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待价而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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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叶帆短短一生中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这东皇所说的愿力温柔地划过她体内的经脉，产生一种极其舒适的酥麻感。
这愿力运行得极其缓慢，一夜过后，才短短从叶帆的口中行进到喉咙。但即使是这样，她也像被冻僵的人刚痛快冲泡了热水澡一样，全身舒适而轻盈，眼中精光闪现。
叶帆正迷醉在这种神奇的感受中时，一个讨厌的声音响起：
“在这龇牙咧嘴地干什么呢？”
叶帆被人打断练功，心中极大不爽，东皇在听见水行子动静的一瞬间，便敛去了那耀眼的橘色光芒，变成了普通的尖齿。
水行子不等她开口，往她面前扔了一个小包袱，道：
“看你身上伤也好了七七八八，贫道也该送你走了。”
这突如其来的送客让叶帆措手不及，有些张口结舌地看着水行子。
水行子抄着手，好整以暇地看着愣愣的叶帆，懒洋洋道：
“怎么，还想赖着不走啊？”
虽然这地方住着甚是舒服，叶帆也有能赖就多赖会儿的想法，但被人如此小瞧挖苦，她还是不禁心头大怒，故作高傲道：
“要不是你这老鼠洞建在悬崖峭壁上，我叶帆早就走了。现在还好你提起来，不然谁知道你这色道士打的什么主意？”
水行子辛辛苦苦救她，反而被倒打一耙，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算我死皮赖脸留你好不好？我这小老鼠洞装不下你这大佛了，好了吧？”
叶帆这才撇撇嘴，拿起小包袱，问道：
“我怎么走啊？”
水行子没有马上回答她，倒是聚起了愿力，把自己幻化为一个枯瘦潦倒中年人的模样。
可在叶帆看来，这幻术也太过垃圾，那潦倒中年人似乎就像一层淡绿色的影子罩在水行子那金光闪闪的形象外面，只要不瞎，就能看出这是最蹩脚的幻术。
叶帆嗤笑了一下，以恰好让水行子能听见的声音嘟囔道：
“就这水平，拽什么拽......”
水行子爽快一笑，道：
“你可别小瞧这法术，世上会的可真挑不出几个呢。”
叶帆又撇了撇嘴，显然是不信。
水行子微微躬身，道：
“来，我背你。”
叶帆百般不情愿地趴在了水行子身上，显然对这种旅行方式非常不高兴：
“喂，我说，你到底带我去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还没等她问题问完，水行子便背着她像一只大鸟一样，从悬崖顶上跃下，叶帆的尖叫，回荡在峡谷中，久久不散。
等叶帆从水行子不断的纵跃中回过神来时，他们已经到了一处古寺的门外。
这古寺建在翠树掩映的大山深处，本应该人迹罕至，但此刻不大的庙门前却人来人往，吵杂喧闹。来上香，求签的香客们络绎不绝，大多拖家带口，门口不大的石头广场上，聚集了几个摆摊的小商贩。
叶帆从未见过寺庙，这时看了这热闹，不禁心痒难忍，想要去瞧瞧，却被水行子拉住腰带，拖到了寺庙后不起眼的后门。
奇怪的是，这寺庙极其窄小的后门前却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约摸有百十来号人，顺着小小的石路，蜿蜒到寺庙旁的竹林里。
水行子拉着叶帆排到了队尾，叶帆不放过任何一个讽刺水行子的机会：
“怎么，当道士骗不到钱，现在要叛变成和尚了？”
水行子这次却没有回嘴，只是静静做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排在他们前面的两个人。
叶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两个人明显是一对父女。
女儿13,4岁的年纪，瘦瘦小小的，似乎营养不良的样子，身上穿着一套料子很差的新衣服，廉价的亮粉色，有些扎眼。她的父亲是个矮小黝黑的沉默男子，一条腿似乎有些问题，正拄着拐。
这女孩正在流泪，父亲也一声接一声地不停叹气。
再抬头向前看去，这一长队站得都是女孩，最大的看起来也没有成年，小的只有4,5岁。她们身边也都站着个大人，看起来是长辈父母的样子，长长的队伍中，竟没有几个人交谈，气氛压抑沉闷。
叶帆顿觉不对劲，她后退一步，警惕地压低声音：
“喂，你这臭道士打得是什么主意？把我带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
水行子看起来委屈又无奈：
“我这么辛苦救你，给你养伤，不盼望着你谢我，但也别总是好心当做驴肝肺吧。”
见叶帆还是满眼狐疑地看着他，他叹口气继续说：
“你不是说你最想要增长修为，学习法术？我这就带你来拜师学艺了。”
叶帆还是满眼疑惑：
“来这？寺庙里学？”
水行子一副大方坦然的样子：
“这里的大乘佛法修行很是厉害，今天就是每年大开寺门，招收女弟子的时候。”
叶帆还是将信将疑：
“这本来是好事，为什么这些女孩儿都哭哭啼啼的。”
水行子叹气道：
“大乘佛法只传亲传弟子，这些女孩都是要出家做尼姑的……”
“啊？！”
叶帆大叫一声，踩了水行子一脚就准备逃走。
开玩笑？让她叶帆出家做尼姑？
水行子紧紧拽住她的裤腰带，低声道：
“你这女无赖想走，一座寺庙还能留住你不成？你不会把他们的修行法门学会就跑啊？”
水行子又一抬手，摘掉了叶帆的狗皮帽子，露出叶帆光溜溜的头，低声道：
“你连头发都剃了，也不损失什么，这亲传弟子能学的大乘佛法可不是谁都有这资质的，我已经花重金打点好了……”
叶帆可不听他这一套妖言惑众，她的功法是丹田里的那个东皇教她的，她可不缺功法，只是缺提升修为的灵丹妙药而已。
她奋力挣扎着：
“放开，你这死道士……”
就在两人纠缠之际，叶帆丹田里沉默已久的东皇忽然开口说：
“别跟他挣了，本皇也觉得进去这寺庙大有好处。”
东皇可跟精似鬼的水行子不一样，他这只老蚂蚱可是牢牢得跟叶帆拴在一条绳子上，叶帆听了他的话，顿时安静下来。
转念一想，又总觉得白被水行子占了个便宜，于是伸出手去，对他道：
“行，当尼姑也可以，给钱。”
水行子：“……”
叶帆心满意足地晃荡着储物袋里装的一大把钞票，眉开眼笑地跟着愁云惨淡的队伍进了庙门。
全部来送行的常年人都被当在寺庙的门外，有几个年纪小些的女孩子扒在门边哭着，大多数女孩都垂头丧气地围坐在院子里。
叶帆看着排队在她前面的那个瘦小女孩哭得伤心，便好心坐在她身边，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小块点心，递给她。
那女孩像是饿极了，边掉眼泪边大口塞进了点心，半晌满嘴点心渣地问叶帆道：
“姐姐，你也是被爹爹卖到这里的吗？爹爹说我能卖一块钻石呢，是好多好多的钱……”
叶帆顿时石化在当场。
储蓄袋里那一小打钞票顿时显得薄而又薄，她悲愤欲绝地大吼：
“死！道！士！”
水行子在寺庙外面一棵极高的树上，看着远处气急败坏的叶帆，笑得直打滚，觉得多日来所受的窝囊气，终于平复了一些。
笑过之后，他又运起愿力准备跳跃离去，对旁边长着灰色眼睛的黑猫说：
“那好，我就走了，你跟她呆会儿吧，小心别被她耍了。”
黑猫看着他点了点头，继续安静地蹲在树梢，看向寺庙的方向。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待价而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