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送谁的巧克力？》梵缘

4、青学篇（四）

　　周助？还没等手冢从这让人皱眉的称呼里回过神来，声音的主人已从对面的小公园中朝着他们跑了过来。
　　片刻后，一个梳着公主头、看来颇为可爱的小女生气喘吁吁地站在他们面前，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欣喜地看着不二：“我还以为周助不来了呢！”
　　“成美，等久了吧，对不起。”不二微弯腰，向女孩歉然一笑。
　　“没有。”成美摇头，上前亲昵地挽住不二的手臂，脸上灿烂的笑容看来幸福无比：“周助能来我就很开心了！”
　　“既然答应了成美，我怎么可能不来呢！”不二一边说一边递过手中的小盒子：“呐，礼物。”
　　“哇，周助给我的情人节礼物！”成美欢呼着接过不二手中的盒子。
　　“为了祝贺成美获得东京小学生网球赛冠军。”不二背手站着看成美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脸上的笑容是再清晰不过的温柔。
　　手冢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有些不明白不二特意让自己跟着的原因。只是为了给这个还在上小学的女孩送“情人节礼物”吗？
　　—— 呐，Tezuka，不如我送你一份情人节礼物吧？
　　脑海中无预警地出现不二之前说过的话，手冢虽明知这是不二的恶作剧，心中却还是涌起一股说不明的情绪。
　　类似失落，类似愤怒，类似……嫉妒？！
　　手冢心一凛，脸色又冷了几分。
　　“诶~~~~原来是仙人掌啊！”耳边又传来成美的声音，似乎有些失望的样子。
　　“怎么，成美不喜欢吗？”
　　“不是！”成美连忙矢口否认，大眼睛转了转：“周助喜欢仙人掌吗？”
　　“嗯，”不二点头：“很喜欢。”
　　听到不二的回答，成美的脸上立刻绽开一抹甜美的笑容：“那我也喜欢！只要是周助喜欢的东西我都喜欢！”
　　“成美和久美以后如果有什么烦恼，都可以说给仙人掌听，保证很灵验哦。”
　　“诶~~~~”成美捧起手中的仙人掌，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真的吗？”
　　“嗯，真的。”不二微笑着点头。
　　“谢谢周助！”成美开心地将仙人掌收入盒子里，另一只手重新上前挽住不二的手臂：“我一定把仙人掌当做周助一样好好照顾！！”
　　被一个小学生照顾？不二顿时笑得有点僵。
　　“呐，周助，我们去约会吧！”成美眨眨眼，一脸期盼地看着不二。
　　“这个……”不二为难地看了一眼手冢：“今天不行哦，我还有事情要做。”
　　成美顺着不二的眼光望去，终于看见被她无视了很久的手冢。
　　“咦？这个哥哥是谁？好……”
　　一个“帅”字在成美看清手冢没有表情的脸后被吞回了肚子里。
　　不二打趣地看了一眼手冢，却换来对方带着些警告的目光。
　　“手冢国光。”手冢开口自我介绍。
　　“原来是手冢哥哥啊！”成美吐吐舌头，甜甜一笑：“我是伊集院成美。”
　　跟手冢打完招呼，成美又转过头去看不二：“真的不能约会吗，周助？今天是情人节哦！”
　　“我有约会哦，成美。”不二嘴角快速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就和这位手冢哥哥。”
　　手冢看了一眼笑得无比自然坦然的不二，对于天才的突发奇想已经完全见怪不怪了。
　　即便如此，却仍然无法否认心底陡然的一阵轻松以及……窃喜。
　　“诶？！”成美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看看不二，又看看手冢：“约会？周助和手冢哥哥？”
　　“呵呵，玩笑玩笑……”不二收起笑，睁开眼认真地看着成美：“我真的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哦~~~~”成美失望地低下头，却又很快满怀希望地抬起头：“那下次吧，下次周助一定要和成美约会哦！”
　　似是不愿打击成美高涨的热情，不二犹豫了许久之后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说好了哦！”成美高兴地上前拉住不二的小拇指，自顾自地作了约定。
　　“啊，对了！”成美在随身带着的小包里掏了掏，拿出一个包装极为精美的小盒子递到不二面前：“给周助的情人节巧克力！”
　　看着成美蹦跳着跑远，不二转过头：“走吧，Tezuka。”
　　手冢看着不二握着的精致盒子，以及自己手中满满一大盒的巧克力，轻锁眉。
　　“Fuji，你究竟想做什么？”
　　“呵呵，Tezuka跟来就知道了。”
　　天色已逐渐黑了下来，手冢和不二沿着公园慢慢走，身边走过一对对情侣，偶有甜蜜的谈笑声传来，反而显得手冢和不二之间的沉默分外诡异。
　　“成美和久美是一对双胞胎姐妹。”不二看了一眼手冢，突然微笑着开口。
　　“嗯？”
　　“她们从小就一起打网球。在一次重要的网球比赛中，久美得了冠军，成美却在第一轮就被淘汰了。”
　　从小一起打网球？像不二和他弟弟一样吗？手冢看向不二的侧脸，却由于天色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成美很受打击，想要放弃网球。”
　　“那后来呢？”
　　“后来，久美向成美说明了她想要和成美一起打网球的心情，于是成美又重新振作起精神，在这次的东京小学生网球赛中拿了冠军，而久美是第二名。”
　　“唔。”
　　“Tezuka？”
　　“嗯？”
　　“你没有什么感想吗？”
　　“……”
　　“呐，Tezuka，有时坦白地说清楚自己的心情也很重要哦！”
　　“唔。”
　　“成美说这次和久美的这场决赛打得很快乐，还说能和久美一起打网球真的太好了。”
　　“嗯。”其实不二你也想和裕太一起快乐地打网球吧？
　　“Tezuka……”不二停住脚步。
　　“怎么了，不二？”手冢疑惑地看向不二。
　　“到了。”
　　“到了？”手冢抬起头，看到眼前立着一栋建筑物，再看了一下建筑物的名字，竟是“东京XX孤儿院”！
