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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晕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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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需要连环轰炸才能吵醒的卡罗拉不同，特雷尔每天都早于闹钟五分钟醒来。
手机上显示三个数字五——正是早上五点五十五。
透过窗外看到天空才是蒙蒙亮，似乎有几只麻雀停在窗边，啾啾叫了几声后有扑棱翅膀飞走。
特雷尔一伸手，拿起床边靠背椅上晾着的白衬衫和黑色制服。
穿好制服来到水池边，突然眼前一黑，特雷尔勉强扶住水池的边缘才没有摔倒。
怎么回事……是不是还睡眼惺忪的……没有意识到现在已经是早上了？
靠着本能用水洗了一把脸，冰冷的温度刺激特雷尔的神经，让他的精神屏障一震，同时也驱散了积累下来的困意。
但是全身的感官还是告诉他，他已经要濒临疲劳的极限了。
特雷尔的训练卡在了瓶颈期，他无法做到十发十环的成绩。为了狠下心来，每天他都待到训练场快要熄灯的时候才离开。
回到宿舍也不给自己放一个休息的时间，接着反思一天下来训练的不足之处。这样的每日安排，就好像回到初中的状态：每天从早读到晚自习结束都在刷题，回到家中再誊抄错题本和进行今日总结。
镜子里的哨兵一头白发十分凌乱，特雷尔拿过梳子潦草地梳了几下后，便将卫生间的灯关上。
塔的食堂要七点钟才营业，这中间一个小时还可以去训练场弥补一下昨天疏忽的地方……
还没计划好这一个小时能够干什么，一阵耳鸣就刺得特雷尔头疼。
干脆直接屏蔽了听觉，特雷尔就这么走到了训练场。
一看到那些红色的靶心，特雷尔心里就升起一丝烦躁。靠在打靶场和走廊之间的隔音玻璃上，特雷尔身心俱疲地思考该如何提高自己的水平。
现在进去训练肯定没有什么起色，但他也不想就这么浪费时间。
真的好纠结啊。
直到有人拍了他一下肩膀，特雷尔才转头。
赫琳和莱恩站在他身后，前者一边招手一边说着什么，特雷尔赶紧解开听觉屏蔽开口，“早上好，莱恩，赫琳。”
“早上好，特雷尔。看你背影散发着一股忧郁的气息，是最近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吗？”
“这个啊……”特雷尔重重地叹了口气，依旧是背靠着墙回答，感觉支撑自己的身体都是一件费力的事情，“训练卡在瓶颈期了，真的很烦。”
“瓶颈期的话，我建议最好缓上个几天。我以前在圣所的时候就是这么干的，虽然是划水了好几天，差点被教官重罚。”
赫琳抱着臂反问，“有你这么自曝黑历史的吗？”
“划水那次是咱俩一起划的，你不记得了？”
“三千字的手写检讨能不记得吗？还是一个字一个字数过去，正好压在三千字上。”赫琳想起在教官办公室外罚写检讨，不免抛了个鄙视的眼神给莱恩。
特雷尔只是听着赫琳说话的声音，内容什么的都没有听进去。想要离开隔音玻璃显得自己不那么懒散，没想到眼前的景象突然一模糊，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莱恩原本是在回忆那份三千字检讨是如何一口气写出来的，突然发现特雷尔向前栽倒。幸好同为哨兵的赫琳先一步出手扶住，才没让特雷尔磕在地上。
“他怎么了？是我没有及时发现他的不对劲。”莱恩急忙上前查看，为自己的后知后觉感到一丝懊悔。
“没事，这不怪你，我看出来了。”赫琳轻轻撇开特雷尔额前的碎发，目光落在他眼下浅浅的黑眼圈，“应该是过度劳累，疲于调节屏障。比起狂躁，晕倒对他来说，已经十分和善了。”
“麻烦你把他带去医疗部，然后联系一下卡罗拉。”
赫琳抱起晕倒的特雷尔，没好气地反问道：“我又没有卡罗拉的联系方式，难道让我去找特雷尔的手机？这不太好吧？”
“你忘了每次分配委托，乌苏拉都会附上大家的联系方式吗？”莱恩从制服口袋里掏出手机，边跟着赫琳边翻手机反问，“算了，我来吧。我去找乌苏拉的历史文件，里面肯定有卡罗拉的电话。”
“行，那苦力活交给我，脑力活交给你。”
卡罗拉醒得特别早，盯着天花板开始发泄自己的起床气。
都怪那个特雷尔！谁会六点半电话轰炸啊！现在她六点十五就醒了，想再睡会儿已经精神的很了！
刚从床上坐起来，手机就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一般看到没有备注的号码，卡罗拉不会接通。但这么早打来，大概率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请问是卡罗拉吗？我是莱恩。先不管怎么找到你的电话，我有急事就直说了。”
卡罗拉确实有点纳闷，为什么这么早莱恩会给她打电话，下一句话让她立马就紧张起来。
“我们早上在打靶场见到特雷尔，他晕倒了。如果你现在方便的话，麻烦来一下医疗部德维特医生的床位。”
“好，我在宿舍，马上就来。谢谢莱恩前辈！！”
