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郭] 嘉嘉》铃酱

8、第 8 章

　　曹操在饭桌上和袁绍谈事情，结束时不到九点。袁绍想必后面还有别的局，难得没表现出留人的意思，曹操近来有些疲劳，也不想在他这儿耽误时间，双方随意扯了几句闲篇便都起身准备走人。等在门外的一个助理见包间的门终于开了，忙快步走进，在袁绍耳边低语片刻。袁绍脸色微变，先回了句：“胡闹！”又转头对曹操抱怨：“我要是哪天心梗猝死，肯定是被家里那几个浑小子气的。”

　　曹操一听便知这恐怕是他的某个儿子又闯了祸，随口笑道：“孩子的事儿，给点教训就行了，犯不着生气。”

　　袁绍摇头叹气，当先向外走去。曹操跟在后面，等与袁绍的人拉开一点距离，抽空吩咐典韦：“联系一下小郭。”

　　自从上次在学校见了面，他又有好些日子没见着小孩儿了。其间他叫人送去几件新衬衣，因为想让对方在学校里也可以穿，所以没买名牌，就买了些与小孩儿的消费水平匹配的普通款。这些天他在公司里忙，脑力体力超负荷运转，几乎没有个人时间。但越是这样他反而越加频繁地想起小孩儿，那感觉就像想着忙碌中的一支烟，或是临睡前的一口酒，虽然只有一小会儿，却能让他真正地放松下来。

　　他太需要喘口气，也太需要调剂了。

　　他下了指示便继续往前走，一旁的典韦立刻把电话打了过去。但他很快就看向曹操，眼神变得有些异样，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关机了。”

　　这在小孩儿身上还是头一次。曹操没太在意，刚要说过会儿再打，前面的一条走廊里突然传出点动静来。袁绍等人在走廊口站住了，正循声朝里面看。

　　这间会所是袁绍开的，会员制，门槛不低，内部的私密性也做得很好。曹操过去是这里的常客，进门可以刷脸，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谁敢在这儿闹事。今天袁绍本人在场，曹操更无意凑这热闹，冲典韦摆摆手示意先出去再说，便打算从后面绕过去。谁知才走了几步，就听见走廊里传来一声怒吼：“你他妈谁！别碰老子！”

　　曹操停下来，不动声色地与典韦对视一眼，转身慢慢向袁绍那边走去。

　　这声音他可太熟悉了，只是他没听过对方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以致刚听到的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是郭嘉的声音。

　　袁绍的人原本围在那里，见曹操来了，立刻为他腾出地方。曹操缓步上前，还没走到袁绍身边，已经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走廊里挤挤挨挨地站着不少人，有袁熙，会所的保镖，还有几个神色惊恐的年轻人，其中两个曹操有点印象，似乎是上次校园活动的学生志愿者。曹操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他们，最后落在焦点人物的身上。郭嘉被两个保镖扭着胳膊，面颊和脖子因为受制于人而笼着一层怒气冲冲的薄红，刀子般的眼神在看到曹操的时候出现了短暂的凝滞，挣扎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曹操还从没见过他这副张牙舞爪的模样，正想多看两眼，那头的袁熙却趁着郭嘉愣神的工夫，冲过去一拳揍在了他的脸上。

　　袁熙的手上戴着两枚戒指，是时下受年轻人追捧的造型。不规则的戒面与图案的尖角划过郭嘉的腮帮，立刻留下两道血痕，细小的血珠从伤口渗出来，连成一线，顺着下巴往下滴。

　　学生中有人发出一声惊叫，接着就是袁绍的怒喝：“行了，小熙！”

　　他看似是在喝止袁熙，可曹操却听出那语气中的纵容。想来袁熙刚才在郭嘉那儿吃了亏，虽说袁绍不会把一个学生怎样，他却也不会在这时候拦着儿子报复。

　　郭嘉可能是被打懵了，也可能是被打疼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只是不声不响地皱着眉。曹操收回目光，上前拍拍袁绍：“我先回去了，咱们改日再聚。”

　　袁绍这才发现曹操也在，忙点头说好。曹操又转头看着袁熙，慈祥地笑笑：“小熙。”

　　袁熙抡起拳头正要再打，听见这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住了手。当着曹操的面，袁绍的训斥总算真了几分：“有完没完，没听见曹叔叫你？”

　　袁熙剜了郭嘉一眼，走到曹操跟前，规规矩矩地叫人：“曹叔。”

　　曹操就道：“昨天小丕还念叨你，说本初给你买的那辆限量款他还没坐过，想跟你兜风去。”

　　“行，没问题！”袁熙听他提到自己的豪车，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又见袁绍严厉的神态有所缓和，更觉得曹操出现得恰到好处，“小丕什么时候想玩儿车，就给我打电话。”

　　曹操看着他笑了笑，又冲袁绍点了点头，抽身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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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坐进自己车里，曹操的脸色才沉下来。典韦从后视镜里看着他，问：“要不要留个人，盯一下？”

　　曹操摇了摇头。他了解袁绍，这人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功夫从不落下，学生那边自会处理好，也不会真的为难郭嘉。只是难保袁熙不会记仇，不知道还会不会找小孩儿的麻烦。

　　典韦没再说什么，车子缓缓开动。曹操靠在后座上，一时倦意上涌，便打算眯会儿。可是一闭上眼，就又想起郭嘉那怒意高涨的姿态，以及滴着鲜血的下巴。

　　曹操养了会儿神，还是睡不着。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把那点困和疲劳慢慢揉散，睁开眼道：“去学校盯着。等学生们回去了，把他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