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冰块子

22、第 22 章

　　杜威是一个普通的少年。
　　他出生在海边也在海边成长，他所住的地方叫做小渔村。
　　不错，就是叫小渔村。因为这个渔村实在太小了，一共加起来也只有那么十七、八户人。

　　杜威的父亲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渔夫，杜威曾听父亲说过自己父亲的父亲的父亲的父亲是曾经在帝都一个赫赫有名的贵族手下工作过的仆人的隔壁邻居的亲戚的女朋友的同学。这件事让杜威在同村的两个毛孩子面前出尽了风头，每当他说起那位从未谋面过的曾曾祖父时，杜威总觉得自己将来肯定能和他一样，成为了不起(?)的人。

　　不过，今天杜威的运气非常不好，在他第四十九次把父亲的渔网在玩耍时弄破之后，父亲对他大发雷霆，连两个月一次的赶集都没让他去。
　　少年杜威的同伴——也就是那两个连鼻涕都没擦干净的小鬼和他们的父母一起早早就出了门。村子里除了几个老人和手脚不利索的妇孺，几乎都兴高采烈的坐上了老山姆大叔的那辆破板车去离这里好几里远的小镇赶集去了。

　　杜威一个人生着闷气，坐在家门口，拿了根不知从那儿来的木棍在沙地上戳戳画画起来。就这样，他度过了一个上午。一直到中午他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抗议时，少年才回了破旧的木棚屋里，拿起桌上一条母亲为他留的烤鱼干坐在门框上啃了起来。

　　“嗯？”杜威才咬了几口，突然嘴里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
　　他的视线里朝着大海的那一片天空上浮动着一些小黑点。再仔细看，海平面上也出现了一些起伏的影子。

　　少年站了起来，几步跑出了屋檐的阴影，细细眺望起来，确认自己没有眼花。

　　过了数分钟，杜威终于确定那些个黑色的小点和海平面上的影子不是自己的错觉。
　　少年急切的想和人分享这个发现，回头打量四周却发现附近除了自己根本没人。杜威的心情又烦躁了起来，他闷闷的坐回房门口，继续啃着鱼干对着天空发呆。

　　直到少年差不多把鱼干吃完，才发现似乎有些不对劲。
　　天上那些小黑点正以某种速度在逐渐放大，海面上那片巨大的影子也渐渐清晰起来。

　　是海鸟？
　　杜威这样问着自己——不对，这不是海鸟。
　　父亲曾经告诉过他，这个时节鱼群是很少出现在近海的，海风的凛冽会让海面温度降低。一些鱼要么洄游到南方要么躲到更深的海里，这时候没有了食物的海鸟也会跟着迁徙。杜威作为渔夫的继承人，这些话是自小听惯了的，就算有些东西不能理解，他也可以知道这种时候出现大片的海鸟是非常反常的事。

　　可这些对少年来说也只是令他小小的疑惑了一下。杜威沾着盐巴的手往身上穿的破旧厚麻衣上蹭了几下，转身就回了屋里，翻箱倒柜了好一阵。等他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弹弓。作为男孩子，这样的东西可是不能少的。

　　杜威咧嘴笑了笑，他觉得今天是证明自己的最好时机。那么多飞过的海鸟，自己总能打到一两只。当然前提是它们飞得不是那么高的话。
　　不过当少年抬起头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那些“海鸟”……似乎太大了……而且也……飞得太快了……
　　快到杜威可以清晰的看到海鸟背上那些可怖地可以称之为怪物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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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萨拉·威得利亲王之女，耶嘉尔·威得利小姐到——”
　　宴会厅大门处的侍者大声道，他俯身给面前身着白色紧身连衫礼服的美丽女子恭敬行礼。

　　耶嘉尔的出现令厅内的几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她。
　　这样的眼神耶嘉尔十分熟悉，她内心轻蔑的冷笑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起了淡淡的温婉笑意。今夜耶嘉尔可以算是下足了本钱，她没有批任何一件毛皮外套或披肩，一身设计得简洁到极致的白色轻纱礼服只在腰上系了根镶贴着水钻的丝带，优美的颈上戴了一条散发着暖暖淡金色光芒的魔晶石，额上的饰带衬着她的金发犹如一朵盛开的金色百合，令见者无不赞叹。

　　“萨拉，你的小女儿真是越来越美了。”瓦伦丁诺·罗曼那亲王抬手向一旁的威得利亲王致意。

　　“过奖了。”威得利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含蓄的笑了一下，目光却投向了站在宴会厅角落的长女芙蕾。
　　芙蕾·威得利，不，应该是芙蕾·费尔南多，今夜作为费尔南多亲王妃出席宴会已不是第一次了，但她的冷漠却一年更甚一年。当然，作为当年的“帝都之花”，她的美貌是不容置疑的，可惜这一切都因为略微苍白的面色而显得美中不足。
　　她今晚的打扮俨然是一位宫廷贵妇，但她原本碧波般的眸子早已不复当年的清澈，她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耶嘉尔·威得利目光流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然后在看到自己的一刹那投来了胜利的微笑。

