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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特殊关系 ...

  •   第二日的清晨。
      臧西西在医院醒过来时,吊瓶中的液体顺着输液管流了一地,还有各种电子仪器的线散落在身旁。
      然而,方丛适却不见了……
      “丛适!”他猛然惊坐起身,跳下床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鞋子不知何时被人脱掉,而且整齐的摆放在床边。
      墙角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白瓷盘,盘子里有两片面包,一旁还有一杯温牛奶,盘子后还有一束淡紫色的野花,离得远远的仿佛都嗅到了它的味道,这一切就像一幅油画。
      臧西西的脸上扬起一抹笑意,虽然双眼还有些朦胧,但心情莫名就愉悦起来。
      方丛适一直都是这样一个有情调的男人,他准备的任何东西都精心到令人着迷。然而臧西西却没有心情享用这些。
      他起身走向盥洗室,推开门的时候里面是空荡荡。盥洗室的灯有些昏暗,臧西西盯着镜子看的时候,仿佛看见里面躲着一个人。
      那人的脸就像阴与阳,一半明媚,一半阴暗;一半美若雕塑,一半刻板僵硬;是西方世界里精灵与鬼怪的结合。
      臧西西轻轻抚摸着没有温度的镜面,他看见那累赘的皮肉下藏着一抹浅笑和装满星辰的天真的眼。
      片刻后他转身准备离开病房,而此时方旗扬正从外面推门而入。
      他一边端着早餐,一边面带睡意道了句:“早啊大嫂。”
      方旗扬很自然的走到桌边,正要放下早餐时却发现已经有人提前备好了这一切,不过只有一人份。
      看着桌上的早饭,方旗扬没好气道:“他心里只有一个你。怎么你都不知道我来了吗?”就在方旗扬说话的时候顺势看向病床,还不等臧西西开口问他,只听他诧异道:“他呢?”
      “你没看到他吗?”臧西西错愕的盯着方旗扬,紧跟又问:“他去哪儿了?”
      方旗扬想了一瞬,蹙眉不悦道:“你比我更清楚才对吧?”
      话音落下,臧西西想了一瞬,转手拿过电话,就在他想要联系方丛适时,方才发现屏幕停留在通话界面,而来电是‘大律师’。
      那一刻他心中一惊,虽然他和陆歧路没有什么,但他总是害怕那个人误会。
      “你接我电话了?”臧西西问那个正在啃面包片的男孩,而方旗扬摇了摇头,这使臧西西的心沉了几沉,萌生出一个不好的想法:或许……丛适是接了他的电话,而陆歧路和他说了些什么才致使他放弃治疗离开医院?不过这都是他的猜想。他握着电话的手出了一层微汗,臧西西二话不说拿过外套转身离开了医院。

      Sicily岛是地中海最大的岛屿,也是意大利的一个自治区。西西里岛隔墨西拿两英里宽的海峡与大陆相望。这段距离就像臧西西心底跨不过去的海。
      私人游艇可以开过去,不过方丛适应该乘坐着他的游艇离开了。臧西西的心底还压抑着一丝怒火,不顾他人询问当即跳上他的私人小型机。
      臧西西是一名飞行爱好者,这架小型私人机是方丛适送他的礼物,但那艘游艇也是他送对方的礼物!
      西西里岛中有一座私人岛屿,岛上仅仅是一栋私人办公楼,楼层有四,最顶端是一间偌大而明亮的办公房。
      透过玻璃层,一面是临岛的繁华喧嚣;一面是大海的静谧神秘,风景非常迷人。
      那间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时,那个如同橱窗里冰冷的模特般的男人正伏案忙碌。
      臧西西微微气喘着走过去,压抑着情绪,轻声质问道:“治疗还没结束,手术还要继续,为什么现在回办公室?”
      “你回来了。”男人没有看他,而是习惯性的一边盯着电脑,一边批着文件,和他自然而然的问好。
      臧西西却无法忍耐他的漠视,当即走上前直接按掉了对方的电脑屏目,压低身体和声音,带这些愠怒道:“手术还没进行完,你就要这样工作吗?”
      “我给你买了机票,明天中午飞回国内。”方丛适从始至终未看他一眼,仿佛他是什么可怕的病毒。
      听见他说这句话时,臧西西瞬间火冒三丈,当即拍在他的桌案上,那桌上的用品都是一颤:“我的事不要你擅作主张!”
      “我也一样。”方丛适依旧那样平静,但却倏地抬眸盯着他,声音冷漠而缓慢:“是否继续接受治疗,也是我的事。”
      臧西西愣了一瞬,许久许久后,他方才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你一定要和我分你我吗?”
      然而,方丛适却不说话了,继续埋头整理着手头的账单。臧西西倚在他的桌前许久,而后慢慢呼出一口气,低声问他:“你接了我的电话?”
