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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笑问粥可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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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早餐吃掉一碗张先生“有毒”的鱼粉开始,确定关系的这第一天,实在太让龚先生“惊喜”了。
真正应了那句台词:“掀开你这副皮囊,一定是一个好大好大的惊喜。”
第一场拍义庄中迷香那场戏。温客行神志恍惚间抱住周子舒撒娇。
龚先生怎么也抱不出那种猝不及防的亲密感,也许是早上煮鱼粉时抱住那人的噩梦还在作祟。
“笨笨,你应该这样抱啊。”张先生转到龚先生身后,加了力度和速度,双臂猛地环住他。
抱的龚先生虎躯一震:“行啊,在教我怎么撩你?”
“没感受过吧?”
“说!以前这样撩过多少姑娘?”龚先生小声坏笑问。
脏脏包版阿絮冲天翻了个黑里透白的眼儿:“怎么不问是被多少姑娘这样撩过呢?”
“自1为是。”
“卡哇1。”
……
他倆在那里低声打情骂俏,浑然忘了这一场是现场收音。虽在走位,但敬业的录音师依然举着设备,且设备全开。于是他们的窃窃私语清晰地传到监看镜后的成导耳里:
成导嗑得眉眼儿弯弯一脸姨母笑,另一边的小雨则被肉麻到转过头去:额滴神啊,现在去堵住那疯子的嘴,可还来得及否……
中午午休了,龚先生的小助理要去取盒饭,张先生拉住道:“你家老板肚子不舒服,我给他叫了粥,去找小雨拿吧。”
“啊!我还不知道老板不舒服,多谢多谢张老师啊。”小助理一脸感激(若她知道后面的事儿,一定会后悔到撞墙)。
五分钟后,龚先生打开了张先生为他订的“爱心午餐。”
“这么贴心!是什么呀?”龚先生心里像裹了蜜糖。
“哇!潮汕海鲜粥。”小助理在一旁惊呼,“这么壕横!”
龚先生得意地笑,然而他下一秒便笑不出来了,因为,因为,这粥是香辣蟹味的。
龚老师身体立即生理反应,又跑去上了趟卫生间。
“阿絮啊阿絮,你莫不是老天派来整我的吧?”他幽怨地想:“或者,我可以选择饿一顿?”
他这个念头刚一起,便听到某人的声音响起:“老温~”,张先生来了。
龚先生心内悲伤逆流成河。
“粥可还温着?”张先生脸上写满关心。
“刚好…刚刚好…”
“那赶紧吃呀。肚子不舒服,可不能吃凉的。”
“……”您会照顾人吗?难道没听说过肚子不舒服,也不能吃辛辣吗?龚先生委屈死了。那感觉就像吃草的兔子乱入虎穴,每天面对一堆肉食生无可恋一般。
“快吃啊。”张先生催。
闲时立黄昏,笑问粥可温。歌里原本温暖浪漫的一幕,现在龚先生眼里简直不啻噩梦。
“嗯…”他一勺接一勺。
“老板,你不是不能…”小助理此刻才看清那粥的真实面貌,不由惊呼。
“好吃!”龚先生瞪了她一眼,转而满脸堆笑向张先生。“我爱吃。”
“爱吃的话,我晚上再给你点。”
……
若干年后的龚先生回想起这段日子,总会觉得剧组像《楚门的世界》那么完美,唯有不小心照进的一点现实会将他们拉回万丈红尘。
比如那天近午,同一个化妆间,张先生和龚先生背对坐在镜前,一个卸妆,一个补妆。
张先生在卸妆,卸脏脏包的妆,他下午拍清秀版阿絮。
这时,化妆间的门被推开了,呼啦啦进来一队人,中间簇拥着一个姑娘。
姑娘高挑清秀,极其丽质。“蒋小姐?!”龚先生认得这张脸。前几年受资本力捧,差一点晋身顶流的人物。这几年虽大势已去,但是天赐的美貌与身上的气场还是在的。
蒋小姐看都没看其他人,旁若无人地直奔张先生,给他来了个大大的拥抱,亲昵地喊道:“小哲”。
张先生见是她也惊喜得回抱:“你怎么来了?”
