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儿子”的秘密 ...
-
叶帆跟着那奇怪的黑猫跑到洞穴其中一扇木门后，黑猫却不见了。
她站在一间大大的藏书室里，书架由厚重的原木做成，层层叠叠的书架用法术错落堆叠着，高到看不见顶。
无数书籍，或整齐，或凌乱地堆放着，大部分是线装书，也有一些现代精装书，更有兽甲，羊皮，竹简，玉简做成的古书。藏书室内漂浮着无数光球，起起伏伏，照亮了整个巨大的房间。
叶帆虽然从来讨厌书，但还是被这藏书室里处处可见的法术痕迹吸引，一排排往里走着，到了最里面。
这角落里摆着一张小小的柳木条几，在这些昂贵的木头书架中毫不起眼。
柳木条几旁放了一个不大的蒲团，这一几一蒲团被几扇素雅的屏风围着，看起来与那臭道士土豪般的欣赏品味格格不入。
她看着这景观雅致又隐蔽，便盘坐在那蒲团上，拿出刚刚黑猫带给她的古书，认真开始看起来。
“心清净……灵气自聚于身……”
叶帆闭眼，像冥想一样感受周围气流变化，她这辈子第一次这么认真专注地主动做一件事，可日升日落，她一连打坐了三日，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心清净，灵气自聚于身！”
第四天再念起来，语调就带了些急切，原本舒缓的眉眼，此刻也皱了起来，再次尝试，就焦躁起来。
反反复复，复复反反，这一段不知看了多少遍，试了多少次，别说聚集灵气，是连灵气在哪，灵气是什么都不知道。
心里的清净早就没了，由焦急烦躁变得百爪挠心。
“若我根本无法修仙怎么办？”
这仙怎么可能是人人能修的，不得讲求什么资质，机缘？这个可怕的念头一下子冒出来，便占满了整个脑海，再也不愿意消失。
“不，不，不可能的，我，我……一定是这破书的问题，灵气是什么也不说清楚！让哪，哪，哪个会练啊！”
她愤恨地把这本书远远扔出去，一直被强行被压到脑后，噩梦般的场景一齐汹涌到眼前……
清脆的鞭响，滴答着的鲜血，李立的狞笑，妹妹永远没有闭上的眼睛……
她趴在柳木条几上，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忽然觉得委屈极了，“哇”地一声，哭得撕心裂肺。
可哭了没多久，一个傲慢的男声便从自己近旁传来。
“蠢货！这样练500年也没用的。”
这声音熟悉极了，叶帆自从重生后，已经听了多次。
之前一直不知道这声音从哪里传来，但现在经过被李立制住的事情，她反而想明白了。
这声音其实就是从自己身上发出的，确切的说是从自己的肚子里。
这藏在自己肚子里的“男人”就是自己一直被人误会成孕妇的原因，也是那个李立制住自己的关键时刻，捏碎传送符的橘色元魂。
她想明白后就等着这光团再次出声，才好终于把他揪出来与自己对峙。
叶帆抽抽噎噎地止了哭泣，道：
“就你厉害，躲在女孩肚子里装英雄！”
听了这话，就是再厚脸皮的男子也是承受不住，更别说他这个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了。
只见那曾有一面之缘的橙色光团终于现身，缓缓飘到自己的面前，亮了亮，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开口。
叶帆见状，终于止住了哭声，讽刺道：
“终于肯露脸了？还以为你当我儿子当惯了不愿出来了呢。”
此话一出，即使这光团没脸没表情，叶帆都能感到他滔天的愤怒。
“你！……大胆蝼蚁！”
他气得似乎不知骂什么好，又自持身份，不知怎么发作。
叶帆挑衅地打了个哈欠，道：
“我怎么了？即使是小蚂蚁，也比你这个身体都没有的魂魄强。”
这光团被人当面猛戳痛处，气到极处，但也只能强自维持住他的傲慢语调：
“无耻蠢妇，如此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叶帆听了这话不仅毫无羞愧之意，反而一声冷笑：