      “抱歉。”方丛适不看他,毫无感情的对他道歉,臧西西并没有怪他的意思,刚张口想要解释什么,却听方丛适先道:“他同你问好。”
      “那不重要!”臧西西的声音提高了几度,按在桌面的手非常用力:“我知道你没有生气,可我宁愿你生气!因为你冷静的时候,我会觉得特别可怕!”
      说完这句话,方丛适与他对视了许久,终于,这个男人也不想再忍耐,转而摘下眼镜,轻轻揉揉自己的眼角,声音却又是那样温柔的唤他:“西子。”
      臧西西不说话,等待着这个男人的下文。
      “我要结婚了。”方丛适依旧揉着眼角,似乎非常疲惫。臧西西僵在原地,抖了抖唇,声音暗哑道:“是那个女人吗?”
      “我和什么人结婚不重要!但你必须找一个不会再伤害你,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的人!”方丛适是那样的坚定,这种坚定令臧西西神伤。他已经很难过了,却听方丛适又道:“我调查过他,无父无母,育林院出身,喜欢男人,但也喜欢女人。他和我不同,无牵无挂。更重要的是他对你很感兴趣,正在追求你。”
      “没有!”臧西西反驳,方丛适却避开他的眼神,继续道:“这个男人还算过得去,但有待考察。”
      “考察!你以为他是个东西吗?还是我是?你不要了,也不该随随便便把我丢给别人!”
      “不是随便!”方丛适非常严肃的凝视着臧西西,一字一顿道:“我很认真的……在思考。”
      话音落下,臧西西的双眼死死盯着方丛适,他从不觉得这个男人理性到如此可怕。可是这一刻他却更加恨他,咬牙切齿的对他:“那个律师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知道,但日后可以慢慢相处。”方丛适平淡的就像一汪死水,凝望着越发愤怒的臧西西。他不想再说任何话,因为每一句对他自己来说都是刀子剐在心头。
      臧西西慢慢地平静下来,冷嗤一声,对他道:“就算我要和别人在一起……那也绝不要你找的人!我真是恨死你了!你究竟把我当做什么!分明坚持下去,就有人会妥协!可为什么偏偏妥协的人是你……”
      渐渐地,方丛适便从爱人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失望,他的心钝痛了一瞬,终于放下那种冷漠,轻声唤他的乳名:“西子……”
      “别说话。”臧西西低声没有任何情绪,但却转身即走,方丛适的声音也忽然从身后传来:“我已近四……”
      “可那个女人不适合你!”臧西西像头发威的狮子般忽然驻足冲他一喝。但他已经站在了门前,门把已经握在他的手心。方丛适静静的凝望着他,神色黯然下来,对他道:“对我来说,不厌弃我的人,就是合适。”
      “我从没厌弃过你啊!可你是怎么对我的?方丛适……这个世界上没人会比我更适合你。”臧西西忽然转变态度,像个可怜的小狗,冲他摇尾乞怜般楚楚可怜道:“你可以反悔!我容许你反悔!只要不结婚,我们还在一起……好不好。”
      “西子。”
      就在方丛适再次喊他的乳名时,臧西西忽然昂首阔步走了回去,在那之前他不动声色的反手关上了办公门。
      他折回男人的身边,这一次却不再是立在桌前与他理论,而像一只柔软的猫,自然而然跨坐在男人的□□。他的眼睛却像猎豹一样,一只手紧紧抓过男人的领带,一头抓在掌心,另一头则被他噙在口中,轻轻在自己的双腕间缠绕。
      他魅惑的眼神近距离凝视着男人的脸,纤瘦的双腕被束缚着搭上方丛适的肩头,他的唇蜻蜓点水般轻啄在男人的唇片间。带着淡蓝钻石的舌尖轻轻顶入方丛适的口中,四唇相贴,臧西西吮吸着对方唇片在齿间轻轻一咬,然后那个吻遍布了男人的眉眼、鼻梁、从脸庞直至耳廓。
      臧西西的声音暗哑而充满诱惑的在他耳边响起,轻柔的就像小猫挠痒痒:“她了解你么方丛适?这个世界上,没人比我更了解你。她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么?你敢让她知晓么?”
      “西子……”臧西西微微撑起身,咬上他的耳垂,他感受到男人身体的变化,他了解他就像了解自己一样。
      方丛适想要捉住他调皮的手,却被臧西西故意狠狠地舔过耳根,那一瞬间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一抖,只听这个野猫似的小坏蛋在他耳边又道:“她受不了你的!”
      然而,方丛适却克制着自己还是抓住了他的手臂,板着脸质问他:“你疯了吗?”
