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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独特的宣言 ...

  •   这是最后一个夜晚,也是这辈子最后一次呆在这里,呆在一个满是正义与信仰的氛围里。

      他是一名军人,确切来讲,是一名特种兵!

      特种兵是指执行特殊任务的兵种,兵员包括爆破兵、空降兵、破译兵、狙击手等,是许多国家军队中担负破袭敌方重要的政治、经济、军事目标和执行其他特殊任务的特殊兵种。特种兵单兵作战能力亦是极强,适合在各种恶劣条件下,完成作战任务,往往是战争中决定战局的重要因素。而他的职责就是反恐、对抗火力强大的犯罪分子、解救人质等,这几年来他所在的队伍名为‘红色尖兵’,而他是队中CQB战术最顶尖之人。

      “什么是CQB?”

      “CQB基本包括各种近身格斗技巧、枪械配备、装备佩带、人员编组、战斗位置、火力配置、走位、队形、通信及其他先进电子器材的应用。”他一口气说了许多,然后慢慢松了一口气,脸上挂着笑容,拿着一根与身材极为不符的教鞭,敲了敲白板:“当你们学会这些是要付出时间与汗水,甚至生命的!”

      “平时也有配枪吗?”

      “这会根据你的执行任务来配备。通常防弹背心是你的必备,多功能挂具、□□、95式自动步木仓、手榴弹4个、多用途刺刀、95狙击步枪等等,如果你担负反坦克任务自然会有反坦克导弹、大口径狙击步木仓,火力压制有国产12.7重机木仓,5.8通用机木仓和95式班用机木仓等。”

      “哇!”一群人听得津津有味,不由发出感慨,这都是些年轻激进的兵蛋子。台上的士官也不由亢奋起来道:“不过,特种部队队员有不同的任务,如火箭炮手一般由两人与三人小组、火力压制与掩护、狙击手两人小组、甚至有医疗兵和反步兵工兵,装备也是不同的。”

      “那我能摸到CS/LM12么?”一个黑瘦年轻的孩子有些羞涩的发问,挥舞着教鞭的男人似笑非笑的解释道:“你这样子最多也就和常见的手木仓、霰弹木仓打打交道,顺便要穿上防弹衣、防弹头盔、拿着烟雾弓单隐藏自己了!能不能成为特种兵还需要各位进一步的刻苦努力哦!”

      “教官!您这是瞧不起我吗?我好歹也是万里挑一选出来的!”对方显然不服,不过对话的过程中却都是笑着的。

      挥动教鞭的男人慢慢收起笑容,点了点头表示认可,然后忽然严肃起来,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人群一角,那个带着迷彩军帽,帽檐几乎要遮住眼睛的男人身上,然后一挥手抬高声音道:“你们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但想要成为真正的特种兵就要向我们的裴战神学习了!”话音落,男人放下教鞭率先鼓起掌来,模样莫名有些调侃。

      所有的目光都在一瞬间投向了那个角落,那个人身着军绿的衬衫,丢在人群里几乎找不到他的身影。

      他姓裴,今天就是他离开队伍的前一夜,有幸被请来做新特种兵的一日导师。

      但他似乎对这种事情全然没有兴趣,掌声落下许久,空气也跟着凝结了。白板前站立的男人看着他笑容起起又落。说实话,他想过这个人拒绝上台的后果和尴尬,但万众瞩目里这样的气氛的确很诡异,完全不是他能控制的。

      渐渐地四下开始有了些小小的议论。

      虽然军纪严明,但今日是难得的狂欢日。今天有一批特警退役,而他就是其中一员。

      他是个非常优秀的男人,至少讲台上的熊义武是这样认为的。因为只有他一个人退伍的时候惊动了上级官员,他原本有更好的机会和地位,部队也希望留下他继续为国家效命,但他已经做了整整十年的特种兵,业务能力很强但却有一颗极不上进的心,这种不上进是针对于他在部队职位的上升空间上,这些令他完全没有兴趣一般。

      就在熊义武以为僵了场,想要说话时,那个身影忽然站了起来,身板笔直,多年来的军中生活令他变得很古板,或者说从一开始认识这个人他就是这幅样子。

      走起路来昂首挺胸,他的脸就是部队的脸,他的胸膛就是国家的胸膛,他每一步都堂堂正正、昂首挺胸的踏在祖国的脊梁上!

      “敬礼!”他站在白板前,就像站在一盏聚光灯前,一个人声音嘹亮的喊着,一个人敬礼的同时几乎在一瞬间,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站起来了,一个个新兵严肃的敬礼,向着男人身后飘扬的国旗!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等待着一位前辈与功臣的训话!

