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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棍棒(四) ...

  •   慌忙举了把椅子挡在头上,此时苏明止的剑已然打了卷,那椅子又是实木的,楚檀躲下下面却是无事。
      想来也是,那剑本就是唱戏时用的,造的简陋,也正是因为如此,楚檀此时还能保有命在。
      慌乱之中楚檀将椅子推了出去,苏明止不防被撞退了一步,趁着这个时机,楚檀合身扑上,张嘴咬在苏明止胳膊上。
      这本泼皮无赖的打法,哪有什么雅致可言,是以楚将军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纠缠在地上的两个人。
      苏明止的剑被丢在一边,楚檀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两人在红毯上扭打不堪,挣的面红耳赤。
      看着却平地生出些香艳来。
      再加上那苏明止本身就生的极是俊俏,楚檀又咬的靠上了些,这香艳就越发多了几分。
      看的跟着来的空不渊和裴雄感叹不已,直道楚檀艳福不浅。
      不过其中却是同情要居多些。

      “二、二爷,这是怎么了?将、将军?”长顺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抬眼就看见楚檀跟人滚在地上,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瞧见他家将军站在一旁,面色跟锅底一样黑。
      心里骇了一跳,直觉就跪了下去,他收到楚檀的信,要送东西到这种地方,本就是极害怕的,是以才在门外徘徊了那么久才进来,其实若不是瞧见楚檀身影,只怕他现在还在倚云阁外边徘徊呢。
      想到自己和二爷出现在这种地方,还被将军看到,惹得将军不快,不由掉起眼泪来。
      楚檀和长顺的心情其实也差不多,只不过更加多些心虚罢了,是以看看眼前面色铁青的楚将军,又偷偷瞧了眼被绑起来的苏明止,暗暗打了几个寒颤之后,越发老实起来。
      可当真算是低眉顺眼,本分乖巧了。
      看的空不渊和裴雄惊奇不已。
      不过即使他再乖巧,这事情却还是要审的。
      楚将军先是看了眼长顺,又看了看苏明止,最后看了眼楚檀,深吸一口气,崩了脸色挥了挥手,立时有人将长顺架到一边,搜出了一怀珠宝,正是楚檀先前带话要长顺送来与柳伶观赏的。
      而楚将军看着那些并不算眼生的宝贝,直把目光透向楚檀,过了良久,方才移到苏明止身上。
      恼恨之意显而易见。
      “刚才喧哗之人可就是你?你可知当众行凶该当何罪?又将天子王法置于何地?”
      “大人明鉴,若非此人居心不良,小人何敢当众行凶。”
      “你修要胡说,我不过就是进了你屋子罢了,哪有什么居心不良。”
      “半夜三更,你不告而入,行踪鬼祟,难道还是我冤枉了你不成?”
      “你半夜三更也不点个灯,哪个知道屋里有人,我不过是——”不过是吃了花酒,怕受罚,躲着他家将军罢了,可这话如何能说出口?
      “不过什么?哼,今日我为赵大人所请,前来倚云阁为各位大人助兴,这楼里谁人不知,你居心叵测,深夜潜入,又——”苏明止双眼赤红,说道最后八个字的时候,一字一顿说的咬牙切齿 ,明显是压抑着什么。
      这等语气,这等情态,加上苏明止的身份,众人不由信了七八分,看向楚檀的眼神既是理解又是同情。

