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竟是我家哨兵》叶砚之

17、闲聊

　　不得不说莱恩的越野车是真的宽敞，赫琳那句“躺下都可以”，真的不是白说。

　　卡罗拉缩在副驾驶后面的位置，看着窗外一点一点远去的塔的景象，不经意间问出了一句不过脑子的话，“赫琳啊……你俩是怎么认识的？”

　　没等赫琳先回答，倒是特雷尔给了卡罗拉一拳，幸好只是闹着玩的力度，“你那么八卦干什么？”

　　“我就是问问，真的不是查家底！你又怎么了，怀疑我？”卡罗拉不服地怼了回去。

　　“没事，大家路上找点话题聊聊。”赫琳朝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两个不省心的小孩，“你呢，车夫先生？”

　　莱恩早就料到赫琳会这么称呼他，反而一脸淡定地继续握住方向盘，“我没意见，请。”

　　“我和莱恩没你们俩那么早就认识，我俩是圣所一次哨向联合训练遇到的。”

　　“我觉得现在应该也有这门课，把一个哨兵班和一个向导班放在一起训练，比如实战演练或是疏导实践。”

　　“然后那节课是实战演练，我用的长柄枪，莱恩用的组合弓。本来以为说会随机分配，谁知道正好和莱恩分在一起。”

　　“我们又都是希望临时搭挡和自己使用相似的武器，却正好形成互补。别的组合都在认真上课，我俩在极限推拉和吵架。”

　　“结果就是，上课不认真，课后罚写反思。反思比检讨字数要求少，五六百字吧。我们边写边骂是对方连累了自己，现在想想真的很无厘头。”

　　特雷尔轻笑一声。

　　“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卡罗拉透过后视镜看见莱恩嘴角一扬，不好，估计又是揭老底，“进入了塔之后，还不是你找到我说一起申请搭档。”

　　“确实。毕竟塔不像以前，如今还有点人性，会先考虑在圣所有交集的哨兵向导。如果入塔两个月之内没有找到搭档，那只能听塔的安排了。”

　　出乎意料的是，赫琳像是早就知道莱恩要这么说，很自然地就过渡到搭档的话题，只是表情多了一丝沧桑。

　　后座的两人并没有发现赫琳的异常，卡罗拉有些懊悔地开口，“我压根不知道这事情，直接申请塔的匹配。”

　　赫琳从副驾驶转头看向后座的两人，“我们都算幸运的，你至少还匹配到你初中的班长。我第一次和你见面听到这话，内心是惊呆的。”

　　特雷尔干巴巴地接过话头，“别说你们了，我们当时见到对方都是大眼瞪小眼。”

　　“关于塔这个匹配，最遭殃的估计是埃尔默。”

　　“据说塔查到埃尔默和黛尔都是莫比乌斯实验室的幸存者，圣所的时候又经常一起训练，直接给安排上了。”

　　“虽然背后说人坏话不太好，但还有更离谱的版本，说是埃尔默怕黛尔……”

　　赫琳的八卦还没说完，卡罗拉就激动地打断道：“怕？我都要给他整怕了！他一个浑身散发着腹黑气息的男人，难道还会怕自己的哨兵？”

　　“赫琳，八卦这方面，你最勤快。”莱恩阴阳怪气地夸奖了赫琳一句。

　　“人家埃尔默承认过的，还有，专心驾车。”赫琳用指关节敲了敲车窗，“我每次让你发动车子的时候，把车窗打开来通通气，你怎么老是忘记？”

　　莱恩敷衍道：“忘了。”

　　这气氛有点肉眼可见地不和谐，卡罗拉决定找个话题。

　　“我有个问题，为什么我们第二次任务就匹配到了他俩？”一边拨弄安全带，卡罗拉一边紧张地问道，“我当时就是一百个遭不住。”

　　赫琳调节着车窗按钮回答，“你是说埃尔默和黛尔吗？在黑暗哨兵出现前可以称为最强，我是说习惯了，而且埃尔默本人也觉得自己是个次席。”

　　“是这样的，埃尔默和黛尔也不是闲着的。他们也会参与简单任务，给新人一些指点什么的。”信号灯开始闪黄，为了安全，莱恩决定放慢速度等红灯，于是回过头补充，“听说啊，这些是埃尔默抽签选的任务。如果这种说法成立，那估计就是埃尔默正好抽到了你们那次的委托。”

　　“埃尔默！他就是那种，那种……”卡罗拉找不到词形容，只能对着空气试图比划，“那种看上去文质彬彬，实际上你想什么他一眼就看穿的人。我之前想说的话，被他直接猜到了。”

　　赫琳最终还是在车重新启动时将车窗打开一半，半开玩笑地安抚卡罗拉，“放心吧，有他妹妹治他。”

　　特雷尔倒不是特别擅长调节话题，也不喜欢一口气说很多的话。他靠着窗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将手肘搁在车窗边，撑着脸颊看向窗外。

　　卡罗拉不知道怎么继续往下谈论的时候，凑巧一转头，看见他裸露的手腕上缠着的一根黑色皮筋，一下子十分诧异。

　　“特雷尔……不是吧，你谈恋爱了？”

　　在卡罗拉看来，如果留短发的男生手上突然多了一根黑色皮筋，几乎可以肯定是给女朋友准备的——至少她在圣所看到的几个男生都是这样。

　　“还不是为了你。”特雷尔却一脸过于淡定地回答，“你上次早上的委托，披头散发地就过来了，远看就是移动的稻草堆。”

　　卡罗拉保持着一个僵硬的笑容。咬牙切齿地提醒道：“好话不说第二遍，班长。”

