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阮今天死了么》休止枝

5、第 5 章

　　『Seven^day』
　　『四月一日 18：37』

　　“各位观众，晚上好。今天下午五时半前后，在西街邙阳路桥下十字路口，一起由由3125号货车开始的连环车祸，波及十余辆车。致使四十三人伤，人行天桥坍塌，三人死亡。”

　　背景中警笛，消防车的音，与嘈乱的人声混杂，传达出令人不安的恐慌来。

　　“其中死亡的3125号货车司机的车厢中，发现余下两位受害者的尸体，被确认为恶性人口拐卖案件。”

　　由撞击引起的爆炸火焰此时已经熄灭，余留下货车的残骸以及因高温炙烤死亡的司机与少女。

　　尸体自是不被允许出镜的。

　　云阮才走出地铁站，就见到远处高楼上镶嵌的电视墙上播报的新闻。

　　她此次并未去十字路口，只是在附近寻觅了一处店消磨时间，又心中暗暗存在些期许──

　　──等到了三人的死亡。

　　云阮被垂落的袖子护住的指尖，此刻冰凉到仿若抚过了冬日的冰雪。

　　她独立于人群喧嚣中，唇颤颤，却什么也无法言述。

　　──直到现在，她依旧未吃过一口ice。

　　『Today』
　　『四月一日 18：37』

　　江眠正在与云阮搭乘地铁。

　　云阮几乎是在地铁站入口就知晓了江大少爷初次搭乘地铁的真相──

　　“自他生疏的扫码方式，对路线的陌生，手机中偶然瞅到的『地铁搭乘步骤』，易得结论。”

　　云.福尔摩斯迷.阮如是说。

　　江眠接收到：“人质拯救成功。”

　　云阮听见了。
　　她握在地铁栏杆上的右手已经与金属共温，此时，才终末觉察出些凉来。

　　她将右手收回来，插到左手的袖子中，去自手腕寻觅些温度。

　　与其说是激动，不如是欣慰与释然，她笑得清浅：“太好了。”

　　江眠与云阮并非是临对的，所以不曾望见她的神情。

　　只听出她音较为放松，也放下心。

　　过一会。
　　云阮又怼了怼江眠：“怎么样，大少爷！这么平淡呀！改变未来的心情如何？”

　　“嗯。”
　　江眠轻巧的哼了下，“还不错。”

　　出地铁后，再走一段距离才到<故名>。
　　谢七旁观过案情的发展后，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江眠将联络耳机一半分给了云阮。

　　“哟，云小姐呀。”

　　“哟，谢七呀。”
　　先前两人幼稚的好似小学生，在江大少爷的面前怼的不亦乐乎。

　　此时还没改过来这阴阳怪气的调调。

　　江眠咳了下。

　　谢七于是正经：“云小姐，休战休战。”

　　随之，开始说明此次案情的已知信息：“取代货车司机的人贩子，名叫北过夏，是被裁的程序员，因为骤然失去工作，又房贷的压力，近期忙于打工，没来得及接放学回家的女儿，导致女儿失踪，妻子也精神错乱，猜想是因此心理彻底崩溃，才会被蛊惑作为诱饵。”

　　云阮：“如若得到钱，就可以寻到女儿，妻子也会恢复正常？”

　　谢七：“差不多。”

　　他继续：“尽管如此，在审讯过程中，北过夏依旧是一言不发。原本作为生活失意的人，再如何疯狂也不是拐卖，这并不是获得钱的第一途径，因此，警方推测是有谁对他进行了教唆犯罪，并以他作为了诱饵。”

　　“因为你提供的线索，警方将目标锁定在了一区第五单元二楼五号房，成功找回被拐卖的两名少女，目前正在等其意识恢复，询问是否还会有其他发现。”

　　不得不说，在正经事上，谢七还是可靠的。

　　此次可以顺利出警，也是因为谢七担任了警方的特殊联络人。

　　对于他提供的线索，警方不会置之不理。
　　否则，哪怕云阮在救下猫后报警，警方也只会根据她提供的线索，对犯人进行锁定，从而截拦住他。

　　却并不会让她跟随刑侦过程，甚至于不会让她知晓案件进展。

　　云阮：“说起来，北过夏有保险么？”

　　谢七：“有。”

　　云阮若有所思：“好的。”

　　案件暂时告一段落。

　　至于时间回溯，云阮终究还是告予谢七了。

　　听过后，谢七──

　　“预知？循环？读档？”

　　确认过眼神，是二次元的人。

　　云阮：“循环罢。”

　　不过，循环不应该是被卷入了某件事情中无限轮回么？

　　可云阮始终不知晓自己为何会时间回溯。

　　谢七感叹：“原来这世上真的存在这种非现实啊。”

　　云阮突然发现，自己经历了许多次，已经不再轻动情绪了，却江眠亦或者是谢七，对于这种奇点事件的反应实在是太过于平淡了。

　　于是，云阮问江眠：“说起来，你怎么这般轻易就接受了这种非现实呀。”

　　江眠：“没轻易。”

　　他表示：“初次，也就是第二次四月一日的时候，我还对于这种循环处于怀疑态度，第三次时才彻底接受的。”

　　云阮又问谢七：“你呢？”

　　谢七：“我又不曾经历循环，相关性不大。”

