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神计划》我高斯无处不在

33、消失的父母

　　她回到家的时候，感觉家里很安静，往常这个时候家里也很安静，可今天，安静得有些奇怪。

　　她自己回想了一下，才明白，是门口的感应灯坏了，她看不清里面的一切。

　　她将门关上，在黑暗中顺着本能前行。

　　越走，她感觉到黑暗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的脚步不由得加快，扔下包，朝着记忆中开灯的位置摸索而去。

　　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抬起手，按向开关，下一刻，却像是烫到手一样将手往回一缩。

　　她刚才碰到的，不是坚硬光滑的开关。

　　是手。

　　另一个人的手。

　　惊惧之下，她下意识抬起手，像是要确认什么一样，又按向了开关。

　　这一次，灯打开了。

　　她就说嘛，怎么可能有什么手，有人在她身边，她肯定能察觉到的。

　　余光注视着两边的空荡，她头皮一紧，缓缓转过了身——

　　“祁荔所作小说《不速之客》的片段。”
　　叶知竹看霍隆合上书本，对他道。

　　霍隆举起书，评价道：“连夜看完的，悬疑小说，跟看鬼故事一样。”

　　他朝叶知竹问道：“有什么想法吗小叶，你看起来对这本书也挺熟了。”

　　叶知竹摇摇头：“暂时没发现什么新的线索，不过有一点我倒是有些新的想法。”

　　霍隆点头，听叶知竹道：

　　“我一开始认为造成祁荔精神紧张的原因是那个她认为在跟踪她的人，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这本书很多内容和场景都涵盖了强烈的心理暗示，虽说作者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读者身临其境，可这些过程未免描写得太详细了，仿佛就像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一样。”

　　霍隆思考道：“你是觉得，祁荔很早以前就已经在担忧有人在监/视、跟踪她，甚至这种担忧已经严重到可能让她产生幻想的地步了？”

　　叶知竹摇摇头：“只是一种可能，我认为她近期遇到的骚扰情况大概率是真实存在的，但如果很早之前她就开始担心这件事，我们有必要对她过往的情况再进行详细调查，特别是这个‘黑影’的角色。”

　　“不要……不要过来……”
　　“我很乖的，我什么也没有做……”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荔荔，荔荔醒醒！”
　　钱雁雁轻轻推着祁荔的身体：“荔荔你快醒醒，别吓我。”

　　祁荔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体还在不住地颤抖，看到钱雁雁的脸，立马抓住了她的手臂，缩在她身旁。

　　“好了，没事了，我陪着你，警察也还在呢，我们马上就要去见面会了，你能坚持得住吗，不行的话……”

　　“我没事。”
　　祁荔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但听到见面会，语气反倒冷静了许多，垂下眼帘道：“很快就会过去的。”

　　“霍队，我们已经安排好人手，排查完影厅人员了，目前一切正常。”
　　刘子平看了一眼霍隆身后，开口道：“主创团队里也安插了我们的人，就算嫌疑人想趁上台时动手，也一定能拦截下来。”

　　霍隆朝前走去，一边询问现场情况，一边看了身后的祁荔一眼。

　　但愿一切正常。

　　影厅暗下来的那一刻，她的心脏突然一颤，仿佛要跳出胸口一样。

　　又来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

　　她仓皇转过头去，急切地想要找到那种不安的来源。

　　是他，还是他，或者是她？

　　她转头的动作吸引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眼光，但很快他们又被变换的屏幕吸引，没有人在看她。

　　没有人在看她，她已经长大了，已经独立了很久了，不用再担心有人会用恐怖的目光注视着她了。

　　祁荔望着屏幕上的女主角，眨眼间，眼角无声汇聚一滴泪，掉到脸颊上。

　　叶知竹的目光轻轻从她的脸上移过。

　　“要是忽略今天的任务，电影还是蛮好看的。”
　　小刘对身旁的江林时道。

　　江林时头也不转，平静道：“是吗？现在评价电影原来可以不用眼睛了，看你一直埋着头，我还以为你颈椎出什么问题了。”

　　小刘尴尬道：“没有，我就是有点落枕。”

　　江林时肯定道：“那看来主角转头和加音效是你的病因，这点出息，探员证不是买的吧？”

　　“江法医你说话怎么这么尖……锐啊。”
　　小刘抬头看了一眼，刚好撞到贴脸杀，吓得缩回头：“那要是罪犯我就不害怕了，人怕鬼是天经地义的。”

　　“鬼？哪有鬼？”
　　江林时抬了抬下巴：“那分明是准备杀人的人。”

