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心中的冰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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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离开的车，他还想跟去，却被男人拦下，抓着他的衣领扯回了店中，一边不客气道：“先把东西拿来！”
陆歧路二话不说将口袋里的内存卡交给了男人，另两个人也没闲着，上来揪他不放，硬生生又将他拉 入了地下。 柜台后有个破旧的电脑，看起来油腻腻的，男人命人将此卡插入，一边道：“如果这不是我们要的，你和你的女人，谁也跑不了！”
陆歧路不想跟他们讲道理，也想过他们会验证内容的真假，但他也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打开电脑后，里面的东西自然不能让男人满意，对方愤怒的又在他身上踹了两脚，陆歧路纹丝不动的站着，男人逼近他揪住他的衣领道：“风景？就他妈的是风景？”
“去旅游当然要照风景吧。”陆歧路淡淡的，他的惊惶也已经不见。男人再要下手时，他却直面对方一拳回击了回去，怒道：“这是他的东西，他拍了什么我怎么知道！总之，你想要的我已经给你了！”
他也是练过的人，一味的受打那是因为班辛娣还在他们手中的缘故。带帽的男人帽子落在了地上，愤怒的瞪着他。
“住手。”就在他想再次攻击陆歧路时，坐在角落里一直忙碌的男人忽然制止道：“住手。”
也许是见他忽然变了态度，男人饶有兴趣的瞥向他，道了句：“放他走吧。”
“什么？”另一人瞪眼，不爽道：“这家伙一定有真东西！那老太太跟他认识！W市那边已经发现了东西，这边绝不会只是风景照！”
那人不接话，只是盯着陆歧路片刻，忽然一笑道：“我活了几十年，还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这次不逼你，就当卖你个人情，托你帮我带句话。”
陆歧路眉心微蹙，男人的脸瞬间就冷了，就像那个黑夜刺伤他的时候，那样阴狠道：“他想复仇，尽管来。但若动了不该动的人，扯出不该扯的事，只怕也活不到那一日。不过没关系，”男人忽然一笑，转过身正对着陆歧路而坐，将那白玉的方盒往他面前一推，低声道：“这棺材我给他留着，八折出售！只卖他。”
男人轻轻拍打着小棺材盖，陆歧路方才惊觉原来他刚才一直在刻名字，棺材盒前‘裴攻止’三个字那样刺目！他冲上前想要摔了那东西，却被人拦住，男人小心翼翼的吹了吹文字间的粉末，不再看他道：“送客。”
“你到底是谁！”陆歧路被强迫着离开了这里。
地下的男人忽然起身，慢慢的走向长廊的第一间房中，打开房门的那一刻，他转身对另一人道：“找人继续盯着。”
这是一间冰库，温度常年保持在零下十八度。房间里有可爱的书包、桌椅、服装和玩具。最中间有一张特殊的床，那是一个方缸，缸里是福尔马林溶液，里面睡这一个人，身体被专用的聚乙烯塑料包裹着。小脸露在外面，安静的就像睡着了。
男人看着男孩的脸，听着四周传来的疼痛的呻吟声，这间专门为特殊癖好的人打造的房间，却是他最喜欢的地方。
他兴奋的幻想着，幻想着……看着冰凉毫无血色的脸庞，男人兴奋的不能自已，却又悲伤不已。他转身坐在儿童书桌前，摸着那些陈旧的书本，轻轻的嗅着属于孩子才有的天真的味道。Pedophilia是一种痛苦，这家寿衣店的地下经营着一所地下特殊爱好的场所。当这一切混作一团在一个人的心底生根发芽，那的确是比地狱更可怕。
知道自己方才去了什么样的地方时，已经是当天夜里了。
陆歧路回到家中的时候，听见盥洗室里不断的传出水流声，他冲进去的时候看见辛娣穿着整整齐齐的新衣，躺在浴缸中，将自己全都陷入进去。
他极速走到浴缸边伸手抓她，却被辛娣一把躲开。女人从水中涌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但却毫无神采。她花了好久的时间才发现她的男人回来了。
浑身湿漉漉的女人一把拥住男人的肩头，她身体上的那些痕迹被她藏在厚厚的棉衣里，陆歧路紧抱着她的身体安慰着她。但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经历了什么。
班辛娣不说，他不敢去问。
可是，早在去救她的时候便猜到了一些。
他将她从水中抱起的时候，发现她坐着的地方有些浑浊的血迹正从底部慢慢散开。陆歧路将她抱在温暖的淋浴前，她却难以下坐。
他轻轻脱去她所有的衣裳，打开淋浴冲洗着她冰冷的身体。
房间里还是那样清冷。上海是没有暖气的。
班辛娣坐着一动不动，她浑身上下布满了红色的痕迹，鞭痕或者是绳子勒出的痕迹。