      就连熊义武在那一瞬间也觉得热血沸腾。

      不知为何,他分明是个很冷的人,却总会令人沸腾,也许只有熊义武一个人这样觉得吧。

      没有话筒,只有男人沧桑低沉的声音缓缓地在蓝天白云下响起:“我是一名钢铁的战士,在未来,我会用我的生命继续前进、战斗,永不放弃!这儿是合众国,我在这里,任何黑暗的势力,无论何处、何时,定要叫他血债血偿……”

      礼毕,最后四字在暖风中淡去。

      这不像是慷慨激昂的训导,更像是一种宣战!

      若有一台摄像机,这个人已经将他的野心展示给了全世界。

      谁都没有听清他最后那四个字究竟是什么,唯有熊义武看着这个人的侧脸,看见他挺拔的鼻梁一侧留下的透明液体,忽然心头一酸,眉心一揪。

      他看见那人转身,双目依旧凝视着那鲜红的国旗。

      那句“这儿是合众国,我在这里”中藏着的话语熊义武也不懂,但他知道他一定有他的想法。

      他应该在找谁,或者希望谁来找他。

      而血债血偿四个字,既沉重又如此不合时宜。

      特警队员不会让任何人血偿,不能带有任何的个人色彩。

      但这个人,就是如此与众不同!

      一场演讲,他的欢送会,他拢共就说了那么两句话。

      敬礼和那触动他自己的宣言。

      而后,他便像往常一样坚持完成了原本该早晨的跑操。

      汗水挥洒在某个夏季的傍晚,他跑的距离远远超过平日的训练,不管如何疲惫,永远是面无表情的,流汗也从不去擦拭。

      从他的脸上没有看到和别人一样退伍的欣喜,也没有告别的那份悲伤。

      熊义武被新兵们围着问东问西,渐渐在人群攒动中失去了他的踪影。

      他端着洗漱用品走到浴室的门前,透明的汗水流淌在黝黑的肌肤间,在门外的时候他遇见了一个入队半年的小兵——方旗扬。方旗扬仅仅是文艺兵,在各个地方交叉演出,唯有在这里停留的最久。他的专长听说是钢琴。

      他与他在门外顿了一瞬,各自侧身相让。

      方旗扬的脸一年到头都红红的,因为他特别白,很不健康的那种。他的唇比脸红许多,两颗门牙不大,但在微翘的上唇下露出一点白,像个女人……女人‘女乔’喘时的模样。也像兔子,有一个角度看他,仿佛永远在笑的。

      他对方旗扬印象深刻,因为这个小兵是上面曾特别交代由他带领熟悉部队的一切,但那之后便没有任何交集。听说他与人沟通存在问题,结结巴巴,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连结巴也算不上,更像个哑巴。

      他已经越过对方,但身后却忽然传来了声音:“你……要走了?”

      他回头,毛巾搭在肩头,手中端着军绿的盆,侧眸点头,一言不发。

      “你……祝……祝贺你。”其实,方旗扬并不觉得这是值得祝贺的事,因为每个退伍的军人都会感到失落与难过。可他又真的很羡慕这些人,因为他恨不得离开这个鬼地方。

      方旗扬将头埋得很低,好像永远是个犯错的孩子,而他的年纪本身也并不大。两人之间迟迟的沉默,他很快进入了浴池之中,却不知对方悄无声息的跟了进来,方旗扬看见这个男人脱去T恤、背心、短裤,然后是……

      他看见他结实的臀部以及两腿之间微微晃动的东西,从身后瞧有些若隐若现。方旗扬沉默了很久,直到水声哗哗啦啦的落下,借着一缕缕的蒸汽和嘈杂声他才鼓起勇气,忽然跨步走向了那个人,然后对方被他的举止吓了一跳,水打在两人的身上,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鸿沟,方旗扬始终没有说话,对方似乎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他就被吓得褪去两步。

      他就在那里站着一动不动,对方身上的水与泡沫弄湿了他刚刚洗干净的身体,方旗扬看着男人的身体,从上到下,一览无余。有欣赏也有嫉妒,有喜爱也有憎恨。

      水哗哗啦啦的流,他的拳头紧紧一握,眼睛红红的喃喃自语:“我知道你喜欢三班的熊义武!”

