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新郎》潜水鸟

4、徐青苓

　　清明这日，应玥照旧看着闲书练字，褚俞麟在一旁替她不紧不慢地磨墨，日过午时，陶婆婆送了午饭来。

　　那日过后，她曾警示陶婆婆，若要保一家老小的命，便假装什么事都不知道，继续“下毒”，放低褚昭陵的戒心。

　　应玥发觉一件古怪的事，每次陶婆婆出现在院里，褚俞麟的脸色总是很差，她试探性地问过一回，褚俞麟抿紧唇，冷冷道：“当初我就是这样日复一日食毒而亡。”

　　他神色赛过寒冬的风雪，眼神冷厉，“下毒之人是褚昭陵不错，可笑的是送毒之人是一口奶一口奶喂大我的乳母陶氏。”

　　应玥知他心中难过，正要说些话安慰，院外忽然飞入一只青鸟状的纸鸢。

　　一鹅黄薄衫，梳着双环髫的女子缓缓移着莲步入内，她鹅蛋脸上画着远山眉，杏眸清澈纯净，在小院看了一圈，目光落在掉在树杈上的纸鸢。

　　“青鸟困在树上下不来了。”她喃喃道。

　　应玥注意到自女子出现在院中的那刻起，褚俞麟的目光已不在远方，而是深深地锁着榕树下站立的女子。

　　应玥垂了垂眼，心中有些酸胀，“这便是徐青苓吧？”

　　褚俞麟并没回答她，反而一个瞬移，在青苓爬树之前，帮她取下了纸鸢。

　　那青苓以为是大风作好，连连呀了几声，应玥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她走到青苓跟前，状似赞叹道：“你的纸鸢好漂亮。”

　　“是呀！昭陵哥哥给青苓买的，可漂亮了呢！”青苓果然反应直白，说话如同三岁孩提。

　　“她并非先天痴傻。”身后，褚俞麟忽道，他漆黑的眸子盯着徐青苓，好一会才道：“阿玥，送她出去罢。”

　　应玥心中疑团甚多，偏不好发作，她看向徐青苓，“二夫人，您的昭陵哥哥或许正找你，我送你回去。”

　　她花落，半月拱门处传来一道声音，“不必了！”

　　褚昭陵信步而来，他穿着织锦黑袍，很是气宇轩昂，一把将徐青苓拉到身后，阴阳怪气地讽道：“嫂嫂真是善心肠，这府邸没走几回，竟认得我东院的路。”

　　他一出现，褚俞麟的气息骤然消失，应玥正憋着一肚子气，见一找骂的，直接板起脸斥道：“你的夫人既然有疾，便多叫些人看护，放任她独自瞎跑，万一出了什么事……”

　　她故意顿了顿，语调绵长，“怕不知道找谁究责。”

　　褚昭陵当即黑了脸，他扫了一圈院子，低头对徐青苓道：“苓儿，以后莫来这里，不干不紧的东西多了，会吃掉你的青鸟。”

　　徐青苓立即紧紧抱住纸鸢，乖乖地点点头。

　　应玥不想再搭理他，转身欲进屋，褚昭陵忽喊：“嫂嫂可别忘了，午时过后，去后山紫竹林探望一下长兄，你夫妻二人也该见见面了。”

　　应玥回头，褚昭陵一脸真诚地叮嘱，她莫名不喜，思绪转了转，终究什么也没说。

　　褚昭陵得意地携着青苓离开，应玥转身进了屋子，她一进去，便看见褚俞麟坐在书案前的楠木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闲书。

　　见她进来，抬眸看了过来，“他说的不错，去看看。”他起身走近应玥，握住她的手，眼中带着恳切的请求，“阿玥，我需你帮我一个忙。”

　　应玥挣开他的手，同时垂眸问：“什么忙？”

　　“开棺，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