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笔相合》莺语泉流

5、请君入瓮

　　“赴宴之前，你就视我为朋友了？”
　　“嗯。”欧阳书昀点了点头。
　　“好巧，本座也是。”冷朝隮勾唇笑道。
　　“……谢谢”欧阳书昀浅笑道，声音温和。
　　“既然如此，从今日起就不用同我客套了。”冷朝隮笑得明媚阳光，犹如一束光照进欧阳书昀的心中。
　　“好……那你的真名是？”
　　“我名唤舒志，吕望穷困而不聊生兮，遭周文而舒志。”冷朝隮依旧笑着，语气亦温和。
　　“姜尚曾经穷困潦倒，遇到周王才有幸施展才能。舒志想必也遇到伯乐一展才能了。”欧阳书昀笑道。
　　冷朝隮闻言垂眸苦笑一声：“敌国灭，谋臣亡。我差点就做了第二个韩信。”
　　欧阳书昀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既然没有做成，那日后，我做荆轲，你做高渐离，如何？”
　　“不如何，我不想你死的那么早，我自己也想多活几年。”冷朝隮看着欧阳书昀，缓缓道：“我们谁也不做，就做我们自己。”
　　“好。”欧阳书昀温和的应道：“对了，吾名荟蔚。”
　　“荟蔚。”冷朝隮低声轻唤，心道：荟兮蔚兮，南山朝隮！看来你我缘分不浅啊。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洛睿哲看着两人的背影，心下感叹：自己在将军身边数十载，从未见他对别人如此温柔，如此耐心，亦从未见过他为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想着想着，不禁想到萧逸晨和叶佩瑜，两人生死与共，不离不弃，情比金坚。他看了看几步外的祁无城，暗自神伤：可自己心中的那人却因自己的一句喜欢而一再逃避……
　　突然有人迎面撞上了他，那人跌倒在地上，他一时重心不稳向后倒去，“越彬！”祁无城连忙跑过去把他环腰揽在怀里：“你没事吧？”“被你抱着，当然没事”洛睿哲笑道。
　　“你个贱人！有本事再跑啊！”撞倒洛睿哲的那个女子被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蛮横的拽起来：“放开我！”那女子哭喊着。“啪！”赶来的老鸨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怒气冲冲的斥责道：“你个小贱蹄子！有本事再跑啊！”说着揪着那女子的耳朵狠狠的摇晃着：“人家李少爷看的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你……”
　　“既然是福气，你怎么能让给这位小姐呢？”祁无城打断她的话，黑着脸：“你是妓院的老板，你得自己上啊！”“噗嗤”洛睿哲在祁无城怀里笑出了声。
　　“呵呵呵，您可真会说笑。”青楼鱼龙混杂，老鸨早就混成人精了：敢在这个年代多管闲事又西装革履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于是满脸堆笑：“哎呦，两位爷有所不知啊，这小丫头不识时务的很，成天拉着一张臭脸，老是扫客人们的兴，今天上午又扫了李少爷的兴，今天下午被我狠狠的训斥了一通，没想到不到两个时辰，她居然就卷东西跑路了，多亏两位爷刚才在这挡住了她，不然我们没法向李少爷交代啊。”
　　祁无城和洛睿哲相视一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板娘你识时务吗？”洛睿哲笑着问道。
　　“您这话……老身听不懂啊。”老鸨陪笑道。
　　“你若是识时务，就听我们的安排，若是不识时务……”洛睿哲说着掀起衣角亮出腰间的枪拍了拍。
　　那老鸨顿时吓得满头大汗，忙说：“老身识时务，向来都识的……”
　　洛睿哲走近在那老鸨耳边低语几句，然后老鸨一行人就匆匆走了。
　　“说说计划。”祁无城揽过洛睿哲问道。
　　“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告诉你。”洛睿哲双手抱胸。
　　“什么条件？”
　　“你先答应了我再说。”
　　“你不说我怎么答应?”
　　“你不答应我就不说。”
　　“好好好，我答应你。”祁无城宠溺的笑着。
　　“这还差不多。”洛睿哲的嘴唇附上他的耳朵，说出了自己打的算盘。
　　“光天化日之下，不知收敛。”冷朝隮靠着前面西路口的墙扶额无奈道，身后远处站着欧阳书昀。
　　“将军，我们在说正事。”祁无城解释道。
　　“什么正事?”
