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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暗恋不是长久之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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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夜蛾老师又在讲台上长篇大论，声音大，内容还枯燥，大概是在念五条悟为什么不放帐之类的老一套，气人的是，作为中心人物的问题儿童根本不在乎。
“检讨不是写过了吗？既然没出事就别责备了啊。”
他的玩世不恭惹得夜蛾又是一阵大吼，我吓一跳，手里的笔没握好，骨碌碌滚到后座的他脚边。
现在捡笔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我扭过身，目光飘忽一下，不敢在他脸上停留，只得一心一意地盯着笔。正要弯腰去捡，视线里突然多了一只白净的手。
救命，这家伙怎么连手也这么好看？我抬头，发现五条悟正冲我洋洋得意地笑。
现在是夏天，阳光刺眼，窗帘拉了一半，他迎光的那面头发被照成金色，毛茸茸的、乱糟糟的，让人无端联想起某种可爱的猫科动物。
“收好哦，下次不会再帮你捡了。”他把笔投进我摊开的书里。
我想说点讨巧话，奈何嘴巴太笨，吞吞吐吐半天只讲了个“谢谢”。
很不甘心，超不甘心！我就这么失魂落魄地转过身。老师还在叨叨絮絮，我却早听不清内容了，脑子里全是他弯弯的嘴角。
天呐，好漂亮。
心灵大声呼喊着：他好漂亮！
唉，女人果然是种爱做梦的生物，不过是个笑罢了，我的心已经乱作一团。要不回头看一眼吧？我想，装成看风景那样，就一眼！
五条悟正在玩“用一根椅子腿支撑全身”的游戏，见我回头，他立马调整姿势端端正正坐好，用口型问我“怎么啦”。他讲这话时往下拉了拉墨镜，那双眼睛露出来，蓝幽幽的，像是连接着天空的海。
我脸上发烫，连忙躲开他的目光，把头转向黑板。
这不是跟落荒而逃没区别吗？
我能感觉得到，这之后有道目光一直锁定在我后脑勺上，伴随了轻轻的“切”一声。他是觉得自己被我耍了吧！我懊恼得要命，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不知在哪儿看过的话。
下意识躲开是因为紧张，回头看是因为喜欢。
2
周末团建，我们一年级的兴致不算太高。硝子和杰在角落里抽烟，没空跟我聊天，留下个五条悟陪我，他倒是滔滔不绝，但发言大多像小学生，让人不知该怎么回应。
手机响了，是硝子发来的简讯：愣着做什么？不和他说话吗？
我抬起头，看见杰和硝子正在远处意味深长地笑，哦！我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想给我制造机会！
怪我是个傻蛋，差点就要浪费掉这难得的二人时光，不就是尬聊嘛？别小看人，我这就去和五条悟说话！
我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口，然而不凑巧，这时有个女生硬挤过来，生生把我和五条悟隔开。
怎么这样！连上天都要踩我和五条悟的cp一脚？我气得半死，又不便发作，只得眼睁睁看着女生向五条悟示好。
“好帅~是模特吗？方便留一下联系方式吗？”
“诶诶——”
五条悟愣了愣，显然没料到自己能出这种风头，平时他和杰走在一起，光芒都让杰夺走了，像现在这样被搭讪的次数少之又少。
反应过来后他露出了平日轻浮的笑容，看我一眼，炫耀似的，而后转过脸对女生说：
“模特还算不上啦，但我帅得360度无死角这一点倒是真的，至于联系方式？那个是秘密所以不能给哦。”
好臭屁哦。我心里不是滋味，真想扯扯他的袖子喊他快走，但那样不就等于向世界宣告我对他的小心思了吗？
可恶，太可恶了！我思来想去，最终决定站在原地当憋气包。
3
高专入学那天，我做足了心理准备。
