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香尘》烟栀

10、乐只君子，福履绥之

　　宝髻偏宜宫样，莲脸嫩，体红香。眉黛不须长敞画，天教入鬓长。莫倚倾国貌，嫁取个，有情郎。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
　　小时候玩耍过家家，总要裁了方红布，四角吊了流苏。听老人们说，上头绣的是鸳鸯戏水，彩蝶双飞的图样。每次央了娘亲教总说我们太小，扯着宸儿偷偷寻了娘亲嫁妆，看见的却不是鸳鸯戏水，彩蝶双飞，只是大朵的牡丹开的艳丽。
　　嬷嬷见了急忙将它藏起，把我们赶出了娘亲房间。不知为何，我看见了嬷嬷眼里不经意间流露的无奈叹息。

　　大年初一，师家姑娘出嫁的日子，原本便是热闹的时节今日更盛往年。千华观、晋王府门庭若市。
　　瞧着师家姑娘满心欢喜的被众人套上层层嫁衣，点唇画眉，戴上钗环金饰。盖头上细细压了金线，绣着精致的鸳鸯戏水图样。
　　师家姑娘怯怯笑笑着，那样娇羞美丽，比她平日美了许多。我想她一定很幸福，以后也是。
　　“新娘子可是最漂亮的，”嬷嬷慈祥的笑着，“女子一生就这么一次，怎能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来拿着，一会扔给姑爷。”嬷嬷拿给师家姑娘一个绣球。
　　朝师家姑娘使了个眼色，偷偷溜出没入人群。
　　“夫人，到了！”婢女欢欢喜喜的跑进来，果然听见外面鼓乐声由远及近。
　　“迎新娘哎——”楼下人群曳着长长的尾音喊的彻天响。
　　众人嬉笑着将雨冰拥上楼台，师家姑娘在盖头底下掀了一角，偷偷向外看了看，反手一扔，将绣球往一旁六师兄的反方向，心里暗暗偷笑，师家姑娘果然还是听了我所言。
　　六师兄仅呆了一瞬，无奈一笑，翻身掠过人群，折身欲伸手接锈球，人群发出一阵喝彩。
　　只听一声，“好！”一人从若寒背后现身，用脚轻轻一钩，一个漂亮的空翻落地，手中拿着绣球，嘻嘻而笑，却是寒梅抢了绣球，拿手上把玩。
　　“歆，接着，一坛女儿红！”寒梅见六师兄越过人群而来，忙把绣球扔将过来。
　　仰首一笑，接过绣球方一沾手便将它丢给四师兄。这下可就真热闹了，人群渐分，但见红绸飞扬，煞是美丽。几人亦为此辈佼佼，这绣球抢的可真够精彩，师家姑娘大乐，直接掀了盖头开观望。唬的一旁喜娘忙将盖头盖了回去。
　　几度轮回，绣球又回到手中，不过六师兄早已堵死回路，正犯难，眼角一闪，瞥见子柠正立一旁，负手闲看，笑将绣球朝其扔去，“子柠，接着！”
　　便见他伸手接了绣球拿在手中，眼里笑意冉冉，扬手将绣球抛还给了六师兄。
　　挤过人群埋怨道：“你怎将它还给六师兄了。”
　　他笑了笑，伸手点了我额头，无奈道：“这是别人的，若是你的，我便怎么也不丢了。”
　　人身后司礼高唱道：“新娘起程喽——”
　　“宝髻偏宜宫样，莲脸嫩，体红香。眉黛不须长敞画，天教入鬓长。莫倚倾国貌，嫁取个，有情郎。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
　　群彩衣童子，当先领路，唱着歌谣，一路撒出鲜花，新郎高头大马，花轿徐徐跟随其后。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偾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清脆的童音，伴着满满的祝福，弥漫在谩天的花香中。
　　遥遥跟在人群之后，扯了他衣袖，“不许丢，”转而笑道，“我只丢给你。”
　　寻了他手紧紧相握：“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