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Chapter 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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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月曜节，塞勒涅一天比一天热闹，中城的早市已经开了许久，各色的吆喝声不绝于耳，人声喧嚷，大街上充斥着市井间的烟火气，是和富丽华贵的狼族王宫不一样的繁华。
法斯莉娅抱着雪璎走在人群中，她戴了一张轻薄的面纱，遮住出众的容貌，只露出一双形状优美的眼睛。
即便如此，她周身与生俱来的气势还是引人注目，只是一般人都不敢太过靠近这个充满压迫感的少女，人群都在她身边留下真空般的一段安全距离。
法斯莉娅拨弄了一下雪璎的耳朵：“今天怎么没戴信物？”
“又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红宝石戴出来太显眼了。”雪璎道。
诺曼草原盛产矿石，但大多是铁矿、水晶等，宝石产量很小，其中又以红宝石最为珍贵，开采和加工几乎都被垄断，有价无市，只有草原上身份最贵重的一批人能买到，雪璎平常戴在耳朵上的那两颗，不论是颜色还是质地，都是草原上难得一见的稀罕物，再加上抛光、雕刻，更是价值连城，戴在身上确实有些显眼。
“那我给你买新的。”法斯莉娅盯着小兔子的耳朵根，“戴好看的。”
“啊？不用了吧？”雪璎觉得自己和法斯莉娅在一起经常觉得不好意思，“好贵的……”
草原上大多数人都还停留在争取温饱的阶段，市场上卖的东西大多是盐、食物、农具这些实用的东西，卖饰品的比较少，针对的也是贵族或者有钱的大商人，价格也都不便宜。
“你觉得我缺钱？”狼族抱着小兔子向街边一家店走去，“养你一只小兔子还是养得起的。”
看来法斯莉娅今天心情确实不错，雪璎看着她带着笑意的眼睛，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阿妈和姐姐们——
法斯莉娅其实和她们一点都不像，但在热衷于给她买各种小饰品打扮她这件事上，好像又有奇妙的一致性。
打扮可爱漂亮的幼崽难道是女孩子的天性吗，连法斯莉娅这种顶级alpha都不可幸免？
城里的买卖大多数都是在地摊上做成的，眼看着法斯莉娅带自己走进的居然是一家能在大街上占一个正经铺面的店，雪璎已经开始思考把自己卖给法斯莉娅还债了。
“尊贵的客人，今天需要些什么？”店里的店长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女，显然和法斯莉娅相熟，知道她的身份，打招呼时还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了一礼。
“不是我买。”狼族把怀里的小兔子举起来，“给她买。”
少女看着雪白的小兔子，有些惊讶，显然没想到还能有兔族能和狼族这么亲密，但很快就又调整出完美的笑容：“小客人是兔族，可以试试店里新到的蓝宝石。”
蓝宝石的珍贵程度仅次于红宝石，这女人一见是法斯莉娅带人来，直接就推荐最贵的东西，雪璎一听就直摇头：“不要不要，买不起……”
店长没忍住笑出声来：“小客人，殿下的财产把我整个店买下来都绰绰有余，你就别担心了。”
可是我还不起啊……
雪璎迎风流泪。
她深知别人的东西不能白要，法斯莉娅给她买这么贵重的东西，她拿什么还？
“别罗里吧嗦的，戴上我看看。”狼族把小兔子放在柜台上，从店长呈上来的小盒子中把东西拿出来，澄澈的蓝色宝石被精雕细琢成一朵昙花，在拇指大小的空间内，层层叠叠的花瓣依次绽开，在明亮的光线中闪烁着微光。
“本来是为殿下准备的。”店长轻声道，“雕的月馥昙。”
月馥昙……
法斯莉娅拿着宝石看了一会儿，眸瞳中情绪不明，半晌玩味一笑，拿着宝石在雪璎身上比划：“戴在哪儿比较好？耳朵上，还是挂脖子上？”
雪璎不说话，只睁着眼睛可怜巴巴地看她，无声地表达拒绝。
这人怎么回事啊，最开始凶得一批，然后开始捉弄她，现在突然又对她这么好？
“啧。”被再三拒绝，法斯莉娅有些不耐烦，“我现在愿意给你买，你收着就行了。”
这人送人礼物也挺霸道的。
再拒绝就显得太见外了，雪璎只好轻声道谢。
最后蓝宝石底座上被穿了一条绳，系在了雪璎脖子上。
法斯莉娅又带着她在店里逛了一圈，拿了几对耳饰和几条项链。
而雪璎的表情从惊恐逐渐变得麻木，宝石好像突然就不值钱了，法斯莉娅拿着各式各样的饰品往她身上比划的动作和兔族的女人们逐渐重合——