挂掉电话后，卡罗拉洗漱一番，头发都顾不上打理，披着制服上衣就跑出了宿舍。
赫琳在医疗床边守着平躺的特雷尔，莱恩则与医疗向导德维特讲话。
“他没有什么大碍吧？”
“目前没有，我检查了他的精神图景，只是过于劳累，需要几天静养。”德维特拿起手上的几页表格，上面圈圈划划着一些文字和数据。
“他是入职没多久的新人，可能还不适应塔里的节奏。”莱恩看了一眼双眼紧闭的特雷尔，转头继续说道，“我看得出他对自己要求太严格了，给自己太大压力，最终把自己压垮了。”
“我能做的基本上就是发现问题，剩下的需要他的搭档来完成。毕竟只有他的搭档最了解……”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双方的谈话。
卡罗拉站在门口，披头散发，一脸狼狈的样子。
“抱歉，我第一次来医疗部，不太认识……”见房间里三个人都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卡罗拉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形象很邋遢，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赫琳走过来拍了拍卡罗拉的肩膀，“没事，这么早把你叫起来，辛苦了。”
“啊……我不介意……昨天也是一大早被他电话轰炸醒的……”卡罗拉的目光跃过赫琳，落到昏迷的特雷尔身上，“所以，特雷尔他犯什么事了？”
有人忽然就没忍住，笑出了声。
卡罗拉疑惑地看向那个不认识的医生：一头水绿色的短发配上相同颜色的医用口罩，鼻梁上架着一副黑金镜框的眼镜，手里还有一份类似检查报告的东西——是标准的医生形象。
莱恩看透了卡罗拉的心思，于是介绍道：“这位是德维特医生，刚刚已经大概检查过特雷尔的精神图景了。具体的情况他会跟你说明，不耽误时间，我和赫琳就先出去了。”
“好，十分感谢前辈！！”卡罗拉真不知道怎么感谢赫琳和莱恩。要是没有他们，特雷尔都不知道会不会直接狂躁起来。
“别那么见外，直接叫名字就好，我允许的。”莱恩将手搭在门把手上，转向德维特，“德维特医生，门是帮你开着还是关着？”
“开着吧，早上让房间里空气流通一下。不然全是消毒水的味道，我自己都忍受不了。”
目送着前辈离开，卡罗拉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就是他的搭档，对吗？”德维特站在医疗床的另一侧问道。
“是的，我是卡罗拉。”
“好，我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德维特拎起自己脖子上挂着的职员吊牌，上面标注了他的名字、部门和职员号，“我是德维特，塔的医疗向导。在圣所主修哨向医疗，毕业后直接进入塔的医疗部，现在工作了七八年的医生。”
“你的搭档这几天劳累过度，精神又处于高度紧张，所以才会晕倒。不过没什么问题，这几天只需要调整作息就可以了。”
“真的吗？！！”卡罗拉凑近医疗床观察特雷尔的脸，果然看到他浅浅的黑眼圈，“我早该意识到的。他上次跟我出任务，脾气明显暴躁了许多，而且还要我拉一把才起得来。”
“没关系，你来之前我已经帮他疏导过并检查了精神图景，现在比较稳定。”
“我需要向你明确几点，除了暴打他一顿之外，关于如何安抚狂躁的哨兵。”
德维特将手上的报告递给卡罗拉，后者接过来看了一眼。原来不是特雷尔的检查报告，而是如何疏导的教程，重点地方甚至还用醒目的颜色标注出来了。
“圣所肯定有疏导课程，教的内容我就不多赘述。”
“但我有几个点提醒一下。”
“第一次进入搭档的精神图景有可能会被弹出来，一些哨兵的警惕性比较高，潜意识里会做出抗拒的反应。”
“精神结合是一种比较可靠的方式，当你的搭档狂躁的时候，你会感受到。但精神结合比较脆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开。而且如果有一方主动断开精神结合，另一方也比较难察觉。”
“最后就是身体结合，这是需要慎重考虑的点，圣所也强调过无数遍的东西。他的重要性，每个哨兵向导心知肚明，”
卡罗拉十分认真地听德维特讲，然后提出了一个问题，“那特雷尔现在这个状态，我能不能试着进入他的精神图景？”
“五五开吧，你可以试一试。”德维特回想起了特雷尔的精神图景，之前莱恩和赫琳把他送过来的时候，
“那他是需要躺几天吗？”卡罗拉盯着特雷尔平和的脸色，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多半是否定。
“不需要，你的搭档醒来后就可以回去了，让他不要那么拼命。”德维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电子钟，“我马上还有一场医疗部的会议，可能没办法一直待在这里，失陪了。”
“好的，德维特医生，谢谢你教给我这么多！”卡罗拉再一次道谢的同时，在心里默默责怪自己是个废物，连搭档出现异常也不知道关心一句。
“应该的，那么我先走了，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