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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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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栎见他无大碍,便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小说上。
他平日并没有读书看报的习惯,对小说这一类文字消遣更全无兴趣,但是今天不知为什么,这篇小说仿佛有魔力一般,让他想要一直地读下去。
小说篇幅不长,措辞精炼,作者必定是个对语言非常熟稔的人,文字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儿童凌驾于玩具一样,可以随意地摆弄。
故事的开篇,并不是从少女失踪案开始,而是讲述了少女从一个遥远而古老的小镇只身来到城市,寻找梦中出现的爱人。
经过一段时间的波折和遇人不淑之后,少女突然失踪了。
警方将嫌疑人目标确定在了三个报案人身上,一位是患有精神疾病的历史学教授,一位是温和优雅的富家公子,还有一位则是刚刚通过补贴住进贫民窟公寓里的流浪汉。
这三个人都曾在少女失踪前一天与少女单独相处,之后又几乎在同一时间跑来报案,说少女失踪了。
警方多方排查之后,发现少女失踪前只接触过这三个人。
而诡异的是,在调查监控时他们发现,少女确实进入过他们三人的屋子,但是都没有少女从里面出来的影像。
第一位教授,他家门口的监控受到突如其来的电磁波干扰而出现了长达五个小时的雪花屏,但是在两个小时内,少女的身影几乎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了富家公子的门前和贫民窟楼下,前后相差不过十分钟,而从富家公子的别墅到贫民窟足足有四十分钟的车程。
小说写到这里为止,提示下周会在某某平台直播连载,评论区猜测争论不休。
陈栎随手划了几下,便合上了电子书,转头问烟枪,“你觉得凶手是谁?”
“我觉得谁都不是,作者瞎掰到这个程度,估计圆不回来。”
陈栎正准备说些什么,只见黑魂推开门风风火火地走进来,烟枪看到他登时神经紧绷,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黑魂直奔到烟枪床前,拍开他捂着嘴的手,捏起他的下巴把脸扭向左侧,仔仔细细地端详了有近半分钟。一边看一边用力搓着自己的下巴的胡茬,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烟枪皱起眉头,嘴里嘟囔,“老黑你发什么疯…”
“我在想你要是做个大侧面削骨是什么样。”
“你他妈才要削骨呢!”烟枪猛地直起了上半身,身上的绷带随即发出了几声裂响,顿时压得肋骨爆疼。他不由得咳嗽了几声,捂住自己的断骨深深吸了几口气。
陈栎正准备解决纠纷,就看到黑魂把脸扭向了自己,他连连摇头,“我也还不想整容。”
黑魂松开了捏着烟枪下颌的手,轻轻搓了两下指尖,“我今天去琉璃光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中年女人,没瞧见正脸,但是她的侧脸很奇怪。在我看来,她应该动过自己的侧颌骨,没有动过之前,她的侧脸应该类似老烟。”
“怎么看?”陈栎脸上也微微色变。
“颧骨斜度的三个点和下颌骨斜度的三个点,嘴角的位置,面部区域比例等等,”黑魂语速飞快,“但是下颌骨斜度改变之后,她面部的平衡被破坏,所以我第一眼看去,觉得奇怪,第二眼则是眼熟。”
“简单说。”
“简单说就是,她好像整了容,没整之前她的骨骼轮廓有点像老烟。”
“她是去做什么的?”陈栎表情复杂。
“祝清愿说偶尔会有人来拜药王。”
“我现在就去琉璃光,你照顾好老烟。”陈栎拿起一旁的外套,从放医用器械的架子拆走了几把手术刀,塞进外套的内兜。
