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巷子》怡泉

2、02

　　船逆过水流，船夫搬着后桨，昏黄昧味的灯光倒影在塞纳河的水中，显得斑驳淋漓，几座低矮的河上桥擦头而过，转了几处不知名的巷道，船夫停了下来。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左岸。

　　挽着双手的情人，披着长发的街头艺人，透过玻璃可以看见一边喝着咖啡的一边又审视着文件的时代精英，金发碧眼的小孩嬉戏在清澈的泉水中，空气中弥散着摩卡的气息，小贩们在人群中穿梭往来，喧闹的夜市，闪着粉红灯光的酒吧，饭馆。

　　这就是左岸。无论什么人都可以在这里得到许久的惬意。我深深地吸了一口夜里的风，走向了那家名为ＨＯＭＥ的酒吧。推开门时，却觉得今天格外宁静。老板娘坐在吧台上听着歌曲，老板娘是个中国人，是个土生土长的西安人，人很瘦，可显得很有精神，干净，利落，一看就是那种很直接的人。

　　“来了？”她缓缓的抬起头，眼神里闪开一些落寞。

　　“嗯。”

　　然后她侧身取出一杯冰柠檬水，放在我面前，我坐在吧台前的椅子上，双手拿着杯子，眼睛盯着杯中上下起伏的气泡突然却不知如何打破这种压抑的气氛，然后我说

　　“这个真好听，叫什么？”

　　“新不了情。”

　　“嗯，对了，我想说的是我明天就要回国了。”

　　“哦。”语气很平淡，可脸上却划过一丝失落。

　　然后她接着说：“我老公要去捷克工作了，过两天我们也就要搬走了。”

　　我说：“那HOME呢？”

　　“我把它卖给了一个法国人，”然后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说：“真舍不得HOME,它就像我的家一样。”

　　从酒吧出来时已经是十点多了，我坐在大理石砌成台阶的泉水边。左岸依旧这么繁华，喧闹，我身边坐着一位跳芭蕾的小女孩，看来她是累了，璀璨的灯光下，她幼稚的脸上很有倦意，我操着拙口的法语对她说：“你看，那个拉琴的艺人，从后面看像一个女人，正面看，却是一个搬运工，拉的满头大汗。”

　　她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对我说：“你可真调皮。”说完便又去跳舞。

　　调皮，好久没有听过这个词了，我想我已经成熟了，谁也不会记得我调皮的日子，在我高二下半学期的日子里，类似堕落的调皮，此生难忘，只有我会永远的铭记那些堕落的日子。那种永生无法忘记的耻辱，内心涌潮而动，黑色的记忆总会在某个不定期的时间里喷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哪些属于我们的回忆终究只属于我，叹息声穿过黑绸似锦的夜空。

　　（小兰）

　　2009年4月8日

　　小D这几天越来越不像样子，上课时总睡觉，要么就抱着小说，生物课上总是大声喧哗，和老师抬杠。班主任不止一次把他轰出教室，今天晚自习班主任又在收拾他，我坐在教室中，听着拳脚相加的声音，不知为什么就莫名的难过起来。小D走进教室时，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睛里冷漠的就像是大雾弥漫，他抱着所有的课本从教室里走出去，然后扔在走廊里，转过身走了，我不知为何看着他的样子，心里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了一下。

　　日记的内容就停留在这个地方，在我生物总资料总复习的第471 页，我是喜欢将日记写在纸上的，然后夹在某本书的莫名的角落，这和小D的习惯一样。可我却想不起是在什么情况下写的，只是我知道，这段时间的小D是我不愿见到的小D，那些日子总是深刻的印在我的记忆里，挥之不去。

　　恍若间，我想起小D总是敲着我的头，坐在我的课桌上，以一种俯视的姿势，拿着我的笔记本对我说：“现在的女生真笨，往笔记本上又是画人，又是写爱，无聊。”这时我总是会佯装出很气愤的样子。而每当小D站在太阳下眯着眼睛晒太阳时，我就笑嘻嘻的对他说：“嘿，你在晒大粪啊！”；要么就是他站在台阶边看校园时，悄悄地从他后面狠狠的推一把，他却无可奈何，只能装出生气的样子；抑或是在下晚自习的夜里，从他后面朝他的单车上踢两脚，他却回过头来，不怀好意的说，“小心夹着你的脚。”。当小D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和我坐时，我总是一副极不乐意的样子，然后却在上课时偷偷的轻轻踩上小D两脚。想着想着泪水就从眼眶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