困难，走不出斗室，走不下山。

　　“化神……”季玖斟酌着在脑袋里搜索词汇。“是一个很高的境界么？”

　　“这里的修仙分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二师兄这次倒是没再闹别扭，直截了当地告诉他道：“最后一个阶段，已经近千年没人做到了，你不知道，也罢。”

　　“别啊！”季玖人被裹在水流漩涡中，嘴上却依然嬉皮笑脸的，嘿嘿乐道：“二师兄你别看我眼下啥啥儿都不行，指不定哪天，你说的那个一千年都没人做到的事儿，就让我给做到了呢！”

　　二师兄沉默。

　　季玖猜着那家伙正在傲娇地憋住冷笑。

　　这么厚颜无耻的话，也就季玖这种货能大言不惭。季玖猜，就九嶷山这种通身上下都冷冰冰的修仙门派，门下弟子们都挺傲娇。要坏，那也得傲娇地、冷冰冰地憋坏招。

　　季玖又想起先前藏身在竹林中攻击二师兄的两个白衣弟子，忍不住八卦：“嗳，二师兄，刚才故意干扰你、不让你化神成功的，是什么人啊？”

　　二师兄的声音隐没在水流中，听着情绪晦暗不明。“他们两个，素来与大师兄走得很近。”

　　……也对哦！

　　季玖后知后觉地想起，他自打来了九嶷山，除了掌门外，身份最高的也就只有二师兄。——这与传说中的不符啊！既然有二师兄，那还不得有个大师兄？亏他一直就没想起这茬。

　　“大师兄跟您有仇？”季玖眼珠子转了转，先把自家给否决了。“不对，要是大师兄跟您有仇，为什么他自己不亲自下场呢？”

　　“下场？”二师兄语调微扬，大约是没听懂。

　　季玖耐心跟他解释。“下场就是亲自动手的意思。”

　　二师兄冷笑。“你以为他没来么？那两个被我打发掉以后，来的可不就是他？”

　　竹林里确实出现过第三道身影。

　　季玖龇着牙花儿笑。“看来果然是跟您有仇。”

　　二师兄这回彻底不吱声了。

　　过了一会儿，裹住季玖的水流突然间温顺起来，不再试图将他扔向岸边礁石，反倒稳稳地托住他，把他再次遣送入幽潭底。

　　*
　　幽潭底。
　　光线比方才更加晦暗不明。

　　季玖望着一忽儿是白光一忽儿又发着绿光的二师兄，只觉得眼花缭乱的，心一慌，故意没话找话。“我说二师兄啊，您这化神冲击失败后，难道就自带霓虹灯功能了？”

　　二师兄这会儿正在发着绿光，脸上罩着的银色面具也被映照得泛出荧绿色，按照常理说该觉得挺诡异。但季玖眼下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当口，看这位酷似梦中情人的二师兄，那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再说了，二师兄不是整块面具都荧绿，而是一星半点地燃起绿色光斑，瞅着像是有一群萤火虫总是不甘心地绕着那张面具飞。

　　从银色面具后冷白额角到花瓣唇边，荧绿色光点时不时一闪而过。

　　讲真，还怪好看的。

　　季玖又龇牙花儿，一边欣赏着眼前难得美景，一边故意要逗这人开心。“二师兄您刚才与大师兄动手，谁赢了？”

　　二师兄依然不怎么肯搭理他。

　　季玖就厚脸皮地自说自话：“要我说啊，肯定是二师兄你打赢了。那个什么混蛋大师兄，被您揍得落花流水逃都来不及吧？”

　　“……我输了。”二师兄语声艰涩，顿了顿，嗓音愈发飘忽而低。“你……离我近些。”

　　“嗳！嗳……？”季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二师兄别扭地转过头不看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反倒又低低地催促了他一声：“你，过来些。”

　　卧槽，还有这等好事儿？！

　　季玖瞬间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来不迭地连声应了，整个人划着水就往二师兄身上扑。“来了来了，我这就来了。”

　　不就是欲拒还迎么？这道理他懂。

　　在季玖以标准狗刨式扑到距离二师兄面颊仅0.05厘米的时候，二师兄别开脸，浸泡在水底后愈发显得冷白的修长手指却精准地抵挡在季玖胸口檀中穴。

　　“二师兄？”

　　“就这样，就好。”

　　“哦……”季玖尾音长长，答应的心不甘情不愿。

　　距离的近了，从二师兄身上传来的那股肃肃冬雪气息愈发浓郁。真奇怪！分明两个人都已经掉入深潭底了，照理说什么气息啊香味啊都该被水稀释了才是，可眼下从二师兄身上传来的气息却每分每秒都更浓郁。

　　季玖有点儿把持不住，鼻孔内痒酥酥的，像是要流鼻血，热气一股股地从丹田直冲向脑壳。但他是个有原则的1，哪怕是对方主动，也得先确认清楚对方真的想要。

　　他喉结滚了又滚，嗓音低沉而沙。“二师兄，您要我凑这么近，是想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