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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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主座其雅雅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手指，第三主座王浩然手里拿着本书翻看，第七主座魏酒酒在保养他的佩剑，第十主座霜泠泠指尖旋转着一朵六角雪花……
总而言之，没有一个把心思放在碧玉十六上，全都在摸鱼。
看上去，似乎唯有坐在最中间位置上的第一主座卫声繁是在做正事。
他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搭在圆桌上不紧不慢地敲着，眸光专注，一直落在圆桌中间的立体光影上不动摇，只看神色，当真是认真极了。
魏酒酒本来也是这样以为的，但他抽空观察完卫声繁手指在圆桌上敲动的频率后，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卫声繁其实也在摸鱼，只不过摸得比较隐蔽而已，因为魏酒酒发现他｜娘｜的卫声繁的手指竟然在敲曲子，敲的还是山海界最近流行的神曲。
《轻浮浪子》的调子对魏酒酒而言可谓是刻骨入髓，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但魏酒酒张了张嘴，还是没敢吐出一个字，老实说，打心眼里，他有点怵卫声繁，心狠手辣如其雅雅，斗了这么多年，都没伤到过卫声繁一根寒毛，见了鬼魏酒酒才信外面传的，说什么卫声繁是老好人。
会咬人的狗不叫唤，真正的狠人从来不一脸凶相，魏酒酒再明白这个道理不过。
从云阙天宫启动开始，议事殿里就一直维持着这样不尴不尬，不冷不热的氛围，仿佛在暗自比拼谁比较坐得住一样。
到最后，还是其雅雅最先忍不住了。
只见她嗤笑一声，伸了个懒腰，宽大的女巫袍也遮不住其雅雅曼妙的好身材，她眼风柔柔一转，扫过在座所有人，然后还是盯上了卫声繁。
“别瞧了，你那双眼睛，再瞧下去，这立体光影都要被你瞧软了，”其雅雅曼声道：“你那双惹是生非的眼睛，卫声繁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
卫声繁天生一双多情眼，任是无情也动人，看谁都像有意思，当年在阆风总院读书的时候，没少因为这个被人当做负心汉找麻烦。
当然，谁也没打到过他就是了。
“是啊，首座，”借着其雅雅的东风，魏酒酒放下手里的布，手腕上下翻转，一边察看自己的宝贝剑，一边附和其雅雅的话，玩笑道：“您这双眼睛的威力，我们见识就够了，没必要让云阙也见识，它还是个孩子呢，您说是吧！”
云阙天宫的法宝之灵最近几十年才生出灵智，说它是个孩子也没什么不对，但魏酒酒，这个看上去只是个落拓剑客的人，绝对在他的话里藏话了。
“云阙天宫在三百年前铸造，是个孩子。”
卫声繁神情无辜，一摊手，歪头，轻笑着缓声问道：“那你们怎么不说我也还是个孩子呢？毕竟算算看，我的年纪应该只是云阙的零头吧？”
其雅雅做了一个呕吐的姿势，魏酒酒一时无语，很久没见面，两个人都被卫声繁的厚脸皮惊到了。
法宝的年龄是这么算的吗？
诸天深渊混久了难道脸皮的厚度也能增加吗？以前卫声繁不是这样的？起码那时候，他还是要点脸的。
听着其雅雅三个人你来我往，霜泠泠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她性子高冷，向来不掺和这些口舌之争，指尖旋转的六角雪花已经落成了一座小型的雪瀑布。
王浩然但笑不语，他什么都知道，但他什么都不说。
——比如其雅雅提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要提卫声繁的眼睛？
这就涉及到另一桩公案了，当年同窗时，其雅雅没少被卫声繁这双多情眸撩到心头小鹿乱撞，总觉得卫声繁对自己有意思。
显然，人生三大错觉之一，总以为别人暗恋自己，其雅雅也不可避免地犯了这样的错误。
借着这件事，其雅雅没少在卫声繁面前颐气指使来撒娇，结果折腾来折腾去，却发现卫声繁压根对自己一点意思也没有……
之后的场面有多惨烈，王浩然表示完全不想再回忆。
他只知道，自那之后，其雅雅恼羞成怒，恨不得把这件黑历史埋了，烧了……谁和她提一个字她就急。
当然，王浩然心里也清楚，如果可以，其雅雅最想做的事，其实是把另一个当事人卫声繁的骨灰给扬了，只是暂时做不到而已。