　　刘子平抬头一看，黑影一个在他心中应该用魔法攻击的东西，竟然拿起了一把大砍刀，一刀削掉了女主角手臂上一块肉。

　　书里面有这一段吗？

　　小刘心里疑惑，而下面发生的剧情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想。

　　黑影抓住了她，将她的头按在洗手池里，打开水龙头，任凭凉水浇灌着她的头颅。

　　她试图挣扎，血液顺着受伤的手臂一路流下，流进了池子里，她的头颅撞到池壁，堵住了出水口，凉水逐渐淹没她的脸颊，血液染红了整池清水，让她看也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饶了我，我下次一定听话……”

　　在要窒息的时候，她被抓着头发吊起头颅，趁着喘息的时机，不断向身后人求饶。

　　“我错了，放过……唔……”

　　还没得到片刻的喘息，她就又被按回水里，回到唇齿被腥气占满的恐怖感觉里。

　　一次，又一次，好像没有尽头一样，她每一次窒息到快要昏过去，黑影就会将她提起来，让她清醒，又不断重复着加剧她的痛苦。

　　直到最后一次，她感觉自己好像终于解脱了。

　　她应该是死了吧？

　　可是醒来的时候，为什么又还活着！

　　为什么他还留在那个家里，为什么，为什么！

　　她拿起一把剪刀，对着一旁的娃娃，狠狠剪下了它的头颅。

　　去死，是你带来的诅咒，只要把他讨厌的东西都毁掉，他就不会伤害我了，去死，去死！

　　“她虽然精神状态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但是我会照顾好她的。”
　　男人对医生礼貌地说道：“这些天从你们这里我也了解了她的病情很多，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我还会带她来复查的。”

　　“医生！”

　　一只枯瘦的手突然抓住医生的手臂，女人过往的美丽仿佛被什么东西抽走了灵魂一样，变得苍白可怖。

　　“我不能走，我要留在这里，回家有危险，有人要杀我，我不能走……”

　　男人看着她的脸，掰开她抓住医生的手指，对着医生道：“很抱歉，她估计又把药片扔掉了，我马上就带她离开。”

　　“医生！医生！”

　　在女人逐渐遥远的声音中，电影落下帷幕。

　　小刘的表情一变再变，停留在一个一言难尽的状态上。

　　“原来是这个意思。”他下意识注视着前方的人群，低声思索道：“难道说……但是年龄也对不上，或者是……”

　　江林时站起身。

　　“你这就走了？”小刘抬头道。

　　江林时看着前方同样起身的几个人，开口道：“上个厕所。”

　　点映后见面会的机会难得，这个时候离场的人也值得怀疑。

　　只是眼瞧着见面会都快到尾声了，那个打威胁电话的嫌疑人，根本连影都没见着。

　　“或许嫌疑人只是想恐吓祁荔，根本就没想过动手。”
　　等主创团队离场的时候，霍隆对叶知竹道：“见面会除了祁荔，还有很多媒体人，他也担心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叶知竹疑惑道：“可是按照恐吓的行为逻辑，这样的环境，反而应该是最适合他宣告目的的时候，如果在媒体的注视下他都能威胁到祁荔，他就能最大限度地剥离祁荔的安全感，让祁荔再也不相信任何人。”

　　“媒体，摄影，观众都筛查过了……”

　　叶知竹的目光突然注视到一群穿着黑色工作服的人身上：“霍队，那些人是做什么的？”

　　霍隆的目光也突然变了变：“运送器材的工作人员。”

　　两人刚准备行动，只见搬运器材的其中一人突然冲上去，似乎将什么东西砸到祁荔身上——

　　下一刻，那人感觉身旁有黑影闪过，有人一把拽住他身后，将他连人带物一把拉下台。

　　年轻女孩按下鸭舌帽，对他眨了眨眼睛：“追星可不能太狂热哦。”

　　场上的媒体顿时将焦点汇聚到混乱的源头，张肆玉给冲过来的保镖和探员留出位置，将手里用报纸包括的一束手指花扔给小刘。

　　想让媒体帮他出风头？她偏不让，刚才就是跳起来折了对方的手也要让每一根手指都老老实实裹在报纸里。

　　最讨厌玩戏剧效果的罪犯了，他们探员明明才是主角嘛。

　　场面很快被主办方控制下来，霍隆竭力让媒体造成的影响能最小，好在张肆玉拦住了报纸里的东西，不然根本瞒不住恐吓的事情。

　　“人呢这丫头。”霍隆看向周围。
　　好不容易平息完一切，转眼张肆玉又不见了踪影。

　　虽然张肆玉刚加入调查局没多久，但叶知竹已经看明白了这位实习生的不简单，有她在，她有预感，虽然接下来发生什么不好说，但威胁祁荔的人恐怕有一定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