　　哼——
　　芙蕾双唇紧抿，攥在手中的丝网手套早已捏得皱巴巴了。

　　果不其然，耶嘉尔在打量了芙蕾一番之后向她走去。直到她面前，行了一个标准到连最挑剔的礼仪师都找不出错的完美宫廷礼。
　　“我亲爱的姐姐，费尔南多王妃，我们好久不见了，您怎么都不来找我一起叙旧？”耶嘉尔的笑容在芙蕾看来显得令人厌恶。
　　她轻轻点了一下头：“亲爱的妹妹，我们是很久不见了，不过相比看见你，我更希望看见亲王府厨娘的脸，至少她脸上的笑容不会这么虚伪……”芙蕾的声音轻柔细腻，仿佛在说着什么有趣的事一样。
　　耶嘉尔的脸明显僵硬了一下，“姐姐您真爱说笑。不过您的脸色看起来可不太好……难道费尔南多亲王对您……”
　　芙蕾的目光顿时冷厉了起来，她秀眉蹙起：“耶嘉尔·威得利，请你注意你的身份。你没有资格过问身为王妃的我的事。”
　　“姐姐，你……”耶嘉尔的笑容却越发灿烂了起来，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芙蕾打断了。
　　“还有。我很期待过一会儿的宴会，希望耶嘉尔小姐不要让我失望。”她别有深意的瞥了自己妹妹一眼，捋了捋耳旁的碎发，从耶嘉尔身侧走开了去。

　　耶嘉尔在原地愣了几秒，随后回过头去找寻芙蕾的身影，却发现她早已走到了大厅的另一边。心里盘旋着对方刚才最后那句话，颇有些摸不着头脑。隐隐总觉得有些事将要发生……

　　“界王陛下驾到——”一声洪亮的宣辞从中央的大弧形楼梯口传来。紧接着是两名侍卫率先站到了两侧，单膝跪地行礼：“恭迎陛下！——”

　　众人见此景，立刻停止了讨论，躬身行礼。
　　在上午正殿的例行会见后，修早已换下了那身正统王服。此刻他身着黑色开领马甲，白衣衬领上连着银线缠绕的盘扣在马甲上牵了几圈，坠尾的晶钻隐隐闪烁。绣着月桂型王家徽章的披风挂于左肩，纯白的手套上戴着一枚玛瑙银戒。长发用鎏银发箍高高束起，从后脑如瀑倾斜。

　　厅内一时寂静，众人屏息而视。待界王抬手示意后，才有人回过神来。
　　对此修早已学会视若无睹，他也不多说，手指轻轻做了个手势，示意开宴。

　　一旁早已等待好的侍者开始端着盘子鱼贯而入，一个个装饰精美的餐盘被打开，美酒美食在宴厅的偏殿已经准备了多时。此刻在宫廷侍者的指挥下，纷纷被送入大厅。可惜这时大部分人的目光人还停留在界王身上。

　　这里要数何人最甚？

　　当然是那位有着特殊癖好的罗曼那亲王。他眼睛里的痴迷几乎浓郁得要从眼眶里漏出来，脸上的笑容也几乎咧到了嘴角，看得身边的威得利亲王直摇头。
　　这个瓦伦丁诺给罗曼那家族丢脸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上午不知是被风吹得脸僵了还是胆子还没放开，一直没什么特别举动。本以为他改邪归正了，没想到现在陛下一来，这家伙就原形毕露。
　　萨拉·威得利拿起了侍者奉上的一杯酒，笑得有些无奈。然后在界王举杯的同时，和众人一同举杯，高呼“女神万岁”。这样就算是正式开席了——

　　以往这样的宴会，修除了一开始和几位亲王寒暄几句，剩下的时间几乎都是一个人闷头喝酒度过，偶尔兴致好也会和亲王女眷聊上几句。但今天，界王修·拉瑟·佐鲁·加提勒斯的表情从开始到现在就未有过变化，始终是那样淡漠，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几位破格参加宴会的圣席女子早就聚在一起一边偷偷看着界王一边窃窃私语，这个小团体从一开始就未被旁人重视，就连她们自己都很惊讶为何这次的降临日能获得如此殊荣得以参加陛下的宴会。

　　就在这时，已经关上的大门外传来轻微的骚动，在众人不是非常热闹的聊天声中显得尤为刺耳。众女眷纷纷向门口张望，三位亲王却把目光投向了拉齐奥·菲利普亲王。
　　今夜的重头戏，来了——

　　修也注意到了门外的骚动，看了过去。只听门外的侍者大声道：
　　“拉齐奥·菲利普亲王之……额……义妹，安瑟娜·奥萝拉·菲利普小姐到——”

　　“咔——”一声碎裂从修手中传来，界王的手套被飞溅的液体染成了红色、酒杯的碎片纷纷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