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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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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南临时有事,被他爸叫去给后妈过生日,非要拉上他。
再不想去,毕竟这个平时没少替他在他爸面前说好话,于是就卖出个人情世故的面子。
听说他后妈有个外甥女也在,俩人平时见面不多,但一见面就免不了彼此互呛、互掐,颇有死不往来的架势。
摩南手机往那一摔,气得目瞪口呆,“什么叫她来,我就带她出去转转?还有没有人权了,不去”
“不去你就别给老子回来”他老子手机一拍,怒哼哼地挂掉。
祁宸玩了几把游戏,心情不赖,长腿微微一伸,后背就靠在了后黑板上。
这学期班上的人像打了鸡血,各各都忙着学习,以至于到现在黑板报都是空空的。
“去呗”
“可我……”摩南委屈,“要不大宸哥,今晚我去你家借宿一晚”
“不去了?”祁宸揉着发困的脖子,鄙夷,“你不是最受不了老头子打呼噜”
“……”
“对了摩南想起什么,把卷子从桌肚里掏出来,“人小姑娘一晚上做这么多也挺不容易,我左思右想,哥您那句话说的对”
“哦?”
“窃取别人的劳动成果确实不对”
“所以?”祁宸顺着他往下说,眼睛瞟了眼空白的卷子,懒洋洋地说,“所以你就偷懒了”
“我这不,临时有事”摩南试图在狡辩。
“去吧”他点头,划开屏幕,“回头我看着找人往上弄几道蓝墨水”
“不是…这里有做标注”摩南欲言又止。
掀开压在卷子下面的另一张写满字迹的卷子,密封线外头,写着俩个规规矩矩的名字,如她一样,面相清秀,字迹娟秀——阮捷。
祁宸没打算玩多长时间的手机,塞回书包里,若有所思的盯着瞧。
十八班离五班不是很远,虽说都在同一层楼房里,但一南一北,平时基本都是就近下楼梯,根本没有人会想着绕这么远。
祁宸今天绕了俩趟。
几个女生在门口窃窃私语,偶然听人提起阮捷的名字。
“嘘,小点声,得罪了乔雪没有好下场”一个女生说。
“那她体育课请假真的假的,不会是被乔雪她们带走了吧?”
“不太清楚”另一个女生拽着她胳膊,示意别出声。
祁宸慢慢停下,几步就走到她们面前,下颌短暂地扬起,“给我叫一下你们班阮捷”
“阮捷她…请假了”
“什么时候,为什么请假”他手上拿着卷子,让她们指给他看阮捷的位子,位子上的东西都整整齐齐地摆在桌子上,书包还在桌柜里安然地放着,说是请了假,理由十分不合理。
“上节体育课就请了,但是现在人还没回来”
女生不敢说太多,躲避着什么。
“听你提起了乔雪”
“没有”女生坚决否认。
祁宸凑近那个女生,手指关节清脆地发出声响,他满不在乎地抬了下眼帘,“你不肯告诉我,是不是没听说过蔚华高中有我祁宸这个人的存在啊”
谁人不知,先别提乔雪,当年的祁宸可是蔚华高中响当当的人物。
传闻说,祁宸一句话,蔚华抖三抖。
蔚华这么优秀的中学,唯独出了他这么一个“三不好”的校霸,偏偏又无力将他驱逐,毕竟在学校里他所犯下的那点事,还不至于被退学。
恶霸的名声逐渐从外头隔三差五地传进来,据说,他们和道上一头头水火难容。
“真的不太了解”女生快哭了,看样子也只是在偷偷的八卦。
祁宸一脚踹开五班的班门,动静大的吓人,同学们一脸惊讶地看着他,半天说不来话。
“你们班乔雪呢?”他沉声问道。
“不,不知道啊,下了体育课人就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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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学校的大摆钟沉闷地响起,放学了。
阮捷动了动沙哑的嗓子,连喘.气都异常艰难,好似被一团火又一团火连续地拱着。
她已经没什么力气去求救了。
不甘、无力、以及等到无尽地绝望。
她该怎么回去向阮小凤交代,交代她的衣服被完全浸.湿,狼狈又难堪,可能又避免不了一顿挨骂吧。
阮捷叹了口气,四下无人,她该怎么回去。
突然,门外有了动静。
阮捷不是很相信自己的耳朵,茫然去听动静。
“砰”一声,放杂货地这间女厕被人用什么东西狠狠撬起。
祁宸抡起斧头直接挥上了那把铁锁。
声音出奇地大,在禁闭的空间里动静显得震耳欲聋。
阮捷站起来,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然后小心的回应。
到底,是谁。
直到她看清了来人,心跳乱成了一团。
怎么会是他……
额前凌乱的碎发遮住了祁宸的眼睛,眼底淡淡的痕迹让人难以看出他正在救一个人。
他把锁子踢在垃圾桶旁,斧子扔在一旁,腮帮子被他撑起一个大包,鼓鼓的,他半蹲下来,视线扫过她集狼狈与落魄的全身,然后直直面对着她的眼睛。
漏进来的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狭窄的暗间里,少女从发丝到脚底都被冷水浇个透彻,脸上苍白如张薄纸。
少女先是看到他短暂地愣了下,接着就是她清冷空洞的大眼睛,没什么情绪。
祁宸站直,鼻尖沉重地哼笑一声,说不清是什么意思,只是他眸子里漫不经心的,还是让她迟疑地张了张嘴。
阮捷和他还不太熟,仅有的几次见面更是连话都未曾说过。
他是怎么出现的。
阮捷迅速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呆呆地看着他大手一挥,朝她头顶处砸下一块毛巾。
份量不是很小,阮捷一瞬间有些眩目。
他是有备而来的吗?
