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伯爵他不想种田。》休止枝

2、第 2 章

　　沐浴在光雨中。

　　云阮的眸子星星斑斑的，这懒散的小团子难得这般兴致。
　　握住云弥生的手都有了几分力度。

　　啧啧。

　　云弥生迫不及待想尝试了。

　　——教练，我想学魔法！

　　不过，这一切必须压抑下。
　　云弥生深呼吸按捺住自己的心脏，云阮也好乖巧不曾打扰到仪式。

　　或许是怕生罢。

　　在云弥生的记忆中，云阮甚至不曾与服侍的女仆说过话。

　　终于结束了的洗礼仪式。
　　云弥生与云阮被阿黛尔领回城堡。

　　因为洗礼是黎明后即刻去的，哪怕中途耗费了些许，回到城堡时也不过午前。
　　云弥生勉强吃下dinner。

　　在类似中世纪的时代中，饮食一天两顿，哪怕他作为领主的孩子，入口的也不过是一些并未被良好烹饪的肉糜。

　　或许是顾及幼生柔弱的体质，主厨相当善良的抛弃了供给阿黛尔的那种几乎被香料淹没的肉食。

　　但异常清淡的料理并不可以压制肉腥，云弥生吃的痛苦，云阮也难以下咽。

　　终于结束了正餐。

　　怀抱着满心期待，云弥生开始了城堡的探险。
　　或许是因为受了魔法的祝福。
　　自今天开始，他与云阮的活动开始不再受到限制。

　　——是那般值得信赖的魔法么？

　　云弥生悄悄幻想，如若可以学会的话一定要多加几个。
　　buff永不嫌多！

　　城堡的三楼是一处藏书室，或许因为一二楼的守卫森严，到了三楼这种私密的地方，竟是没人看守的。

　　快活了云弥生！

　　轻悄悄推开门扉，探探小脑袋。

　　空荡荡没人。

　　好！

　　云弥生轻松愉快的进入了藏书室。

　　正常中世纪的书相当贵，而在云弥生观察，在这貌似没有纸的异世界，约莫更贵！

　　望这藏书甚至仅相当于幼稚园图书室的寥寥，刹那。
　　云弥生理工科的灵魂与早已被抛弃在前世的种花家的DNA动了！

　　他想——

　　不！他之后再想。

　　云弥生要剑与魔法，请种田基建的DNA停下！
　　求你停下！

　　按捺下躁动，云弥生开始游荡。

　　不知晓是不是因为羊皮纸的篇幅问题，藏书室的藏书普遍很大，每一本相当于半只云弥生，半只以上的云阮，有些书放得很高。

　　云弥生识得的字还算可以，因为每晚睡前的勇者魔王物语听的认真。
　　尽管是幼生启蒙的数目，但那在前世只存于幻想中的传说，少年勇者救赎世界的冒险，哪怕以云弥生的视角也不认为无聊。
　　甚至懒散的云阮听故事时都难得精神。

　　所以云弥生知晓‘魔法教典’的字。

　　翻箱倒柜肆无忌惮，总之，他找到了深藏在箱子中的厚重书目。

　　封面古朴繁杂的字书写《魔法教典》。

　　恰此时。

　　“小小。”
　　云阮的音，好似蜂蜜与砂糖混在一起般。
　　没错，她唤他‘小小’。

　　难得有了妹妹，‘兄长’一词云弥生却从未听过。

　　什么是人间惨剧？

　　——这就是。

　　“怎么了，小软。”
　　但云弥生也唤她‘小软’。
　　他望一小只过来。

　　“魔法教典？”软软妮妮的。

　　妹妹这种生物真是！

　　“对，勇者开挂、不是，勇者开始冒险的第一步。”
　　他将书从箱子中取出来，平铺在地毯上。

　　这地毯约莫是好高级的物件，软软的，云弥生与云阮练习走路时就在类似的地毯上进行。

　　云阮马上找好了位置坐下，碎了星空的眸子望来。
　　无奈，云弥生自觉翻书。

　　他自己亦几分按耐不住的激动。

　　‘祈愿神明予我魔法的天赋。’
　　云弥生在深心祷告。

　　魔法教典的第一页是总纲，初始的章节，是水之魔法。
　　火之魔法在较后面，光暗的直接没有。

　　这排版，些许近似于高中数学书，先学习了一个模块，精深了，再去学另一块。
　　或许是水更温柔些。
　　云弥生分析。

　　——不过物理上还存在水蒸气爆炸嘛。

　　总之先学，别的之后再说！

　　“水之精灵、”不是女神么？
　　云弥生记得勇者魔王物语的书上念的是女神。
　　他迟疑了下。

　　据说，魔法是考研天赋的。
　　诺耶，也就是那位勇者，再《初始的村庄》一章中，偶然间遇到了森林的妖精，经由指导，在密林的深处寻到了一本《魔法教典》，自此开启了他传奇的一生。