　　──显得循环格外是没面子。

　　来到了<故名>。
　　云阮望见已经换上的店牌，从其加厚的连接处就可以知晓，谢七深知教训。

　　江眠打开车库：“我送你回去。”

　　“好啦好啦，少年人快些回家，就这一小段路。”
　　云阮挥挥手，不甚在意。

　　黄昏时，夕暮的余晖与暗沉相伴，让街道变得光影暧昧。

　　江眠望云阮走进暗巷。
　　他不期然的回忆起昨天，也就是上一个四月一日时，他曾在不知晓哪一本书上读到过：“黄昏时现枯骨。”

　　那昏暗好似要吞噬了云阮。

　　她迈向了轮回。

　　突兀。
　　江眠追上去，扯住云阮。

　　大少爷性子格外是固执：“我送你。”

　　“唔。”
　　云阮望少年人深色的眸子，就这般执着的望自己，“好嘛。”

　　──社会人本是不会应下的。

　　可江眠瞧起来，靠谱的一塌糊涂。

　　一路上。
　　云阮本以为在案件相关的结束后，会冷场。

　　但她与江眠聊的不错。

　　途中。
　　云阮再次想起来今天是江眠的生日，并且又怜悯了一下这只大少爷。

　　正好。
　　车停下了，江眠又打开车厢，从不知为何放在这的小冰柜中，搬出了一箱物件。

　　──是云阮格外熟悉的包装。

　　“这，莫不是？！”

　　江眠好笑的瞧她这格外夸张的激动状：“嗯，你寻觅许久的失落日。”

　　这可实在是惊喜坏了！

　　云阮若是有对兔耳朵，此时就该倏地竖起来。

　　“何德何能让江大少爷如此，谢谢谢谢。”
　　云阮的神情就差将江眠供起来。

　　江眠：“……我给你搬上去。”

　　云阮住的小区是新建的。
　　地理位置较为偏僻，周围也皆是开发区。

　　距离旧城区只是一步之遥。

　　楼中住户不多，又大部分是从旧时代住过来的，较为排外。

　　云阮入住一年，还没认识几人。

　　她住的楼层不高不低，正卡在整栋楼的中心位置，10层的3号室。

　　搭乘电梯上来，只见到3、4号室，1、2号室必须搭乘另一电梯。

　　4号室暂时没人。
　　因此，搭乘这一电梯上10层的，也唯有她了。

　　江眠见云阮打开密码锁，即将输入，就将眸子移到了别处。

　　视线漫无目的乱飘，恰好飘到她门扉上的猫眼：“……颜色？”

　　“嗯？”
　　云阮打开门扉，些许疑惑的：“颜色？”

　　她顺江眠的眸子，望见猫眼，又仔细瞧了瞧，才：“哇，真的呢。”

　　较之黑漆木的门扉，猫眼的颜色略微反着些浅淡的棕色。

　　不明显，十分的不明显。
　　因此哪怕是云阮也不曾见出来。

　　现在被江眠提醒，才终于注意到了。

　　“嘛，一点点色差嘛。”
　　云阮没在意，“快些进来罢。”

　　不过，感觉，好久没推开过这扇门扉了。

　　云阮从玄关的柜子中，将备用的拖鞋取出来。

　　只幸好拖鞋其实是不怎么在意尺码的，因此，哪怕她与江眠差出去了将近三十厘米的身高，尚且不至于让江眠无鞋可穿。

　　云阮本质属性宅。
　　以至于她的家是她格外花心思的区域。

　　这就是她的领土。
　　无论是壁纸，临着落地窗的懒人沙发，毛绒绒的地毯以及平铺在白色茶几上的，大型素描作草稿纸，皆是她钟意的。

　　云阮走进厨房，打开下方的冷藏柜，让江眠将箱子拆开，转移失落日。

　　江眠协助她将ice彻底落户，才终末是拍拍手，即将离开了。

　　云阮将他送到了门扉处，又突兀：“等等！”

　　她在江眠些许疑惑的目光中冲进房间，又好快回来，将手伸向江眠。

　　江眠怔了下，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亦伸出一只手，摊开，在云阮的手下。

　　云阮将一件吊坠放在了江眠的手心。

　　“生日快乐，江大少爷。”
　　她眯了眸子笑的好似花开，“这。”

　　云阮指指江眠手上的吊坠：“是我去年体验社会时，赌石获得的冰种紫罗兰。”

　　块件小巧一只，长度不过是一指节。
　　云阮当初赌石也只是玩玩，买过一次无论中与不中，皆没什么。

　　一块不见翡翠的，杂块石头，一公斤100元，切了许久才开出这小巧一块冰种紫罗兰，被称为新手的好运。

　　当时好多人鼓动云阮再赌。
　　她果断拒绝。

　　──深知自己格外不幸。

　　这一小块本就是意外的收获，今天又是江眠的生日，云阮说：“就将它和幸运送给你啦。”

　　江眠听着。
　　手心逐渐将微微冰凉的吊坠温热。

　　他的眸子轻微的颤了颤，几乎是极力压制住了冲动。

　　“嗯。”
　　才装出一派从容不迫的模样。
　　本就帅的惨绝人寰，此刻笑了，鲜明出少年人的风华来，“谢谢。”

　　音调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