他拍了下黑魂的肩,简短地交代了两句,下一秒便已经冲出了医务室。
看着陈栎消失的背影,烟枪此时也是满脸复杂,他看着黑魂阴沉的脸色,有些犹豫地说,“黑爷…你不是在整我们吧…”
黑魂压低帽檐,似乎是不习惯自己情绪外露,“也有可能是我看错了。”
“我还得在你这儿躺几天?”烟枪指了指胸前厚厚的绷带。
“五天。”
”两天,我他妈老老实实躺两天,行不行。”
黑魂猛地抬起头,那双细长的眼睛立时出现在了帽檐的阴影下,雪亮而冰冷,像是鹫鹰的双眼。
“…我不能躺在这里,让他替我冒险。”烟枪声音软了下来。
“如果因为你的伤,连累他因你送命呢?”黑魂冷冷地说。
烟枪一时间无言以对。
“我说五天就五天,老老实实呆够这五天,到时候就算你不走,我也会把你踹出去。”
***
天色已暮,今夜大抵也将是重云压月,空气中的冷意随着太阳西沉变得越来越浓,身上的衣服也因为寒冷而变硬变重。
琉璃光的静谧在几分钟之前被打破。
祝清愿里面是一件黑色的薄睡袍,外面披了一条长毛衣外套,此时双手环抱在胸口,上下打量正在检查监控影像的陈栎,突然笑了笑,“原来你长这个样子,还不如上次那张脸。”
陈栎没有理会,只是专注地盯着监控录像,监控离得距离较远,角度单一,没有拍到女人的正脸。只能看得出身材比较娇小,帽檐下卷压着的头发应该是浅色的。
他回忆起在忉利天见过一面的女主人缺荷,确实有着和她相似的体貌特征。
“你想看出来点什么?”祝清愿问。
“直说,你认识她吗?”陈栎抬头直视祝清愿,沉声问。
被那双漆黑的眼睛盯住,仿佛是进入了野兽的捕猎范围,祝清愿不由得有些厌烦和抗拒,将目光移开,有些不耐烦地问,“你说谁?”
“和你说了半天话的那位。”陈栎的声音又低沉了几分。
“哦,认得,缺荷。”
“确认。”陈栎简短地命令。
祝清愿“啧”了一声,显然对陈栎的语气有所不满,“我见过她,听过她的讲座,我记性很好。”
“谢谢。”陈栎冲他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你和反革在一起多长时间?”祝清愿突然提高声音。
陈栎停下脚步,他扭过头,看向祝清愿的目光如冷水,比这深秋的寒意更重,“关你什么事?”
祝清愿丝毫不惧,反而上前一步,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陈栎的脸,似乎想把陈栎的脸盯穿,“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这副尊容?”
“你们有钱人除了喜欢生事,就喜欢讨打吗?”
“我可打不过你,”祝清愿笑着说,“我劝你也最好别和我动手。”
陈栎漆黑的双眼盯着祝清愿,忽然嗤笑一声,“你以为说这些,我就会跟你演一出争风吃醋?我没空陪你玩。”
这句话入耳时,陈栎人已经不在院中,琉璃光沉重的大门发出一声短促的哀嚎,接着是跑车轰鸣的声音。
祝清愿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刚刚用言语刺激陈栎,当然不是为了反革的那些滥情史。
他所图的,一是为确定陈栎的脸是真实的骨骼皮肉还是另一次的短期外形改造。
二则是希望争取更多的时间把陈栎完整的容貌刻进脑子里。陈栎来得突然,他没来得及戴上隐形摄像仪,只能靠大脑去记忆,然后复写。
缺荷形容辰茗美且冰冷,长得一双特别的眼睛,让人不敢看却又想看,这是一种少有的外貌观点,足以证明那双眼睛是真的“特别”。
“特别”的东西或许无法准确用语言描述,但只要看一眼就能理解。
祝清愿闭上眼睛,回忆着陈栎的面容,每一根线条都出现在他的眼前,清晰毕露,一根一根地剥去,再组合,以到达准确无误。
陈栎的脸算不上美貌出众,但也英挺俊朗,瞳仁比常人要深黑许多,目光冷而静,但与缺荷形容的那种“特别”、“生畏”的感觉还是相去甚远。
这让祝清愿不由得怀疑起自己之前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