　　在之后的章节中，那本《魔法教典》被诺亚无偿分享出去，统一了魔法的教科书。

　　若一切不只是传说，那么云弥生找到的，约莫是其中之一的复制本罢。

　　“诺亚、诺亚！”
　　云阮叫的很欢，难得活泼。

　　“别扰。”云弥生仍在努力认，一点一点分节读。
　　这本书或许是存在时间过长了，字体与现在的，也就是魔王勇者物语《诺亚方舟》中的几分不同，认得苦难些。

　　“……沐泉之清澈，天空之通透，林木之供养，大陆之际涯。世间万物起始之深远，请承认旷古前的相伴，来到我的旁侧。”

　　“弥生。”

　　他一怔，好似什么被牵引般。
　　在眸前汇聚起，透了城堡的窗探进来的阳光映澈，那蓝泽动人轻浅。

　　水颤动了一下，仿佛来自远方的客人在悄声问候。
　　欢悦侵染。

　　云弥生连忙将教典扯开。

　　那水落下浸润了一片地毯。

　　“呀！”
　　云阮拍手，花开般笑了。眸子望他盈了一片星海。

　　云弥生又望启开的书页，在那章节的大标题外，书写了一言小字。

　　『来自‘弥生景’——
　　辰落冷时夜，花开三月苏。
　　云起荒芜处，水亦十三都。』

　　云弥生一瞬自骨深处的战栗。

　　——少年人的浪漫不过如此。

　　他又尝试领云阮念：“来，云阮。”

　　云阮不念。
　　她现在会咬的字还少，是个骄傲的幼生仔。
　　扭过头去，表示她现在还不会说。

　　亏得云弥生悟到了这只爱面子的小鬼在表达什么。

　　无的办法，之后只云弥生自己奋斗。
　　将水之章彻底读过，共七节，每节一至三段魔法不等。

　　他快乐了一下午。
　　甚至晚餐也比平时多吃了几口。

　　阿黛尔与云来彼此相望，不知晓说了什么悄悄话。

　　夜了。

　　云弥生与云阮躺到小床上，三年间，两小只一直是一起睡的。
　　今天是没有睡前故事的一夜。

　　但阿黛尔依旧来了。

　　“哥哥要自己睡一间了哟。”
　　她眸中却满是担忧。

　　也是。
　　云弥生望云阮被一抄抱走。
　　好似一只兔子玩偶。

　　灯火难明。

　　夜是无星的苍宇，月在大陆的彼方。
　　暗沉与阴影在摇曳的烛光中临近。

　　转生许久。
　　云弥生突兀又忆起那暗巷中的死亡。

　　是谁杀了他呢。

　　曾经一无所有的他，尚且突兀的逝了。
　　这一世收到许多。

　　那现在呢？

　　暗沉的漆墨裹挟了无尽的悲观与畏惧，将云弥生的温度自指尖夺走。

　　“云阮。”
　　他不知晓自己在呢喃。

　　“小小！”
　　却突兀她推开门。
　　懒散一小只团子竟奋力跑来。

　　阿黛尔跟在身后，与云来。

　　外间的烛光仿佛在跟随云阮般一路侵染，将暗沉吞噬下。
　　云弥生怔怔地望她爬上床，坐落在自己旁侧。

　　“你怎么、”他轻轻。
　　却发现自己的音几分哽咽。

　　“小小怕黑。”
　　云阮砂糖般的音，眸子干干净净。

　　——你才怕。

　　云弥生多想嘴硬。
　　但他一点点凑过去，将头埋在云阮颈间，去任由自己染上她的温暖。

　　一如曾经无数的夜。

　　“哥哥怕黑呢。”
　　阿黛尔也过来，抱住两小只，“小可怜。”

　　云来也默默坐下了。

　　寂静的夜与烛光是温柔。

　　云弥生敛了眸子，这是什么套路的亲情。

　　——真是。

　　——该死的美好……

　　云弥生拥住云阮小小软软的一只，好似拥住了曾经的妄想。

　　如若可以，希求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