都坐上主座位置了，其雅雅还是这么仇视卫声繁，很难说没有这段往事的影响，
王浩然心中暗叹一声，人间事，总逃不了爱恨痴怨，当真是没意思极了！
每位主座的身后，都侍立着两位追随者，主座们神仙打架，他们清一色垂手静默，不敢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情绪。
阆风规矩重，其余随行的追随者都候在议事殿外，压根没有资格进入议事殿，如今能侍立在诸位主座身后的，都是主座们最为信任的心腹，情绪管理是他们的基本功。
随着一股又一股的蝶舟洪流涌入，估摸着吉时将近，卫声繁手指停止敲击，淡声吩咐：“云阙，计算一下，登记在案册上的蝶舟到了多少？”
“回禀首座，外面如今一共停留着一千零七十二万只蝶舟，还未到的蝶舟有十二万只，根据我对蝶舟轨迹的计算，最后一只蝶舟最迟将在一刻钟之后抵达目的地。”
云阙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童声清清脆脆，可惜在场之人都是铁石心肠，一点都没有雇佣童工的罪恶感。
卫声繁微微颔首，又问道：“云阙，广德殿的那些解说主播准备好了吗？”
“回禀首座，”云阙接收完广德殿的讯息，正声道：“广德殿所有解说主播的负责人李绮涵回复，所有主播随时可以开始进行解说。”
“很好，云阙，打开景行殿的殿门，”卫声繁下了最后一道命令：“一刻钟之后，按照排列好的次序，分十批进入景行殿朝拜圣人。”
景行殿的空间炼制时经过折叠，可随心变幻大小，扩展到最大的时候，可以同时容纳三百万人，卫声繁下令分十批却是谨慎起见，以防万一。
随着卫声繁这句话落下，云阙天宫的景行殿殿门豁然大开，殿内的空间也被云阙变幻到了最合适的大小。
与此同时，云阙天宫议事殿的场景被云阙投影到了外界，五位主座心念微动，眉心飞出一道意识光点，投入到云阙在外界投影出的场景里。
霎时间，外界场景中那五道属于各位主座的光影，神情灵动起来，一颦一笑，与真身降临毫无差异。
“见过主座。”
蝶舟上欢声雷动，响天彻地，所有人都自发地站起身来，齐齐拱手，弯腰一礼，口中齐颂，以示对阆风主座的尊重。
行完礼，薛朝朝的序号也已经发到了他的星端上，和明栩、韩不去一样，他们三个人都被分在第一批参拜圣人的队伍里。
不过薛朝朝百忙之中还记着仇，隔着飞向景行殿的蝶舟拍了拍韩不去的肩膀，努努嘴骄傲道：“喏——你看，上头五位主座，三个是叠名，怎么样？我们阆风人对叠名的崇拜有用吧！”
韩不去抬抬眼镜，认真辩解，“我觉得这不关叠名的事吧，这是一个数学问题，基数大了，总有中标的……”
“我说有用就有用，不许提出异议。”说着，薛朝朝充满威胁性地看了韩不去一眼，示意他闭嘴。
韩不去身上从来没有骨气这种东西，迫于薛朝朝的恶势力，立刻乖乖闭了嘴。
没有理会旁边还在纠缠叠名究竟有没有作用的两个三岁半，明栩从蝶舟舟头仰望天际的那道身影，眸光灼灼，终有一日，他也要坐到卫声繁那个位置上。
………………
从上方俯瞰的感觉一直很好，世人常言高处不胜寒，但若是真正站在高处，就会享受这样寒风刺痛肌肤的快｜感。
权力巅峰的美妙之处，又岂是说这话的局外人体会得到的？
至少于卫声繁而言，哪怕再痛再累，他也要把这权力紧紧握在手中，因为，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卫声繁垂眸，向下眺看，微微一笑，这万千蝶舟之上，想必搭乘着很多惦记他位置的人。
但惦记他位置的何止这蝶舟上的人？
不说远的，就看这四位与他同列的主座，又有哪一个不觊觎阆风首座的权力地位呢？
但这一切卫声繁都不在乎，享多少荣耀，担多少风险，如果有能力，就把他拉下来，如果没有能力，无能之人抱怨再多又与他有何关系？
大概是理解蝶舟上诸人的迫切心情，卫声繁的讲话很简单，只强调了一件事，那就是参拜圣人。
山海界一共有十七位圣人，分别是五楼十二城的创建者，能否尊圣，并不以修为境界为论，而是看其人是否于山海界于众生有功，其判断标准十分严苛，从中古至今山海界浩浩荡荡五千年青史，人杰无数，却也只有十七人封圣，可见封圣之难。
蝶舟依照云阙的指令把第一批人送入景行殿，明栩抬头打量殿内环境，发现殿内林立着十七座容貌神态动作各异的雕像，正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们这群人。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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