“路过,就来探班喽。”蒋小姐一撩秀发,轻描淡写。旁边的助理心道:您的行程是从北京到上海,来这里这一通天上转地下的奔波,您管这叫路过?
“好久不见了。”张先生感慨,想起啥似得转身拉过龚先生,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我的搭档龚先生。”
龚先生听出了他说“我的…”时的卡顿,心里略略不爽,面上仍是微笑道:“你好。我看过你的戏。”说着伸出手绅士般与她握手。
蒋小姐只略点下巴一笑,对那只善意的手视若不见,仍扭头对张先生道:“这剧组是有多穷?怎么男主一番还要和别人共用一个化妆间?”
别人?龚先生正尴尬地缩手,又被这句话刺到,他期待地看向张先生,我算别人吗?
张先生却浑然没注意,玩笑道:“再穷的戏也得拍呀,否则喝西北风去?”
“你还哭穷?”蒋小姐的秀目像精巧的小刀剜了她一眼,极近亲密。
他倆啥关系呀?龚先生莫名生出正妻见到小三的第六感。
“请你吃大餐去!你看你瘦这么多!”蒋小姐又上前去挽住张先生的胳膊。
张先生也不避讳,笑道:“好呀!”待走到门口了,才恍然想起般问龚先生:“一起去吗?”
一起去吗?而不是一起去吧!龚先生今天像敏感的林妹妹般挑刺儿。
“我的戏早。就不去了。”于是张先生随着那蒋小姐去了。背影有点陌生,莫名多了些“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浊世公子样。
这难道才是真实的他吗?……
他们走后,龚先生在搜索里小心翼翼地输入这两人的名字,越看他的心越沉:三年前,这二人的绯闻传的纷纷扰扰,原来竟是真的……
下午的戏,张先生和导演请了假。
龚先生拿起自己的手机,他的聊天框里空空,他没和他说。
很晚,张先生才回酒店,十八楼的电梯间,龚先生一直等在那里。
“怎么这么晚?”龚先生本来只是嗔怪,待闻到他一身酒气后转而愤怒了:“还喝了酒?”
张先生摇摇晃晃,仿佛站都站不稳。龚先生无奈扶住他。那身子因近来减重20斤,轻飘飘的,他没来由又一阵心疼。
“她是谁?”
“你不是看过她的戏么?”口齿不伶俐,反应还挺快。
“我是问,她和你啥关系?”
“横店小醋王~”张先生伸手捏他下巴,被龚先生一把打掉。
张先生赶紧哄:“女友。前任的。”
“那为啥还来看你?”
“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她放不下呗。”
“那你呢?”
“我不是有你了嘛!”
张先生嘴上哄着,心里却翻江倒海:蒋小姐是他三年前真心爱慕过的人,想过带回家给妈妈看;想过大方牵手,想过体面官宣。然而……就没有然后了。
今天是他们的牵手纪念日。蒋小姐专程赶来,对着他又哭又笑又撒娇又卖萌,若说张先生没念一点旧情是不真实的。他被瞬间拉回红尘,那时间想到龚先生,反而觉得是雾里花水中月一般遥不可及。
一天他都在红尘与戏里摇摆。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所以当他一下电梯看到龚先生,竟觉得无颜以对,索性装醉。
“既然你俩坦荡荡,那为什么不介绍我?”龚先生还在纠结这事儿。
“……”张先生被问住了,我们在一起不是不在乎这些吗?!
他话虽没说出口,表情却出卖了一切。龚先生失望地摇摇头,再没做声,帮他脱鞋扶他躺平盖好被子,又在床头放了一杯水,熄灯关门走了。
“张先生,你居然跟我装醉!你一个这么好的演员演起醉酒居然这么烂!”龚先生一阵心伤,一刻间有觉得他像风筝,原本握在他手里的线,断了。
然而一个小时后,子夜时分,张先生在自己的大号发了一条微博,并@了龚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