早听说同学里有一人是拥有六眼的大少爷，咒术界万众瞩目的新星，对于我这种普通家庭长大的人来说，要和他相处自然难以想象。
他会不会高高在上看不起人？还是说会仗势欺人，指使我们为他跑腿？还没正式认识，我对他的恐惧就节节攀升，以至于当他搬了根凳子过来、反跨着坐在我桌前时，我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你手里的是什么？”白发少年语气活泼，视线越过墨镜看向我。
被搭话了！我居然被活的六眼搭话了？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低头望了望自己手里平平无奇的711软骨串。
“嗯？”我斟酌着词句，“你……不认识吗？”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才没有义务认识吧。”他不屑地哼了哼，不依不饶道，“所以说那是什么啊？烤串？成色和银座那些店弄出来的不一样诶，很好吃的样子，快点给我尝一口！”
哇，他是真的没吃过，我大吃一惊，觉得五条悟好可怜！想说下次出门带他去买，结果下一秒他就攥住我的手腕，身子前倾，对着我的串张开了血盆大口。
现在，这么一个了不起的神子，这么一个脸蛋超群的天才，或者说这么一个脑子不正常的傻瓜竟然离我这么近，他的皮肤很白很干净，背着光，我几乎能看见他脸颊边缘的绒毛。
那个软骨串我咬过，他不嫌弃我很荣幸，但是我真倒霉，我大概被这个奇怪的家伙中意上了。
我脸上的表情凝固。五条悟退回去，咂咂嘴做出回味的样子：“好甜——”
他是开心了，但我很生气，我特意买来垫肚子的软骨串被吃光了，他得赔我！
本来是打算这样讲的，可没等我开口，面前这人就恬不知耻地笑起来，夏天是躁动不安的季节，室内温很高，反而衬得笑容清爽的五条悟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原来是这种味道吗？”他超用力地拍我的肩膀，“下次再买给我吃吧，谢啦。”
4
五条悟不受欢迎，高专里的女生提起他，要么摇头叹息，要么怒发冲冠。原先我也看不上他，但转念一想，没被任何一个人喜欢，这家伙的青春未免太悲惨了吧？于是勉为其难对他动了心。
上面当然是我瞎扯的，真实情况是他总对我做一些亲昵的小动作，搞得我很不好意思，不知不觉就在意起了他。
比如说搭地铁，这个小少爷居然是第一次坐，明明那么多空位他偏要和我挨到一起。没关系，我心说他会开无下限，然而不多久他就脑袋一歪在我肩头打起了瞌睡，毛茸茸的脑袋蹭刮着我的脸。
如果忽略掉他流到我衣服上的口水，场面应该非常美好。
最过分的一次是在文化课。
高专要求学生修习物理，物理好难，不明白一个原理这么简单，放进题目里怎就这么复杂，我盯着习题半天缓不过神。
他就是这时候出现在我身后的，长臂一伸，对着我的作业指指点点，他讲话声音超大，身上还一股腻得人头昏的蛋糕味。
真的不用他这么热心！
他讲题就讲题吧，还变着法说我笨，这家伙就算没有恶意也会纯天然的嘴欠。
我觉得脸上无光，扭头想赶他走，好巧不巧，他也在同一时间转过脸来，那时我们挨得太近，鼻子嘴巴差点撞到一起。
一瞬间，我忘记了该怎么呼吸。
我停住了，他也停住，面面相觑，时间仿佛都定格了好几秒，随后他匆忙转过头，而我眼神乱飘，不去看他红得明目张胆的耳朵。
不可思议，五条悟这种厚脸皮居然也会害羞！我的耳朵突然嗡鸣起来，手脚发热，不听使唤。
我一定是病了吧？不然怎么会觉得他可爱。
那之后我的闪躲、我的紧张、我的小心翼翼都变得顺理成章，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五条悟，他倒好，还是那副无忧无虑的样子，一如既往地对我的日常大肆破坏。
“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男女意识？”
在没有五条悟参与的场合里，我这么说道。
“悟他似乎没和同龄人交往过的样子。”同班的夏油杰耐心开导我，“稍微忍耐一下吧，他并不是什么坏人。”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坏人，但问题不在这里！真正的问题是，再这么下去我恐怕要喜欢上他了啊！