　　“请将军今天晚上配合我们演一出戏。”洛睿哲笑眯眯的说道。
　　“什么戏码？”冷朝隮来了兴致。
　　“请君入瓮。”祁无城答道。
　　冷朝隮转身走近欧阳书昀：“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
　　“有。”欧阳书昀笑答。
　　“可愿陪我去做一件事？”
　　“愿意。”
　　“这么干脆都不问是什么事？”
　　“因为是你，所以我不必问。”
　　欧阳书昀说的很郑重，冷朝隮闻言却脸颊泛红，连忙拉起他的胳膊向不远处的聚兴楼跑去。
　　祁无城和洛睿哲相视一笑，十指相扣紧紧跟上他们。
　　不一会就到了聚兴楼，店里只有五六个客人，四人在一处角落落座：“几位客观吃点什么？”小二递过一张菜谱：“两碗炸酱面，一碟凉拌黄瓜丝，再来一碗文思豆腐汤。”洛睿哲把菜谱递给对面的欧阳书昀：“舒志想吃什么？”，冷朝隮递给他一杯茶：“你点什么我吃什么。”。
　　“噗”几乎是同时，洛睿哲和祁无城各自偏过头把口里的茶水喷了，欧阳书昀十分不解的看着二人。
　　“将军，你不是说不吃……唔”洛睿哲一手捂住祁无城的嘴，笑着给欧阳书昀解释道：“欧阳公子，他说话一般都不经过脑子，你不用管他哈。”说着看向祁无城，祁无城连连点头。
　　欧阳书昀笑着摇了摇头示意无妨，心道：两位小公子开朗活泼好像四弟……又转头看向冷朝隮，正好对上他的眼眸：“咳咳。”冷朝隮垂眸轻声道：“把你喜欢吃的点两份即可。”
　　“好……两碗阳春面。”
　　“好嘞，您稍等。”
　　“详情？”冷朝隮晃着茶杯开门见山的问对面的两人。
　　“我去看看面好了没有。”欧阳书昀说着便站起来刚欲转身离开，却被冷朝隮拽住胳膊，他转头看向他，“你是我的朋友，不用避嫌。”冷朝隮抬头与他对视，那清澈的眼眸中满是欧阳书昀，目光如春光，语气如春风。
　　欧阳书昀心中流过一条暖流，很快流遍全身，“谢谢……”冷朝隮起身扶他坐下，轻声道“既是朋友，就不必客气，日后也无需言谢。”
　　“就让我说最后一次，舒志，谢谢你。”欧阳书昀笑容满面，冷朝隮嘴角也不禁扬起，两两相望，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时，小二将菜肴端上，招呼道：“四位客官，请慢用。”欧阳书昀道了声谢，那小二道：“不客气不客气，请慢用”。
　　洛睿哲和祁无城正准备开动：“等等。”欧阳书昀拦住他们：“先查验，再动筷。”，“欧阳公子不必担心，这家店里，从掌柜到小二都是我们的人。““你直接说这店是你们团副团长任珂宁开的不就行了。”洛睿哲白了祁无城一眼。“原来如此，是我多虑了。”欧阳书昀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没事的，警戒性高未必不是件好事。”冷朝隮细心宽慰道。
　　洛睿哲和祁无城嘴角抽抽，心道：将军果然变了，以前他们警戒性高的时候，将军说他们杞人忧天，有时候生气了还会说他们是吃饱了撑得。现在……唉……
　　两人苦笑着摇了摇头就低头扒饭了。
　　等四人吃完，已是黄昏。
　　“想让我们做什么?”冷朝隮开门见山的问道。
　　“劳烦将军和欧阳公子即刻回镇守使署，等任珂宁那边派人来请你，然后速与那人去城外驻军部伺机而动。”祁无城眨了眨眼笑道。
　　“不算劳烦，你们多管闲事的时候才是真的劳烦我。”冷朝隮说着便起身拉着欧阳书昀的胳膊走了，在门口转头道：“注意安全，不要再多管闲事。”
　　“是！”两人起身敬礼严肃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