女人坐着不动，陆歧路轻轻为她冲洗着头发，他想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道：“我们报警吧？”
也许报警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班辛娣却轻轻摇头，拒绝了他的建议：“来不及了。”
“来得及。我们知道那个地方，那里一定留有证据，报警抓住他们，让法律惩戒他们！”
“不行了……”
“辛娣……”
“就算他们死了，却还在我心里活着。我的身体永远不会因为他们的死亡而变得干净。好恶心！”女人忽然抬高声，抱着自己的身体，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辛娣！”陆歧路转身抱着她，被水冲湿了身体，安抚着她的情绪道：“只是做了一场噩梦，明天醒来就不会有事了，我带你去旅行，好不好？”
“就像做梦一样……”辛娣喃喃道：“好不真实。”
“是的，全是假的。”
“可是我的身体坏了。”陆歧路蹙眉，不愿再听任何话，女人却停不下来的仿佛在指控他们的罪行：“一个……两个……三个……我忘记了……他们说就算死也不放过我，要把我像那个孩子一样……一样泡在福尔马林里！”
“那都是胡说！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在我身边吗？不会再有事了！我向你发誓！无论我去哪里都带着你，再也不分开好不好？”他想用一切的温柔安抚她，但是有些东西再也换不回来。
班辛娣摇摇头，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或者是被吓傻了，只是重复着：“他们会把我泡在福尔马林里，就算死了，也要被□□！”
“辛娣！”
“我好脏！”班辛娣用力的推开他的手，掩着自己的耳朵，哭诉着：“我好肮脏……他们好脏……那个人有病！他有病！”
“辛娣……”在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陆歧路竟觉得血淋淋的，仿佛他亲眼看见了一般。即使他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但他并不想听见这个事实。
他想阻止班辛娣，但这一声怜悯的呼唤却适得其反，女人疯狂的推开他，不顾身体疯了一般的躲进了柜子里，压抑着，甚至不敢放声哭泣。
他不知道自己哄了她多久，才让她从柜子里出来，他从没见过这个女人这样凄惨。
好像她是去过地狱的人，魂与魄都丢在了那里，被恶鬼纠缠着，回不来了。
她不让他靠近，一个人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神经兮兮的念着他根本听不懂的话。
大概从下午坐到了夜晚，疲惫不堪的陆歧路想要躺下睡一会儿，但他不敢在床上睡，害怕辛娣再有更大的反应，可就在他动身要去客厅时，女人忽然抓住他的手，将他吓了一跳。
班辛娣似乎终于恢复了生清醒，依旧躲在被子里，不去看他，却轻声问他：“歧路……一切都是噩梦对吧？”
他站在床边许久，轻轻躬下身吻在她的额头，道：“是的，梦醒了，就都过去了。”
“你会嫌弃我么？”
“怎么会！”毕竟一切因他而起，这个相伴他这么多年的女人，在这一刻，他已经无法将她抛弃。这是一个男人的责任，也是内心无以复加的自责与悔恨。
班辛娣抓着他不放手，但也不说话，直到很久之后，她轻轻地放开手时，低声道：“我们结婚吧。”
也许是害怕感受到陆歧路的反应，所以她提前放了手。那个男人没有当即给她答案，但她已经知道答案了。背对着陆歧路，班辛娣笑了，眼角的泪水沾湿了被褥。
陆歧路沉默着，却没有离开。她将自己重新包裹在被子里，一声不发。
片刻之后，陆歧路慢慢坐在床边，拱入被中，在女人的耳边问她：“我能抱着你吗？”
他只是想给她一些温暖，也许是班辛娣的身体让他变得冷静，那种冷好像不会好了，也暖不热了。
他从身后抱着她，也许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不是心甘情愿的，但却是真心的：“好啊，明天就去买戒指，然后见你的父母，他们同意的话，我们立刻就去领证，先领证，再办婚礼，好不好？”
他还是那样的温暖，那样的绅士，班辛娣知道这个男人不会嫌弃她，也知道他只是哄她开心罢了。
被羞辱也许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用这件事来束缚一个男人，这个女人无疑是最失败的。
那个夜晚逐渐平静，那平静是暴风雨前即将来临的征兆。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心中的冰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