她明白了，没有人能阻止她们打扮她，就像她也喜欢打扮自己的玩具娃娃一样。
走出店铺，雪璎耳朵上多了一对银质的铃铛，走起路来叮当作响，法斯莉娅心满意足地看着被打扮好的小兔子：“你还有哪里想去的吗？”
雪璎生怕她又带着自己进行巨额消费，赶紧摇头：“没有了没有了。”
“啊。”狼族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失望，“那等你化形了再给你买衣服吧。”
听她突然提到化形，雪璎有些紧张，耳朵不受控制地竖了起来。
“对了。”法斯莉娅问她，“你什么时候化形？”
“不知道啊。”雪璎咽了口口水，尽力稳住声线，“还、还早呢。”
幸好狼族只是顺口一问，没有深究的意思，她手指拨弄了一下小兔子耳根上的铃铛，听丁铃铃的响声：“你要是alpha就好了，这样等你化形我还能给你买衣服。”
她还没打扮过人形小女孩呢。
“我是omega就不能给我买了吗？”雪璎有些奇怪。
“你是omega，大把alpha排着队准备给你买。”狼族道，“我就不来凑热闹了。”
兔族omega小公主，不知道多少alpha眼馋，她懒得蹚浑水。
“那你会给别的omega买东西吗？”
“我看起来很闲？”
能带她在宝石店逛大半天，确实很闲的样子。
雪璎想着，但没说出来。
塞勒涅的市场大都开在中城，南城和西城是居住区，住着各种各样的种族和人群，雪璎以为法斯莉娅会带着她在中城继续逛，没想到狼族抱着她去了西城。
西城的样子和东城截然相反，如果说狼族贵族居住的东城井然有序、富丽堂皇，那西城就是另一个极端，这里的道路都很狭窄，歪歪扭扭地在土房和草棚间划出一条通道，土地失去了青石板和鹅卵石的遮盖，赤.裸裸地暴露出贫瘠的颜色，让雪璎想起王宫里奴隶的驻地。
“住在这里的都是奴隶吗？”
“不是。”法斯莉娅弯腰躲过一块迎风飘扬的破布，“奴隶住在主人的庄园里，这里大多都是贫民。”
西城仿佛塞勒涅背后无法被阳光照到的阴影，这座被誉为女神王冠上的宝石的城市，展现在雪璎面前的从来都是光鲜亮丽、璀璨夺目的一面，但此时，在狼族的带领下，阴暗中的、更广大真实的塞勒涅，向天真的外来者泄露出了阴霾下隐秘的一角。
“塞勒涅也有这样的地方啊……”雪璎四处打量着周围，“我还以为塞勒涅都是东城和中城的那个样子呢。”
“怎么可能。”法斯莉娅笑容中带着些讥讽，“没有这样的地方，哪里会有东城和中城？”
她抱着小兔子来到一座平房前，这房子由沙土堆成，墙体在草原的烈日暴晒下开裂出几道巨大的缝隙，但还是坚强地没有倒下，里面似乎有很多人，吵吵嚷嚷地不知道在干嘛，不时爆发出一阵欢呼，间或夹杂着几声绝望的怒吼。
透过缺了一角的木门，雪璎看到里面人影晃动，一群人聚在一起不知道在干嘛。
法斯莉娅左右看了看，不知道从墙面哪个角落里掏出一套黑色的斗篷，往身上一搭，就将身形完全遮住。
她把雪璎放在门口的土堆上，对疑惑地抬头望向自己的小兔子道：“我去拿个东西，很快回来，你不要乱跑。”
雪璎乖乖点头，她知道法斯莉娅有自己的事，不能带她一起，不该问的也一句没问。
她看着狼族理了理斗篷，确认华丽的衣饰都被遮好，推开木门，身影消失在昏暗的房间深处。
里面是什么地方？
雪璎还是有些好奇，站在门口磨蹭了一会，还是凑近了木门的缺口，还没看清楚情况，破烂的木门就被人从里面一脚踢开，她吓了一跳，赶紧闪开，紧接着就看到一个人被几个人架着拖了出来。
“没钱就不要来不该来的地方！”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提溜着男人的衣领，像扔垃圾一样丢出去，朝地上啐了一口，“下.贱东西！”
随后，木门又被狠狠关上，在男人高调的尾音中轻轻颤动。
雪璎贴在墙壁上，看着被扔出来的人。
那人的衣衫可以算作是破碎，几块拼凑起来的布料勉强遮住重点部位，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饱经风霜的粗糙，他面朝地面趴了一会儿，才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婊.子养的，老子有的是钱……”
他也往木门啐了一口，嘴里骂着雪璎听不懂的肮脏粗鄙的话语，双眼有些不正常的发红。
突然，男人的目光顿住了，他看到了门口的雪璎。
雪璎被充血的双眼锁定，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Chapter 2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