不然怎么会有斧头和干毛巾。
“你……”她动了动眼皮,任毛巾搭在头顶,声音瓮声瓮气地从毛巾底下传来。
“谢谢”由衷的报谢。
那个嚣张不可一世的少年没什么温度的笑出了声。
“不害怕啊?”
不止有点。
可是,又该怎么办。
她没告诉他,这些恶作剧早就习惯了。习惯是一个极其安逸的词,慢慢地忍着忍着就会变得很习以为常,让她有一种本就该被这样的错觉。
可是,她会经常捂着自己的眼睛问自己,她该这样吗?她为什么要承受这些?难道这仅仅来源于她可笑的家事,所以本该承受?
阮捷默然。
空荡的校园里走出俩个人,一前一后,看上去怎么都像形影不离。
手机突兀地从书包里固执地响了响,震得阮捷后背发麻,湿掉的那件衣服被装在了书包里还有用来擦拭的毛巾。
阮捷去捞手机,抬手间,鼻尖充斥着祁宸校服上洗衣粉的味道。
她看了下备注,犹豫地捏了捏手心,瞥见祁宸见她停下,也跟着定住了步子。
“是谁”他问。
“我妈”
阮捷慢吞吞接起,偷偷捂着听话筒,只见阮晓凤气急败坏一连串地质问直奔她来。
“电话不接,你干嘛去了?!”
“我……”阮捷吞吐,正要解释,阮晓凤直接了当的打断,没空去听她什么辩解。
“今晚我工作有事,你回去把冰箱地东西热热”阮晓凤头疼的不想再说,叨叨几句,“真是生了个什么样的女儿,基本社交不会,现在连说话都口齿不清,你要不要回娘胎重造一下?”
说着就自顾自的挂断了电话。
阮捷闷头盯着脚尖,心头思绪万千。
“走了”
祁宸上前把她电话塞进书包,拉上拉链,语气略有兴致,“你妈?”
尽管捂着,但手机还是好久以前的,喇叭的音量依旧不减当年,显然,祁宸听到了。
“……嗯”阮捷点头。
“你家住哪儿?”他转移话题,瞅着眼前被他宽大的校服裹成娇小的人,眼睛微微眯起,“你多重,穿上怎么和没穿一个样,跟个没营养的小豆苗”
“……”
小豆苗……有那么没营养吗?
阮捷吐出一口郁气,拉开和他的距离。
“嗯,生气?”
见她不语,他牵过她身上上一只腾空的校服袖子,往跟前带带,拉着话腔,凑近,“你以为我要图你什么?”
“不知道”阮捷低下了头,“我该回家了”
“还没回答,你家在哪儿”
“旧水巷居民楼”
“嗯,挺近”
“什么?”她不由看向他,一下子就对上了他狭长的眼眸。
“我也正好要回去,顺路”
说完,他指挥着她伸手去掏校服的那只口袋,犹豫几下,阮捷缓缓摸了进去,铺在掌心上是一块糖,她见过的那个。
尽管不解,但阮捷还是按照他的指挥,一点点把纸皮剥开,立马就露出晶莹接近透明味道的荔枝夹心糖。
再一,再二。
直到记忆唤醒,阮捷一晃神想到了初来旧水巷的那天。
糖味浓密,小孩儿都躲她,然后就见她有整整一口袋,合起伙来一起把糖果抢了跑,她记得特别清楚,当时只剩下唯一个了。
再然后她好像送了什么人。
那个看她似可怜虫的少年替她狠狠教训了那伙小孩儿,糖果四仰八叉地被扔在了马路边,未等捡起,就迎面来了一辆水泥大卡车,直接碾在了土里。
灰尘肆意扬起,落下来的月色给少年蒙上一层晦暗地面纱。
阮晓凤喊了一嗓子,她下意识摸了把眼睛,急着往回赶,那个时候很混乱,然后她就用颤抖地手硬是将那最后一块糖强塞到了少年手中。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