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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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听不到？”王浩然的目光从星端投影转向其雅雅，他一词一顿，一边琢磨着这三个词，一边道:“公正！清晰！透明！看不出这小主播倒是有几分胆子。”
说着，王浩然饶有兴致地笑了起来，“自我坐上这个位置之后，已经少有人敢这样讲了！”
其雅雅撇撇嘴，心里冷哼一声装模作样，面上也跟着冷嘲道:“你确定是少有人敢这样讲，而不是少有人敢在你面前这样讲？”
“是又如何？”王浩然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曼声道:“这点公主殿下你不是最清楚了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阆风主座为人处世的基本准则。”
“除了……”剩下的话王浩然没有说出口，但在座的所有主座都心知肚明，除了卫声繁以外，没有任何一位主座能逃脱得了阆风那些古老规矩的支配和约束。
阆风是五楼十二城中最为古老的宗派，在诸天绝大多数世界里，宗派往往因古老而强大，山海界也不例外。
在起起伏伏的千年风雨中，绝大多数时间，阆风都是站在山海界的顶端，睥睨着其他宗派，坐看他楼起楼塌。
哪怕时间转到当代，在山海界的最高权力中心白玉京中，阆风也占据了极为重要的位置，除却少阳，五楼十二城中没有任何一个宗派可以和它分庭抗礼。
正是因此，几乎没有阆风人不因自己的出身而自傲，如其雅雅一般，重视所谓的根正苗红，就连名字，也要明明白白地展现出阆风人的特殊。
但某些时候，古老也意味着守旧，太多太多流传千年的古老规矩束缚着阆风这头巨兽，让阆风背负着五楼十二城中最为沉重的负担前行，发展到现在，速度已经近乎停滞。
每一位主座坐上这个位置之前，想着的都是大展拳脚，改变阆风那些腐朽又陈旧的规矩，但真正坐上了主座的位置，往往他们最先学会的却是王浩然嘴里的所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像某个世界古老的歌谣里唱的那样，屠龙者终成恶龙，而主座里唯一的例外，或许只有卫声繁。
嘴上不说，但其实包括王浩然在内的诸位主座，对于卫声繁的情绪其实很复杂，既嫉恨他叛逆的抗争，凸显出自己的懦弱，又崇羡他有对阆风那些旧规说不的勇气和实力。
哪怕拼却自己的名声，放弃阆风这个基本盘，卫声繁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不做，活得肆意又自由，比谁都像一阵风，也比谁都像个少年。
就连其雅雅，为什么这几年见惯男/色，依旧放不下年少时对卫声繁的迷恋，不就是因为卫声繁身上的某些特质，独一无二，错过了这个人，就不会再有吗？
明了王浩然未尽的语意，卫声繁抬了抬眼，心里一阵苦笑，很多事情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王浩然等人羡慕自己的自由，却不知道自由背后的代价。
阆风那些老狐狸为什么对他那般宽容？因为在他们眼里，他是迟早要消失的，对待一个即将要死的人，谁能不宽容？
换作是他卫声繁，对待这样的人，也不在乎，也能宽容大度，付出得再多，也就当是临终关怀算了。
更何况他消失之后，留下的所谓遗产，足以抵消阆风在他身上所有投资，甚至犹有剩余
——一位神祇的人情，根本不是用简单的数字能够衡量出来的东西。
当然，如王浩然一般的旁人看不到这些，卫声繁也不会让他们看到。
不动声色地敛下这些思绪，卫声繁敲了敲圆桌，淡淡道:“诸位主座，阆风所有人都在等着碧玉十六的结果呢，你们还有心情谈论这些无关紧要小事，莫非是手头上的事情都做完了？”
“我这儿还等着诸位的汇总呢！”
其雅雅鼓了鼓腮帮子，在心底愤愤不平的哼了一声，暗道了一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面上却顺从地拿起了圆桌上的名单，勤勤恳恳地干起了活。
王浩然轻轻笑了笑，没有回话，也跟着拿起了圆桌上自己的那份名单，开始处理起了名单上复杂的排名问题。
谁也没注意到，在这个时候，霜泠泠的目光黯淡了一瞬间，就在这一瞬间，她望向卫声繁的视线里，仿佛含着连她自己也难以理清的复杂心绪。
……………………
云阙天宫，鹿鸣苑。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鹿鸣苑是云阙天宫中唯一一座不是宫殿的建筑，名为苑，名副其实，它就是一座花苑。
鹿鸣苑中遍植玉樱树，无视时令，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都盛放着淡紫色的玉樱花，云蒸雾蔚，犹为华美。
苑里还养着九色神鹿，它们既是鹿鸣苑的住户，也是鹿鸣苑的园丁，更是苑内极美的一道景致。