　　“你俩也别天天怼来怼去了，我就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吧。”赫琳的语气里掺杂着不甘心，“你俩直接谈吧，还有个搭档优势摆在那里。”

　　一句话把卡罗拉和特雷尔都说愣住了。

　　“虽然啊……我想到了点什么……”卡罗拉试探性去瞥特雷尔
　　，却发现他闭着眼佯装镇定。

　　“嗯。”

　　终于还是莱恩轻笑了出声，“赫琳，你太直接了，能不能换间接一点的说法。”

　　“我在说实话，塔匹配的搭档很多时候到最后就变成了一对。”

　　卡罗拉为了尽量不去注意特雷尔的神态举动，只能选择和赫琳提起她和特雷尔共同的黑历史，“其实赫琳……你不是第一个说我们俩是一对的人……”

　　“以前我和特雷尔初中带着全班上蹿下跳，老师拿我们没办法。”

　　“每次进门看到我俩闹事，也只能愤愤地打赌说，你俩不成这事难办。”

　　不知道戳中了什么笑点，前排的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

　　莱恩边打转向灯边问，“那岂不是正好？”

　　卡罗拉回忆起第一天和特雷尔见面他说的话——你要是能够找到合你心意的人，我就跟你姓。

　　问题来了，万一这个“和你心意的人”，就是特雷尔怎么办？！这个可能性也需要纳入考虑的范围吧？！

　　意识到出大问题，卡罗拉惊得从座位上弹起来，脑袋就撞到了车顶。

　　“嘶……”

　　特雷尔刚伸手想给她揉揉，顿了一下还是收了回去，开口道：“你那么激动干什么？小心磕肿了。”

　　“不好意思，稍微有点在意。”卡罗拉捂着脑袋抱歉地回答，“莱恩，我应该没有把你车撞坏吧？”

　　“只是轻轻撞一下，你没事吧？”

　　“没啥问题。我们大概还有多久可以到城中心？”

　　莱恩抽空看了眼车载地图上的距离和时间，“嗯，还有几十分钟。幸好今天出门早，路况不是很堵。你们可以休息一下，到时候吃喝玩乐的地方很多。”

　　或许是知道不愿意提起这个话题，直到车驶进城中心，都没有人再多谈论任何事情。

　　城中心的街上，大大小小的鬼怪排列在商铺的门口，一些是仿真模型，一些则是真人扮出来的。

　　莱恩在进入停车场入口时，突然有个鬼魂飘过来敲了敲卡罗拉那边的车窗，卡罗拉条件反射地往左边挪去。

　　特雷尔被卡罗拉冷不丁地靠过来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护住她。

　　于是后视镜里就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卡罗拉的身体向着特雷尔倾斜着，而特雷尔的手臂挡在卡罗拉身前——再往后倒一点，卡罗拉就要躺进特雷尔怀里了。

　　我要是手长就推她一把了，赫琳从后视镜里目睹后心想。

　　莱恩通过精神连接传给赫琳一句话：别想了，人家谈恋爱没那么开放。

　　倒车入库时，赫琳点醒了惊魂未定的两人，“别这样了，怪尴尬的。这是暮魂节里的一些恶作剧，碰到了没有太大反应的话，他们就去找别人了。”

　　“本来我是没吓到的，直到我一抬头看到那装扮。”卡罗拉边开车门边应付道，刚刚她和特雷尔的姿势的确非常奇怪。

　　“还早，我们先随便逛逛好了。”莱恩收起车钥匙，往停车场的出口走去。

　　暮魂节的色彩以黑白红三色为基础，百分之九十五的店铺都是这三色，还有百分之五是店铺上原本自己的颜色。

　　唯一不变的是鬼怪的图案，对应暮魂节里“魂”的象征。

　　一路上，卡罗拉看到的几乎都是服装店、甜品店和纪念品店，不免产生了些疑问。

　　“这边城中心有什么代表传统暮魂节的活动？”

　　“晚上六点有庆典，在城中心的公园广场上。”赫琳叹了一口气，“都是什么表演之类的，最后是点燃广场上的篝火，看着它在夕阳下一点一点被焚烧殆尽。”

　　卡罗拉的脑海里似乎已经有了画面感，“那很壮观吧。”

　　“烧焦的味道可能有点大，可以的话要么站得远一点，要么戴上口罩。”

　　卡罗拉一瞬间考虑到了特雷尔，不为别的，为了他的屏障。

　　“听见了没？”她拍了拍特雷尔的肩膀，“味道有点大，把你屏障调高一点。”

　　本来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的特雷尔，还是小小地惊讶了一番——他没想到卡罗拉会突然提到自己。

　　从心底涌上来的不适感。并不是觉得卡罗拉多管闲事，而是由这种不适感，特雷尔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他真的喜欢上卡罗拉了吗？

　　如果真的喜欢，那是什么时候就这样子了？

　　是初中打打闹闹中的暗生情愫吗？还是分开许久后的意外重逢？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随着莱恩的发问，特雷尔才回过神来。

　　同行的三个人都在原地盯着他，仿佛他刚刚的表情十分扭曲。

　　“没什么，在调屏障的时候遇到了点问题。”

　　这种烂得不能再烂的借口，特雷尔还是说了出来。

　　凭着敏锐的直觉，同为哨兵的赫琳递给他一个眼神。

　　“亏你还记得我的关照。”卡罗拉看来还没有放在心上，而是指着路边的甜品店，“麻烦等我一下，我去买点吃的。”

　　趁着这个时间，特雷尔回给赫琳一个微微的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