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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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痛的尽头是一片麻木，叶帆一时记不起自己是谁，又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是在黑暗中漫无目的地走着。
远处似乎看到几个小孩子，她疾步跑了过去，想问问路。
这几个小孩子10岁左右的年纪，有男有女，却都剃了寸头，头发的边缘被烧的红红的，还沾着一些脏兮兮的香灰。
这就是孤儿院特制的除虱粉，由一点生石灰和香灰调制而成，涂到脑袋上，虽然虱子没有了，但头皮也被烧去几层，孩子们都叫这除虱粉“鬼剃头”。
这领头的是个女孩，大眼狡黠地转着，正领着一帮孩子在小卖部偷东西。这次采取的是声东击西的战术，让最小的小孩拿一毛钱去买辣条，剩下小孩趁着店主不注意，一窝蜂地从店里抢几样吃的，便马上跑路。
一个模样笨笨的小男孩跑在最后，眼看要被店主抓住了，这领头的女孩竟然折返回来，故意撞在店主的腿上。店主眼看追不上其他小孩，便捉住这女孩便一顿狠踢猛揍，直把这女孩打得口中吐出血沫，才罢手。
这女孩一瘸一拐地回到孤儿院后的玉米地里，发现这7，8个小孩谁也没有拆开自己手里的吃的，见她来了一股脑把手里的零食全塞给了她。
……
这几个小孩消失了，叶帆在黑暗中茫然不知所措，眼前出现了一个黑板，一个大眼睛的女孩，满脸通红地站在黑板面前，全班哄堂大笑。
“六年级的学生，竟然不会写“迟到”的“迟”字！”，语文老师把书扔在这女孩的脸上，轻蔑地骂着，“小狐狸精，整天就想着打扮！”
……
两个小女孩躺在初夏的草地上，大一点的女孩用狗尾草编了一只小兔子，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在风中轻轻晃动着。
她把小兔子放在小女孩的肚子上，一跳一跳，跳到小女孩脖子上。小女孩咯咯笑着，奶声奶气噘嘴道：“姐姐坏坏。”
虽然嘴上骂着，但还是用她的莲藕般白嫩的胳膊抱着姐姐，一刻也不肯松开。
……
“雄赳赳，气昂昂……”
一群剃着寸头的小孩子，抱着满怀的零食，踢开孤儿院的大门，领头的女孩想到妹妹可以好好过一个生日了，喜不自胜。
却迎面撞到一个惊慌失措的女孩，在她耳边低语了什么。
这领头的女孩一下惊恐不已，怀里的零食撒了一地，她闯进了孤儿院院长的办公室，那朵晃动的太阳花，从此成为她的梦魇。
……
叶帆这才想起这女孩是自己，她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她瘫坐在地上，第一次不知道要做什么，要往哪里走。
她累了，累到再也起不了身。
她多想化作一捧沙，就这么飘飘忽忽地永远散去。
再没有明天......该多好。
一阵风吹来，她虚弱地笑了笑，盼望这一切早点结束。
绝境中，一只芊芊素手，颤抖着放在她的脸颊上，一个温柔的女人蹲在她身前，把她缓缓拥入怀里。
叶帆抬头看这女人，却怎么也看不清脸，一滴滴墨绿色的水滴从这女人脸上落下，滴在叶帆头顶，分不清是这女人的血还是泪。
这个怀抱熟悉无比，叶帆在从未有过的安心中，不自觉地呢喃出一个她这辈子都没有说过的词：
“妈妈……”
这女人听得她的呼唤，手颤抖得几乎抱不住叶帆，只笨拙地叶帆的背后一下下轻拍着……
她的怀抱犹如夏夜清风，冬日暖阳，缓缓柔柔填补了叶帆心里那个自己也没发现的黑洞。
叶帆舒服地想要睡去，朦胧间，似乎听到一个女声，断断续续重复着：
“对不起……对不起……”
这声音如此颤抖着，几乎词不成词，句不成句。
叶帆感到女人深切的悲意，这悲意山深海阔，似要将这整个世界浸泡在泪水里。
但这淹没了一切的悲意却在叶帆身上点燃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力量，她想要紧紧握住这女人的手，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没错，有她叶帆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用尽全身力量抬起头，但还没等她开口，这女人的身影就“嗖”得一下，融化进了她金色的心脏里，不见了。
与此同时，司徒烈冰冷的气息几乎已经将她包围，叶帆的生命从两人唇齿之间，汩汩流入到了司徒烈体内。
她饱满光润的脸颊，现在已经干瘪而灰暗，似乎马上要堕入那归宿般白光的叶帆，此刻却猛地睁开了眼！
她看到眼前司徒烈近在咫尺的脸，看到他身后李立满脸艳羡的表情，她看到了这华丽套房的每一粒灰尘......眼前的世界急剧缩小，这高楼上的摩天轮，如蚂蚁般往来的车辆......穿过云朵，摸到星星，远看这蓝色的星球......星球旁墨绿色的海水，海水中那巨大的鲲鲸，鲲鲸上的九层仙境，仙境上的秘境云海......
几行金字出现在她的识海中：
口含乾坤，心怀混沌；
凌九重而舞，庇万灵于苍茫。
叶帆脸上忽现悲悯之态，而在她体内，那颗跳动的金色心脏便像有了自己的主意一般，慢慢放出一丝金色的气体。
这金色的气体，似乎比灵气，不，是比真仙界仙气还要浓郁几分，几乎如实质般，缓缓通过叶帆的口中，悄无声息地被司徒烈吸收到了身体里。
这金丝的微光从触碰到司徒烈的口舌开始，他□□的脸便一寸寸化作齑粉散去，这微光继续向他身体游走，所到之处土崩瓦解，司徒烈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连元神也一起化为了乌有。
与此同时，在九重天界的第六重天上，一全身冒着黑紫烟气的精壮中年男子，泡在生生不息的幽火之中，忽然睁眼，两眼中的重瞳冒出令人胆寒的恶意。
“小小蝼蚁，竟敢杀吾之子……”
此人正是司徒烈的魔神父亲，炎魔，感到自己在庶子身上的一丝魔识散去，便知自己儿子已经身陨。他用重瞳之术连通儿子的眼睛，看到儿子身陨前最后看到的女人，深深将此面容融入自己的识海。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