不过鹿鸣苑虽美，却不是任人来去之地，它一般只对历届碧玉十六之中，能够入读阆风总院的人开放，既作为正式排名出台之前的休憩之地，又作为一个绝佳的天然挑战台。
明栩睁开眼睛，眸光里还带着微微的迷茫，淡紫色的玉樱花飘飘摇摇落了他满身，他直起身子，拈起一朵落在他手边玉樱花，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他已经回到了山海界。
“明栩，明栩，你醒了！”一直待在明栩身边，等待着他清醒过来的韩不去大着胆子拍了拍明栩的肩膀，在他耳边兴奋道:“你知道自己有多牛逼了！竟然是最后一个醒过来的！哈哈哈！不愧是我韩不去的偶像，粉上你，果然是我人生中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明栩的思绪运转还极为缓慢，韩不去拍了他好几下，他也没回话，最后还是一旁抱着胸的薛朝朝看不下去，忍不住道:“韩不去你悠着点，没看到明栩他还没有完全清醒吗？你再拍下去，他就要摔倒了！”
“啊！”韩不去举起自己的手看了看，悻悻然地“哦”了一声，然后放下手，小心翼翼地扶上明栩的手臂，似乎是当真担心被薛朝朝说中了，生怕明栩一不小心就摔了下来。
韩不去和薛朝朝这一通折腾，哪怕是死人都该被折腾清醒了，何况只是思绪运转有点慢的明栩。
“好了，好了，薛大少爷你太夸张了，”明栩从韩不去扶着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臂，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微微笑道:“我还没弱不禁风到那种程度呢！”
说着，明栩抬起头来，望着韩不去问道:“对了，你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其他人都已经清醒了？”
“对呀！对呀！”韩不去抬了抬自己的眼镜，兴奋道:“明小栩，我真的没想到，以你b级的灵台，竟然能坚持到现在，成为最后一位从前世中清醒的觉尘者！”
“比起那些a级灵台可强多了！”说到这里，韩不去忽然反应过来，旁边的薛朝朝也是a级灵台，正在他的嘲讽范围内。
顶着薛朝朝冷冰冰的目光，他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来，嘟嘟囔囔道:“反正不管怎么样，明小栩你知道你是最强的就行了！”
“呵——”薛朝朝收回目光，轻嘲一声，冷冷道:“韩怂怂你在怕什么！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说到这里，他转向明栩，正色道:“韩怂怂不敢说完我来说，事实就是，你以b级灵台，在碧玉十六中，完完全全地打败了我们这些仗着a级灵台，自以为占尽得天独厚优势的蠢货！”
薛朝朝嘴毒起来，连自己也毫不留情，韩不去听得目瞪口呆，连自己被起了韩怂怂的新外号都没注意到。
然而薛朝朝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他嘲讽完自己，又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顺便还验证了灵台论的不靠谱性，我看等这次碧玉十六之后，知圣又要带着玄圃总院那群人重新做灵台研究了！”
薛朝朝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想到他们将来的辛苦，本少爷就觉得现在受点委屈，挨点小人的嘲讽都是值得的！”
我的老天鹅啊！听着薛朝朝就差指名道姓的“小人”二字，韩不去在心底拼命喊冤，谁敢嘲讽你薛大少爷，那不是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吗？
方才他那只是一时兴奋，忘记了而已，况且他又不是专门针对薛朝朝的，薛大少爷偏要把自己算进去，他韩不去又有什么办法？
想到就因为这一点小小的过失，就要被薛朝朝打入小人的行列，韩不去心里倍感冤枉。
“行了！”明栩一手搭上薛朝朝的肩膀，轻笑道:“不要欺负怂怂了，他又不是故意的，薛大少爷大人大量，就原谅他了，可以吗？”
最后几个字明栩说得又轻又慢，还拖出了一点略带撒娇之意的尾音，薛朝朝听着听着，脸刷得一下就红透了，嘴上却还是不服输，哼哼道:“明栩你面子很大吗？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说话间，薛朝朝悄悄瞥了明栩的侧脸一眼，心里暗暗嘀咕，为什么他觉得这次醒来之后，明小栩变了许多呢，举手投足，都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觉醒能给人带来这么大的变化吗？如果是，为什么在他自己身上没感觉呢？
作者有话说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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