“你说是李立那仔种要害我时，你捏碎那传送符的事？”
光团傲然道：
“正是！”
听了这话，叶帆更觉讽刺，一股怒火冲头，口中便更加不留情面：
“呵，真没想到你胆小也就罢了，还如此不要脸。我虽然没有用过传送符，但猜也能猜出一些。如果你真的想让我传送走，就会把传送符放到我手里再捏碎，而你当时却是直接自己在半空中捏碎的传送符。”
“恐怕你当时是看我要被人害死，自己赶快跑路了吧。”
这光团飘在半空，忽明忽暗，一看就情绪波动激烈，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因为叶帆一点也没有猜错。
叶帆见他哑口无言的样子，冷笑一声又继续开口道：
“你恐怕没有想到，你这团魂魄与我相连如此紧密，连你被传送走，我也会跟你被传送吧。”
“你作为亿万年前存在的上古真神，竟然甘心一直被人叫蝼蚁的儿子，还能忍这么久，估计是因为根本走不了吧！”
这光团心中一惊，她怎么知道自己在亿万年前就在了？
叶帆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嫣然一笑道：
“我怎么知道的对不对？刚我也只是一半确定而已，但现在看你这呆愣愣的傻样，我就知道我猜准了！每个修士都能看到有一团元魂在我肚子里，但只会把你当成我的儿子。”
她把“儿子”两个字咬得格外重，欣赏着这光团气急败坏的样子，又慢悠悠地继续说：
“在这个擦卵的世界，我跟我的儿子元神用神识传个话，没有什么奇怪的。所以我被迫听你一直冷嘲热讽很久了，但你却在老渔夫和那臭道士在时，却格外安静。”
这光团颜色暗淡，一动不动地浮在她的眼前，似乎被说得失去了精神。
“你不怕法力高强的修竹真君，却怕一丝残魂的老渔夫，只能证明老渔夫认识你。
何况老渔夫说他在亿万年前就死了，所以你肯定也是那个时代的，能让他认识，你估计也跟他差不多厉害，也是个真神真仙什么的。”
这橘色光团本来被叶帆一声声“儿子”叫得暴跳如雷，七窍生烟，此时却越来越心惊。
这一直丝毫没有被他放在眼里的蝼蚁，让他连隐藏都懒得隐藏，百般无聊中，多次出言讽刺。
现在这蝼蚁却完全把他拿得死死的，他的来历，他的每一个想法，都被对方猜的分毫不差。
亏得两人相连很紧密，在叶帆昏过去时，这光团也一同昏过去。所以才没有看到衍把三界之主的位置传给她，不知道衍此刻已经化成了刚才的黑猫，也不知道叶帆现在真正的身份，不然此刻他又是另一番打算。
叶帆见对方吃瘪，此刻是越说越得意：
“我刚到鲲鹏岛上时，晚上住的小竹楼里贴了一幅画，上面画的是创世神道一，开天地，定清浊五行的画面，下面有小字，写道：
‘神帝道一，斩上古凶兽东皇太一，终清净大荒，分出清浊’。”
“当时读到这话时，我就感到腹中热痛一片，当时以为我是闹肚子，还跑到小竹林里准备方便。现在想来，当时是你吧，气得像现在一样发热，发亮。”
她娇艳一笑，把手指轻佻地伸向那橘色的元神，挑逗道：
“或者，我该叫你，东皇太一大人！”
她这一切都是猜测，其实心中也忐忑没底，但这元神似乎知道有关她修炼的隐秘，必须狠狠打击其气焰，让他听命于自己，以后才好利用。
但现在对面一片寂静，这光团连颜色都没有再变过，叶帆拿不准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没等她再开口，光团发出了一阵毁天灭地的吼叫：
“本皇#￥%……#，肮脏*&@￥……，你大爷%……#%，没菊花*&%#￥&，she墙上￥#&%&……”
叶帆惊呆了，她从未见过有人能以如此快的语速，骂人骂的如此花样百出，连她自己都自叹不如，她竖着耳朵仔细听，想多学习几句。
等光团骂够了，最后又威严道：