　　“不二？”手冢隐约知道了不二今天这一整天奇怪行为的原因。
　　“呐，进去吧，Tezuka。”
　　不二走入孤儿院大门，一个中年人立刻迎了上来。
　　“周助，你来啦！”
　　“嗯，院长晚上好！”
　　“周助，这位是？”孤儿院院长看了一眼手冢。
　　“院长好，我是手冢国光，不二周助的同学。”
　　“是周助的同学啊，”院长笑得温柔和蔼：“现在像你们这么好心的年轻人真不多见了，情人节还来看望这些孩子们。”
　　“院长，那是因为我上次答应了给他们带巧克力啊！”
　　“呵呵，是啊，他们念叨今天已经念叨很久了。”
　　“那我先进去了，院长。”不二向院长低头行了一礼，对手冢使了个眼色。
　　“打扰了，院长。”
　　一走进房间，不二立刻被欢呼着的孩子们团团围了起来。
　　“周助哥哥，你来啦，太好了！”
　　“我们等你好久了，周助哥哥！”
　　“周助哥哥，我们想你了！”
　　“……”
　　手冢看着弯腰对孩子们笑着的不二，弯弯的眉眼、蜜色的头发在灯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淡淡柔和的光晕，让手冢的心不受控制地温暖起来。
　　“咦，这个大哥哥是？”
　　“那是手冢哥哥，”不二笑眯眯地解释，指了指手冢手上的盒子：“手冢哥哥给你们带来巧克力了哦！”
　　“诶？真的？！”
　　“手冢哥哥真好！”
　　没等手冢反应过来，被包围的人已经由不二变成了自己。
　　“手冢哥哥，你长得好帅哦！”
　　“是啊，和周助哥哥一样帅！”
　　“手冢哥哥，你是周助哥哥的朋友吗？”
　　“手冢哥哥也打网球吗？和周助哥哥一样厉害吗？”
　　“手冢哥哥，你以后还来吗？”
　　“……”
　　破天荒地，手冢有些手足无措，对着一双双闪烁着欢乐和希冀的眼睛，手冢不知该作何反应。
　　望向圈子外面对他笑得促狭、惬意地看着这一幕的“始作俑者”，手冢却无论如何无法生气，一直紧绷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
　　“嗯，我以后还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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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终于从孤儿院出来，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呐，Tezuka，今天麻烦你了。”走到岔路口，不二停住脚步，看向手冢。
　　“嗯，没关系。”
　　这个情人节，虽因为天才异于常人的思维而变得有些奇怪，但总归还是不错的吧！
　　“对了，Tezuka！”不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打开了随身背着的网球包。
　　有那么一瞬，手冢觉得心跳有些莫名地不受控制。
　　—— 呐，Tezuka，不如我送你一份情人节礼物吧？
　　难道……？！
　　“呐，这个！”没等手冢多想，不二已经将手里的东西递到了手冢面前：“差点忘了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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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冢平静地接过不二递过来的字典，脸上表情无丝毫波动。
　　“那明天见，Tezuka！”听出不二语气中隐隐的笑意，手冢不再多说，点点头转身离去。
　　回到家，手冢平静地回答了家人的询问，平静地吃完晚饭，平静地走回自己房间，又平静地打开书。
　　片刻后，手冢挫败地合上书本，揉了揉紧皱的眉心，原本保持完美的冰山面具出现了一些裂痕。
　　脑子中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今天的场景，早上晨练时不二别有意味的眼光，课间时无聊的玩笑，社团活动结束后那一段长长的闹剧。手冢始终不明白不二做这一切的用意，更无法解释自己今天一次次被不二的行为所挑起的莫名情绪。
　　不二做这一切，真的只是因为觉得自己“有趣”？想到这里，手冢的脸顿时有点黑。自己在网球部辛苦建立起的威严，他就那么有兴趣挑战吗？
　　看来，明天有必要找个机会让他跑跑圈了……（某腐：部长啊，乃这叫公报私仇吧？）
　　手无意识地翻着不二借走又还回来的那本英语字典，手冢脑海中又浮现不二在孤儿院时那温柔又温暖的笑容，想起那群孤单的孩子在见到不二时那发自真心的快乐。
　　罢了，天才的举动总是不合常理的吧？情人节不和漂亮的女孩子约会，却选择陪伴一群孤儿。或许打从一开始不二就是让自己帮忙吧，一切都只是自己多想而已……
　　“啪”！不知什么从字典里掉了出来，手冢从地上捡起来一看，顿时呆住。
　　一块由锡纸包着的巧克力，薄薄的一块，由于一直夹在书页中已经变得有些软，但仍能清晰地看到是个熊的形状。
　　—— 呐，Tezuka，不如我送你一份情人节礼物吧？
　　眼前浮现不二笑得乖巧又狡黠的脸，手冢的心如被什么轻轻一撞，荡漾起来。
　　巧克力旁还有一张纸，上面精致优美的字迹一如不二本人以及他的网球。
　　“Tezuka要吃哦！”
　　手冢的眼镜后的锐利目光渐渐柔软起来，打开锡纸，手冢将那只笑着的小熊含入嘴里。
　　如想象中浓郁的味道，伴着丝丝苦味的甜美。手冢闭上眼睛，正要回味，却在此时整个人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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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不二一边吃着姐姐不二由美子专门为他做的芥末巧克力，一边眯着眼笑得好不惬意得意。
　　呵呵，手冢还真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