      “滴答!”那一瞬间,水声戛然而止,他惊恐的瞪着眼睛看向那个人,男人盯着他,表情深沉,一言不发,似乎在等着下文。

      “我……我……”方旗扬忽然蹲下身拿过自己的东西,却一转身离开了。那句“我知道你喜欢三班的熊义武”听起来一点也不结巴,更不文弱,反而带着一种愤怒与不满,似乎在争抢什么前的宣誓。

      方旗扬的发上黏着一团白沫,这大概是军中唯一一个留着长发的男孩儿了。

      那年的方旗扬只有十九岁,一个最美好的年纪。

      他不知道,有一个人最害怕面对这个年纪的男孩。

      水管里的水滴答滴答,男人站在原地许久,最终一拳砸在了坚硬的墙壁上,墙壁间的瓷砖震碎了两块落在地上,清脆不已,就像某个人心里的呐喊,他永远听不见他的声音,但眼睛里装着无声的挣扎!

      惨不忍睹。

      水龙头哗哗的流,谁也看不见他闭上双目时眼角流下的泪。

      他心里的噩梦无论在白天黑夜都令人感到彷徨,只是九年来的蜕变令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年少无助的模样。

      他的强大,写在部队的功德簿上,写在国家的旗帜间,写在吉尔吉斯斯坦等大地间。

      他除了是特种兵外,更是合众国最神秘特种部队——“龙焱”的一员!

      但那都已经是曾经了,而这一切的英勇都与一个黑暗之梦息息相关,那注定他将与现在的信仰背道而驰!

      晚上在宿舍整理东西时,熊义武汗津津的只套了个背心便来了,汗珠在密集的短发里闪闪发光,他站在灯下的时候就像在聚光灯中,熊义武是他见过的最有男人味儿的兵蛋子,人如其名,虎背熊腰,也很讲义气,做起事来有着野兽的风格,风风火火毫不拖沓。

      他拿过一旁别人的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自觉的一屁股坐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床“吱咛”的响了一声,他没说话,只是带着一脸痞笑看着那个蹲在地上整理东西的男人。

      他看见对方最后放进行李箱一张相片。

      他认识他的六年来,熊义武对这张照片既好奇又觉得可怜,因为他知道那个照片里的男孩已经不在了,他还知道他也姓裴。

      “让开。”男人忽然开口,却对他这么无礼无情。熊义武并不在意,一边站起身,一边依旧咧嘴笑。

      男人躬身去拿东西的时候,他竟顺势大胆的在对方的屁股上狠狠一掐。不过这种玩笑对这个人完全无用,并不能引起他的任何注意。

      他看见对方从褥子下拿出了一件旧衬衫,那衬衫上面染着淡淡的红,那是血,因为时间太久的缘故所以血的颜色褪去了。

      熊义武见过这件衬衫,但却没有问过他这件衣服背后的秘密,但他盯着他,终于收了笑容,认认真真道:“回去记得写信给我。”

      “提笔忘字。”

      “那‘平安’两字总会写吧?”对方不说话了,熊义武侧身始终盯着他的正脸,扑捉着他的表情,只可惜什么表情都没。

      他的身上难得的有些忧郁气质,私底下不少人戏称他为‘忧郁公子裴’,但他本人并不知道也不会在意,所以他也没再逼他答应什么,但却忽然直起身居高临下的问道:“离开后你不会跟别人做吧?”

      “不会。”他的回答倒是干脆利落,熊义武正想高兴来着,却忽然听对方冷冰冰道:“我只会和我女人做。”他正起身将行李放到了一旁,毫不避讳的看着熊义武。然而话到此处熊义武却不再接腔。因为他早就知道他有女人,但他是真心喜欢他所以才能假装不知,如今这个人退伍回归正常的生活,熊义武以为自己不该过多的干涉对方,毕竟以自己的家教环境也不容许成为一名同性恋者。

      他最后站在门口,身上的汗已经落了,临去前也没什么别的可说,毕竟在他心里这不是最后一面,于是只留下一句:“联系方式放在你枕下了,任何时候任何事,我都愿意为你效劳!再见。”他的指尖放在唇边,一飞而过,唇角依旧挂着邪邪的笑,竟有几分潇洒。熊义武也的的确确是个洒脱热血的男人。

      那人转头的时候门前已经空空,然而他却同时转手将枕下的纸条撕碎扔进了垃圾桶中。

      离开这里,他便谁也不再认识,这里的人是白,而他只能是黑!

      从他进入这里开始,就带着一个黑暗的梦想而来,十年的当兵生涯,他学会了很多本领,他是一名退役的特警战士,身经百战,但他还需要武装自己的头脑。有些东西部队会教会他,有些东西只有那里才能学的到!

      所以,在离开部队的几日后,他为自己选择了另一个去处。

      一个令所有人吃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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