“吾乃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第一妖皇，东皇太一。待吾重返上清天，夺回肉身，定将汝剜心刮骨，抽魂炼魄，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他说道后几句时又开始咬牙切齿，其恨意如此强烈，即使没有肉身，叶帆也清清楚楚感觉到。
她看着这光团小心思忖：
“看来其还有些法力残存，会不会给我玩个自爆什么的。”
但这光团赌咒发誓完后，便飘飘忽忽地飞走了。
叶帆看其离去，微微有些担心：
“会不会打压得有些太重了？听着这个无赖大能知道些什么我修炼的秘密，如果真的被气得挣脱束缚跑走了怎么办？”
已经做了的事，便不去多想，叶帆捏拳：
“希望我赌得是对的，这光团与我的连接怕是没那么容易分开。不然这种人，才不屑与我这个‘蝼蚁’啰嗦这么久。”
叶帆赌赢了。
若不是她又坐在蒲团上开始沉心研究那古书，便能看到那橘色光团鬼鬼祟祟地躲在离她不远的书架后，从未离去。
这元神正如他自己所宣称，是天地初生时，诞生的上古凶兽之一，东皇太一。
他与另一个上古凶兽鸿蒙，一个镇守西极洪荒称妖皇，一个盘踞东极沧水称兽神，最是逍遥自在。
他与鸿蒙虽尊衍为圣师，但却是守着逍遥无为，自在从心的道，不怎么与衍和12主神接触。
在万万年前那场创世主神大战时，他与鸿蒙本不牵涉其中，但道一舞剑，意在求取洪荒和沧水。
便在大战后期有极大优势后，率领众神围攻了他与鸿蒙，他肉身受到重创，只有元神逃出，流落人界；而他的挚友，鸿蒙却至今生死未卜。
在过去的万万年中，他由天地间最高贵的妖皇，沦为寄生于人类丹田里的虚弱元神，而且清醒时候甚少，多数只能看到叶帆生活的片段。
直到叶帆被李立制住，他才被一股神奇的力量从叶帆腹中取出，永远清醒过来，然后便喜出望外地从叶帆储物袋里偷了传送符，准备撇下这个蝼蚁逃走。
但没想到亿万世的转世重生，让他的元神已经紧紧与叶帆的元神连在一起，两人同昏迷，同清醒，还能通过元神直接对话。
这种情形即使是与天地同寿的东皇太一真的是闻所未闻，看来不是短时间能分开的。
“待吾从地狱归来……”
他周围散发着毁天灭地的杀意，竟微微扭曲了空间。
东皇这漫长的一生，遇到过两个让他恨不得亲自伐髓炼骨而后快的女子。一个在创世主神大战时害他沦为一团元魂的神女，另一个便是条几前专注读着古书的这个蝼蚁女修。
他作为三界中最古老强大的生灵之一，没有沉寂过久，便意识到自己唯一的出路，便是辅助此女修道。
待时机成熟，与此女一起飞升真仙界，再分离元神，重归自己的神躯。
东皇定了定神，又飘回到叶帆面前，庄严地咳嗽了两声，用神识传音道：
“小子体质特殊，若无本皇指导，永不可修道。念汝刚遭祸事，心绪不稳，前日无礼之举吾亦不再追究。若小子日后以师礼相待，本神便可助汝大道光明，所向披靡，飞升上清。”
叶帆暗笑，“这神仙，丧家之犬一样跑回我肚子里，还是硬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但她也是知道要见好就收，便肃声说：
“小辈这厢有礼了，以后便多多拜托前辈了。”
东皇看似满意地“唔”了一声：
“五日后，待小子身体复原，吾便指导小子修炼。”
夜深人静，不管是那黑猫还是臭道士都没有再出现，叶帆躺在镶满宝石的卧室里，在大床上翻滚着，心绪激荡：
“等老子有了法术，哼哼……”
东皇看着在床上翻来滚去的叶帆，也正美滋滋地幻想着：
“待本皇回归上界，定亲自在这蝼蚁身上用妖刀雕花刻字，再将其锁与那噬灵潭中，让各色噬灵毒虫钻入她发肤肌理。
抽取魂魄，分为数分，让本皇吞吐揉搓万万年；再把其元神撕成一缕缕，编成一件内衣，送与那荒泽烂泥潭下那腐烂老妖贴身穿着……”
两人同床异梦，自是一夜无话。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儿子”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