我的心眼会因他变小，有一次他出于好玩，在网上上传了自拍，发出去没多久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就响个不停。
他跟我炫耀：“啊哈哈哈，快看这个，居然有人留言想包养我，这也太不自量力了。”
我说：“哦。”转头便去研究那个富婆有没有我漂亮。
偶尔会听到他和夏油杰谈论女孩子。被问及喜欢的类型时，我听到他说：“算了算了，女生好麻烦的，我可不想为麻烦的东西费心。”
我心灰意冷，更写不出物理题了。
5
时间回到现在。
五条悟招蜂引蝶的能力比我想象中厉害，为此我真的要发火了。
我就这么小肚鸡肠，他不可以等我喜欢上他后，又让别的女生喜欢上他，不可以！
这个念头像药/物一样注射进我脑子，然后快速发作：我不管不顾地抱住了五条悟一条胳膊，死命把他往后面拖。
“不要！”把他让给被人这种事，光想想就要哭！
我对那个女生大声说：“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没有机会！”
这回不光是那个女生，连五条悟都呆住了。
他的目光和我的目光撞到一起，我看到他眼睛里隐含着一点喜悦又难为情的意思，然后他转过脸，掩饰性地咳嗽一声，对女生说：
“就是这样，我已经喜欢上这个脾气很大的家伙了，抱歉啊，你还是随便找个别的什么人玩吧。”
配合上了！
即便知道他是在配合我说谎，但一想到他说“喜欢”时神采奕奕的样子我就忍不住心跳加速。女生已经走了，但我脑子仍在乱转，不一会儿听到五条悟开口：
“我说……”
“是！对不起，刚才说了胡话！”我马乱兵慌，“但我是为了帮你摆脱麻烦才这么说的，你不要多想！”
五条悟诡异地停顿了几秒。
“不是，我是说，你的手不松开吗？”
还抱着他的胳膊！我“哇啊”大叫着松开了他，好羞耻、好丢脸啊！大概是看我反应过大，觉得很有趣，五条悟低下头“噗嗤”笑了一声。
“是为了帮我摆脱麻烦才这么做的？可是，我并没有向你求助哦。”他勾起嘴角，用不像是责怪的语气责怪我，“还擅自说我有了喜欢的人，真是的，你这家伙分明是在嫉妒我的桃花运吧？”
“才没有。”我垂下头，一秒钟后又鼓足勇气抬眼望他，“你就是需要我帮，你之前不还说女生麻烦，不想被她们纠缠之类的……”
“嗯，是这样没错。”
他承认得干脆，话到一半，又想到什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但是，我认为你没有在‘麻烦的女生’这个范围内哦。”
“……”
心脏被击中了！
我努力稳住自己，不想让自己显得自作多情。打算找个理由离开，结果下一秒就让他抓住了手，五条悟动作非常之快，仿佛碰到我会烧着似的——事实上他的脸确实跟烧着了没区别。
“人太多了，我牵着你会比较好吧？”他自顾自在那叽里咕噜，“还有还有，你刚才说了奇怪的话，作为补偿，你得陪我去买便利店烤串才行～”
什么破借口啦？这个人说谎时都不看我的。
我感受着手里他纤长又骨瘦的手指，心里问自己：他也喜欢我？他也想和我待在一起吗？
是的。
他用实际行动告诉我，是的。
这一刻好像突然变得漫长，漫长得让我能听清自己的心跳，迟钝良久才汹涌而至。
有一种甜蜜感从身体里溢出来，带着我轻飘飘浮上云端，我必须要说点什么了。
“有话想告诉你，悟。”
“这么叫我的名字，我会觉得你要告白哦？”
“就是告白，”我吞吞吐吐，“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他停下来，两只眼睛像通了电的灯泡般“滴”一下亮起来，向我确认：“你好小声啊，清清楚楚地再说一遍不好吗？”
“……对不起，我连喜欢也只敢说这么小声。”
“那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嘛～”
他突然靠过来，几乎和我脸贴脸，我大为恐慌，他耳朵明明都红透了吧？却还是死撑着耍帅道：
“无论多小声，我都会凑过来听你说的。”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