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冰块子

72、第 72 章

　　一四四六年二月三日，乌明格城尚未从某种莫名的兴奋里解脱出来。

　　“喂喂，听说了没？”
　　“啥？”
　　“昨天半夜里，有个半夜上山砍柴的樵夫看到山里有两个怪兽在打架！”
　　“你脑残啊，鬼才半夜上山砍柴。”
　　“切，你怎么知道那个樵夫不是在梦游。反正，是真的有两个怪兽在打架嘛。”
　　“那奥特曼呢？”
　　“哈？”
　　“靠，奥特曼不出来，你我还有命活在这里……你丫一定是科幻片看多了……怪兽怪兽怪你妹！”
　　“…………”

　　最后谁也不知道关于中央山脉“怪兽打架”的传闻是不是真的，所有人都去给界王送行。当然，英明神武的界王陛下是根本不必鸟这些平民的，他一个人在早上七点左右就从城主府里跑出来，从骑兽厩牵了一匹王隼（注：比天马孚更快速的骑兽，观赏价值较低，多用于军事）便急急忙忙飞走了。

　　此种行为直接导致城中大部分内心抱有某种幻想的少女们在醒来听到这个消息后，一个个哭得像被人吃完就甩的弃妇……
　　这时候的苏杰正在梦里和肯抱成一团，等他醒来准备去准肯前先找界王算账时，才得知他要找的人这会儿功夫恐怕跑得连洲际导弹都追不上了。

　　苏杰咬牙切齿：“这个没节操没信用没脑子没用场的混蛋！”

　　骂归骂，苏杰还是得立刻启程。他内心有种古怪的感觉，尽管肯在昨天就给了他保证，但苏杰的心始终放不下来。连雷加图斯都问：“你追上他之后呢？抢人？还是和翼皇打一架？”

　　苏杰无语。
　　他现在也正处在最尴尬的时期，因为身体的灵力已经凝聚完毕，据龙族们说，他身上的“魔法免疫”效果正在慢慢消失，这也意味着……如果他的敌人是个擅长魔法的高手，就算凭借黄金亚龙高速的机动力，也无法保证自己绝对安全。这也是当初在灵界，龙王阿德尼尔给他那套神器级附魔秘银铠甲的原因。

　　“雷加图斯。我不知道。”苏杰穿上全副武装，全然不顾军中诸人的挽留，骑上龙背，他望着东方说道，“我有种预感，如果现在不做些什么，恐怕我将来想做什么时，都已经晚了。”

　　说完，他苦笑了一下，城头下的士兵还在一个劲儿地大喊。苏杰现在的身份是乌明格城的驻军总督，可惜此时他那套崭新的军官制服仍丢在大营里未曾动过（原因当然是他自己完全不知道这个事情）。

　　翼皇的信中似乎隐隐有种特别的含义，这让苏杰甚至拥有可以放弃一切既有东西的勇气：
　　——战争，再打响他也不怕。官职，全丢了他也无所谓。人命，和他不相干的家伙他根本不想理会。
　　——只有肯，世界上对他来说独一无二的游侠。

　　苏杰咬紧牙，对雷加图斯说：“走！”

　　巨龙展翅，威压伴随着升起时的飓风刮得城头上下的士兵睁不开眼。所有人都注视着“新总督”惊人的举动，久久不能言语。

　　“月孛殿下。”刚飞离乌明格城的范围，巨龙就用低沉的声音开口。这个称呼令苏杰感到了雷加图斯语气的郑重，“有些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牺牲所拥有的一切。这是一种勇敢，也是一种疯狂。”

　　苏杰无法理解对方真正想表达的内容，只能沉默地听着。

　　“但这些人的目的一旦被阻止，那带来的后果可能是这个世界所无法承受的。”巨龙快速地掠上云端，在它背上的苏杰没有感觉到一点颠簸，静静地思索着它意味深长的话。

　　“雷加图斯，你想和我说什么？你要阻止我？”半晌，苏杰问。

　　双翼舒展长达几十米的巨龙摇摇头，缓缓道：“不，殿下，我说的并不是您想的这么简单。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龙族，会为同胞的命运而担忧。同时，我也是您的龙，我不会违背您的任何意愿。我仅仅希望，您能早点意识到您在这片大陆上存在的意义。”

　　“…………”
　　什么意义？
　　苏杰彻底糊涂了。他只是一心想追回自己的爱人，难道这样会造成什么不可收拾的后果？

　　“唉……”巨龙叹息一声，再一次提升速度。它飞翔造成的风压，对身穿附魔铠甲的苏杰没有丝毫影响。身下的中央山脉连绵起伏，似乎看不到尽头。

　　“喂喂，那怎么回事——”忽然，苏杰瞥见右侧的山峰旁一整块冒烟、焦黑的坑地，四周的树木或倒或塌，就好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从上面碾过。
　　“……”雷加图斯也看到了苏杰所指的地方，突然神色有些不自然。龙头微垂，刻意不去看那块坑谷。

　　苏杰想到了什么：“我说，你之前说的什么臭小子和你干架……不会就是在这儿吧？臭小子……难道是指法拉利？”
　　“……咳”巨龙尴尬了，“克鲁米纳是有些脾气不好。不过本质上他还是个……呃……臭小子……”