      “爱你的每一天,我都觉得自己是疯子!”手腕间的领带滑落在地,他的吻落在男人衬衫的第一颗纽扣前,臧西西用牙齿咬掉了他的衣扣,滚烫的吻便落在了方丛适的喉结上。
      那紧贴着肌肤的炙热之吻,令方丛适瞬间变成燃起的火柴。他的手一僵,无意中碰到了桌案上的一个遥控器。
      臧西西的一只眼轻轻向那东西一瞥,红唇一动又用力的咬了下去,在男人的脖颈上留下一块红色痕迹。
      无论到任何时候,他都无法抗拒臧西西。
      方丛适想要推开他却被对方将脖子勒的更紧,他听见这个大男孩在他耳边低笑道:“我知道你柜子后有什么……我的猫咪。”
      一只手抚上男人搁在桌案上的手背,那遥控上红色的按钮被他轻轻点着方丛适的指尖按下。
      办公室有一面墙,墙壁间是一格格立柜。就在按钮按下的那刻,一个柜子忽然向外打开,里面还有一扇暗门,臧西西起身离开方丛适时,指尖顺着他的手臂最终在男人的qi\\观间打了个圈。这是一种姓挑衅,却又充满了诱惑力。
      暗门被打开时,一间黑暗的房间连通着光明的世界。臧西西宽大的T恤下是一副完美的胴体。
      他轻巧的踏着猫步走向那扇暗门,脱去T恤后站在门前转头望,浅浅的笑容在臧西西的脸上荡漾,他的身影渐渐隐在那片黑暗中。
      方丛适独自坐了片刻,沉思之后,他还是站起身慢慢向着那幽暗的房间走去。
      人的心有四个房子,总有一处黑暗无比,隐藏着自己的秘密。密闭的房间里是快乐与痛苦的并存。
      有一种xing,诞生在痛苦之中,但痛苦背后却是极大的快乐。
      他们生活在世间的各个角落,享受着身体被虐时带来的快乐,但这种关系并不能真的凌驾于情爱之上。
      在这段关系中,臧西西是一位绝对的主导者。
      但方丛适却不会像其他受虐者那样,用某些方式去激怒他。
      因为他们原本并不是这样的人群。若非方丛适身体之故,他们不会成为这样群体中的一员。
      臧西西更不会那样残忍的对待方丛适,因为他们内心真正的角色,臧西西依旧是受的一方。
      可是唯有这种方式,才能唤起方丛适对的谷欠望。
      他的男人躺在冰冷的椅子间,臧西西像个女王,居高临下的用冷鞭挑起对方的下巴,可是……看着爱人破碎支离的身躯,他知道,方丛适身为男人的骄傲与自尊,早就丧失了。
      他的爱情最初不是这样的。
      那场派对,是他背着他出去寻欢作乐。可他却从没想过这个男人会出现在聚会的场所里,不同的是方丛适不是来寻欢,而是来找他。
      派对上他们起了争执,他就像一座压抑了数万年后忽然爆发的火山!
      而那不断翻滚的岩浆最终真的烧着了那场派对。
      他男人的脸就是在那个时候烧坏的。
      除了这副脸,他全身高达百分之九十的烧伤面积。
      也许方丛适的面庞对许多人来说非常可怕,但对于臧西西来说他就是上帝,是天使,是他的救世主。
      他大概这辈子都会记得他是那样拼尽全力的将自己护在身下,他害怕死亡,也还怕不被爱。
      他想向方丛适解释自己之所以会这样做的缘故,那个男人却反过来安慰他:“是我不好,等出去了,我一定多陪着你。”
      可是火势太大,救援迟迟不到,方丛适在大火中依然像个不死不灭的神!
      是他冷静的想出逃生方法,是他将逃生的机会留给了臧西西。
      可是,当他安全抵达地面的那一刻,厨房的燃气被大火引爆了。
      倒下的立柱死死压着这个男人,他的身体被烧成了一片焦炭。
      这五年来他经历了多少次生死,数千数百场大大小小的手术。
      而这无数次的修复,只能修补他的皮囊,他的身体早就垮了。
      即使是最顶尖的医生与技术也无法复原他原本的模样,方丛适就像个布偶,被人缝缝补补了上千次。
      他的肌肉受到了严重的伤害,身体总是在不断的被侵入感染。说白了他的生命始终处于危险期。
      脸部僵硬的真如同橱柜里的模特,虽然修补的很好,但紧绷的皮肉令他不会笑,很多表情也做不到,最痛心的是连其中一颗眼球也是假的……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臧西西,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灾难降临在爱人的身上。像如今这样的虐恋关系他并非由衷的喜欢,可是唯有这样才能令他的男人像从前一样。
      他弄丢了他的健康,再多的爱与时间也换不回来的东西。
      可即便是这样的挑逗与爱,方丛适成功的概率依旧屈指可数。
      但他爱他,已经超越了x与爱情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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