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列车》小黛猫

5、线索

　　“医生，您能来一下吗？隔壁需要您帮一下忙。”
　　杨重探身到10号包厢门口，向里面打招呼。
　　包厢里一片平静。
　　蒙娜已经安全地生下了孩子，筋疲力尽地昏昏睡去。
　　亚伯拉罕正夹手夹脚地抱着孩子，在蒙娜的床边轻轻地来回走动。
　　杨重走过去，在亚伯拉罕的臂弯里看了看这个粉红色的新生婴儿。
　　“地上怎么湿了这么大一片？”
　　杨重脚下一滞，低头看了看地毯。
　　医生一面擦手一面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不在意地笑笑说：“刚才倒热水的时候打翻的，一整瓶热水全倒在地上了。头一次看见女人生孩子的男人都这样，手忙脚乱的。”
　　杨重一面随声附和着一面将医生请出包厢，顺手替亚伯拉罕带上了包厢的门。
　　“医生，请您来确认一下。”
　　杨重领着医生走进隔邻的房间。
　　医生看到仰卧的人体，吃了一惊，随即马上镇定下来，问：“有人做过急救吗？”
　　杨重望向车长，车长愣了一下，转脸看了看餐车服务员，服务员摇了摇头。
　　医生走到床边，翻开艾冰的眼睑看了看，轻轻搬动头部查看了一下颈部的皮肤，目光突然落到艾冰的手上，凝滞不动。
　　垂在床外的是右手，手指上明显的出现了红色斑点和溃疡的情况，食指上靠近手掌的第三节处有一条坟起的伤疤。
　　医生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抬起艾冰的手掌，闻了闻，脸色骤变。
　　杨重走近一步，低声道：“是苦杏仁味。”
　　医生点了点头，望向杨重的目光里露出狐疑惊恐之色。
　　杨重沉吟片刻，转向车长。
　　“车长先生，你能确定没有人动过这里的任何东西吗？碰也没有碰过？”
　　车长摇头说：“我没有。你们呢？”
　　随着车长的目光扫过，餐车服务员和乘务员都很快地摇了摇头。
　　“事发后进入过这个房间的人都在这儿了吧？”杨重追问了一句。
　　餐车服务员举起手指，朝墙壁的方向晃了晃。
　　“我们敲门的时候，隔壁的亚伯拉罕先生也在。开门后他好像进来过，不过我不是很确定……”
　　“对，他进来过。”乘务员插了进来，肯定地说：“我记得他大声叫着Dead，Dead，然后转身跑出去的。”
　　杨重做了一个示意大家离开房间的手势，跟在众人身后踏入走道，转身关上了房门。
　　小西接到杨重丢过来的眼神，点点头，扶着车长的胳膊，落后一步退到了杨重的身边。
　　“车长先生，从现在开始，必须禁止任何人再进入9号包厢。”杨重对这个由小西、车长和医生临时组成的小圈子低声交待，“死者是被谋杀的，死于剧毒药品。在没有查明投毒方法之前，事实上，整个金色车厢都处于危险之中。”
　　车长艰难地吞咽下一口唾液，同意道：“好，杨先生，我让餐车服务员守在这里……”
　　杨重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不，我们必须先搞清楚投毒的方法，所以我希望能找个单独的房间，详细地询问一下发现死者的几位。”
　　车长露出为难的神色，想了想，说：“这趟车确实是客满了，没有空着的房间。要不，杨先生，你们到餐车里进行询问吧，只要关上餐车的门就行了。不过……再过两个小时就是晚饭时间了，包厢里的客人都会来进餐，您的调查能在这之前结束吗？”
　　“舅舅！”小西忍不住插话道：“在搞清楚毒源和投毒方法之前，乘客最好还是不要到处走动。”
　　“这……”车长求助地转向杨重。
　　杨重的注意力却不在他们舅甥俩的对话上，皱着眉头似乎正在努力回忆着什么，突然向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医生提出了一个突兀的问题。
　　“医生，刚才的半个小时里您都在哪里，都在干什么？”
　　小西和车长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医生的脸上。
　　医生身体一震，抬头想了想，有点紧张地回忆道：“蒙娜的孩子是差不多二十分钟前出生的，此后我给孩子做了清洗和健康检查，再把孩子抱给蒙娜和亚伯拉罕看。后来，我们听到隔壁的敲门声，亚伯拉罕就跑出去和服务员说话。当时我在写蒙娜母子俩的医疗记录，就没有多注意。过了一会儿亚伯拉罕回来了，我就把孩子交给他，聊了两句。然后，我上过一次洗手间，再后来就是你来找我。这期间，蒙娜和亚伯拉罕两个总有一个在，他们可以给我作证。”
　　杨重意识到医生的紧张，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
　　“孩子出生之前呢？有没有注意到什么特殊的事情，或是特殊的声音？”
　　医生摇了摇头。
　　“再仔细想想。”杨重鼓励道。
　　医生努力地回想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我没见过这位小姐，只是听到过她的声音。亚伯拉罕去问她借热水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哪。人啊，真是……”
　　杨重一面低声道谢，一面轻轻推开10号包厢的门。
　　蒙娜和孩子脸对脸熟睡着。
　　“小西，跟我来……”
　　杨重一把拉住小西，转身奔向餐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