　　囧。
　　苏杰半伏在巨龙背上，问：“你和它很熟？”
　　“还行吧。”雷加图斯的声音有些无奈，“它是我儿子。”
　　一惊，苏杰坐直了身子：“儿子？你不是黄金龙嘛，它是黑龙啊。还有，克鲁米纳也是它名字？”

　　“是养子。”巨龙的声音平静，似乎还透着一丝怀念，“克鲁米纳，那是我给它取的名字。他现在的名字，你也知道，是紫炁星改的。”
　　“噢。”苏杰点点头，“阿德尼尔说的‘招致灾祸的黑龙’，是不是在指它？”

　　“这不能怪它。”一时间，龙族将军的心中泛起一股苦涩，“这是契约者的命运。至于我为什么要收养它= =说起来，我当初捡到蛋时以为是红龙蛋，‘克鲁米纳’在龙族语中代表‘浴火的红色星辰”。谁知，破壳之后，那个臭小子就把所有人都给吓到了……“

　　额。这你也能弄错……
　　“后来呢……？”苏杰忍不住又问。
　　“………………尽管黑龙和黄金龙一样稀少，可黑龙在灵界也是不详之龙。同胞们都对这种龙有着很深的敌视。很多黑龙都是忍受不了灵界对它们的排斥，才会到人界来。”

　　“那你为什么还养它？”
　　“我能不养吗？”回想起从前，雷加图斯不禁失笑，“那时候的臭小子天天扒在我背上不肯下来。阿德尼尔要扯它下来，它就开咬。你看到阿德尼尔左爪上的印记了吗？就是臭小子咬的。”

　　哇塞……那它牙齿要有多利……
　　苏杰暗自惊叹。
　　“再后来呢？再后来呢？”苏杰有些好奇，连连拍着雷加图斯巨大的身躯问。
　　“………………”巨龙沉默，像是陷入了回忆，等了好一阵，它才说，“之后的事……我想现在不是听的时候。以后我再告诉你吧。”

　　切，还卖关子。
　　虽然不满，可苏杰也不急着继续问。
　　他打量了一下方位，看着天空厚厚的云层说：“我们还有多久才赶上？”

　　“只要克鲁米纳没有出动，再过一个小时我们就可以赶上。”巨龙思索了一下，回答。

　　一小时，一小时。
　　苏杰捏紧拳头，眼睛里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肯，再等我一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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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驾驭着王隼的界王修·拉瑟·佐鲁·加提勒斯并没有像苏杰所想的那样‘落荒而逃“。
　　他的背心被冷汗湿透，在得知了一早弟弟就把“明王”带走之后，他的心里也被浓浓的阴影笼罩。
　　修觉得自己的思考已经快赶不上沙杰鲁法策划阴谋的速度了。他再度嗅到了某种计策的味道，为了证实这种可能。他甚至不惜只身赶回白城，开启那个封印了五百年，记载着所有关于弟弟曾经研究的灵魂魔法笔记。他

　　在白城留守的女仆长波路娜·安迪奥克斯接到界王陛下回城的消息时，也有些惊讶于君主的“快速”。
　　去程、和谈、回程，这才用了几天功夫？

　　她立刻指派宫廷内官为陛下准备好洗澡水、新的替换衣物。正当她要去为界王准备午餐，才知道自家陛下回到帝都后啥也没做，一头扎进图书馆。
　　波路娜急急赶过去，便瞅见界王毫无风度地在一个个高叠的巨大书架前翻找着什么。
　　“没有……”
　　“没有。”
　　“没有！”
　　“怎么哪都没！”界王的神情焦急，回头看见呆呆站在门口发愣的女仆长便开口大声道，“波路娜！”

　　“是！陛下！”被修的声音吓了一跳，女仆长立刻站直了身子。

　　“放在顶层的三本黑皮书呢？”

　　波路娜一怔，随即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陛下。九十九年前的降临日，您把那几本书带回米提安弗勒拉堡了……”接着她便破天荒地听到一向优雅、谨慎的界王居然拍着额头轻骂了一句：“靠！”

　　“波路娜。派人把安瑟娜监视起来，不准让她离开白城一步。”修迅速下达完指示。波路娜还没从帝王反常的命令里回过神，就见对方拔出腰间的佩剑，剑尖点地，念起了咒语。

　　——若说佐鲁族这两兄弟都是魔武双修的天才，翼皇沙杰鲁法专修灵魂魔法，那界王修·拉瑟则在空间魔法上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造诣。

　　“破——”提剑，一道蓝光闪过，半空中居然被硬生生撕出一个巨大的口子。收回剑，界王因魔力使用过度而泛白的脸颊上透着一股决绝，他拉开空间裂缝，没有等女仆长说什么便钻了进去。

　　究极空间魔法，裂空术。
　　这是要求术者直接用魔力划开位面空间，将敌人吸入其中的法术。
　　在界王的手上，这个法术则有另一个作用：相比瞬间移动长达二十分钟的咒语咏唱时间（不是魔法卷轴），裂空术只要同时划开两个空间裂口，就可以直接让术者从缝隙中穿过后直接抵达另一个地方。

　　当然，界王本来也不想用这个魔法，就算以他自己深厚的魔力根基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可时间已经不多了，他曾经的错误导致的结果，已经让他尝到而来前所未有的痛苦，如果再要经历一次那样的伤痛……
　　修觉得，无论是谁，都无法承受那样的绝望了。

　　“沙杰鲁法，你这个神经病！”在界王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时空的缝隙前，波路娜隐隐听到这么一句斥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