      楚将军的面色早已是青了又青,最后索性也不听楚檀再叫嚷些什么,直接让人摁到长条凳上下了板子。
      楚檀这才害怕起来,可此时无论他如何叫嚷,楚将军早已是铁了心的要教训他。
      “打,给我狠狠的打。”
      板子应声落下,闷闷的一声打在楚檀屁股上,这下楚檀也顾不得叫嚷了,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起来。
      裴雄听着那叫声有些于心不忍,空不渊因为先前的过节,却是快意的很。
      可楚檀哪还顾得了这些,先几声还记得讨饶,后边的,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自己在喊些什么了。
      那板子虽不是实打实的,行刑的也不敢真把人打坏了,可终究还是板子上了身,比之藤条戒尺之流自然是疼的多,也吓人的多。
      公孙止来的晚了些,是以才进来就撞到这么一出,不由骇了一跳,忙问这是怎么了。
      待听得楚檀调戏苏明止,方才惹来这顿板子,不由又是同情又是叹息,想上去求情,可见楚恒面色黑的和锅底一样,只能先忍了下来。
      “公孙兄莫急,这人色胆包天,挨些教训也是应当的,免得以后他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不该得罪的,到时候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空不渊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见公孙止想上前制止,忙出言宽慰,意图不过是想让楚檀再多挨几板子。
      “这,那木棍都是灌了铅的,万一要是打坏了——”
      “那些打人的,哪个没有分寸,况且楚恒兄方才只说要打,也没说打多少,摆明了只是想给个教训,不碍事,不碍事,顶多躺上几个月,大将军府里好药多的是,打残了也能治的好。”
      这时只听楚檀突然大叫一声,脑袋往下一跌,已然昏死。
      公孙止忙上前一步,说道:“楚兄我看就算了吧,楚檀兄到底也没真做出什么来,如此教训一下就可以了,莫再打了。”
      话说这公孙止因楚檀先前帮他验粉,心下感激之余,已然将楚檀引为平生至交,虽然感觉楚檀调戏苏明止的举动有些不对,但到底他也未曾将一个戏子放在心上,到觉得楚檀偷香不成,反而被打了一顿,吃亏大些,同情之余便为其说了一通好话。
      楚将军其实也不舍得狠打,先前听楚檀痛哭嚎叫已然有些心软了,只是想起楚檀背着他出府寻花问柳,拈花惹草,还将从他那里拿去的宝贝给别人,心里苦涩之下,怒火自然大了些,是以才当众打了楚檀,而此时见人已经被他打晕过去,一口气便也下了去,便借着公孙止的台阶带着楚檀回府去了。
      此后一番折腾用药便不细说。

      楚将军半途而去,苏明止被调戏,赵处仲的宴自然是摆不下去了,将空不渊、公孙止等人送出门外,回过头来想起方才事,不由与人问起楚檀。
      “学兄,你莫不是没听说楚府有个二爷?”
      “豫章兄指的是,先前楚大将军回京的时候带回来的那个救命恩人?”
      “正是,方才那人,要是老夫没料错,定是那楚檀不疑。”
      赵处仲捻了捻胡子,“先前就听说那楚檀曾两次救过楚大将军的命,楚大将军对这个恩人也极是看中,反思今日之事,想想也真是如此。”
      “学兄何出此言?那顿板子可不轻啊。”
      “豫章兄只得其一不得其二,试想那苏明止不过是戏子,戏唱的在红也当不了什么实事,愚兄说句不当听的话,那苏明止虽没有在这倚云阁里挂牌子,可说到底也就是那么回事,试问调戏一个小倌,能是多大罪过,更遑论那楚檀本就没能做出什么,反而被苏明止提着一把剑追的狼狈逃窜,其实就是当真强掳了那苏明止去,又有谁能多说什么?”
      “楚大将军治下极严,那楚檀说到底也算是将军府的人,如今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等事,那苏明止又是学兄请来于我等助兴的,楚将军碍于自家颜面、学兄还有我等,略施惩戒未尝不——”
      “豫章兄,在这等地方算哪门子大庭广众。”赵处仲指了指身后的倚云阁,楼外娇侬软语留客的大有人在。
      “楚大将军虽然治军严谨,但其待门客下属却十分宽厚礼让,要不然也断不能年纪轻轻就坐上大将军大司马的位子。即便不是如此,那楚檀身为他的救命恩人,他即便不把苏明止买来送与楚檀,也断没有当众打骂的必要,可如今他却打了,而且还打的不轻,这又是为何?便不怕人说他忘恩负义不成?即便是为了他自个的名头清誉,大可略施小惩,训言劝阻也就是了,实没必要当众打人。”
      “况且我今日观其举动,那怒不似是假的,他那番举动,倒不似是对恩人属下,反倒有些像教训儿子一般,恨铁不成钢。”赵处仲看着远处,吐出最后五个字来。
      似感叹道:“若当真如此,这楚檀在楚大将军心里的分量可是不轻啊。”
      一阵风微微吹过,刚才的话跟着没入风中,良久——
      “学兄,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豫章兄但说无妨。”
      “那苏明止到底也算是学兄请来的,楚檀今日又挨了板子,日后怕会梗芥于胸,恐与学兄为难,自古有道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学兄不如将那苏明止送到将军府上,他得了好处,自然记得学兄恩情,楚大将军那边自然也好过些。”话犹未尽,意已相通,剩下的就没有必要宣之于口了。
      俗话说在朝有人好办事,那楚檀的用处只怕不是一丁半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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