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第 223 章 ...
-
为什么而活？
为什么还要这么痛苦的活着？
下一瞬，卫声繁唇角眉梢的笑意倏忽间消失，清冷的目光落在言谈无忌的明栩身上，云屋里静得连落针的声音都可以听见。
该如何形容那样的眸光啊！
仿佛万里之下的海渊，暗黑深邃，就算偶然穿透缝隙游荡至此曦光，落在这里，也会被无声无息地彻底吞噬。
明栩毫不怀疑，若是面对这样眸光的不是他，而是阆风那群人，哪怕是其雅雅这种执着和卫声繁作对的疯子，也会畏缩后退，不敢生出半点违抗之心。
觉尘者都是疯子，而位居阆风首座的卫声繁，是天才中的天才，更是疯子中的疯子！
让人冷汗涔涔的静寂中，明栩在心里疯狂大笑。
没错，就是这样！装什么温文尔雅的好人！
真实的你，真实的卫声繁，就是这般，就该是这般，疯狂又傲慢，自负又癫狂！
否则又如何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太阴神祇意志的摧折下坚定自己身为“卫声繁”的本心呢？
“师弟，”卫声繁轻轻唤了一声明栩，白玉一般的修长大手漫不经心的随手一抓，握住明栩的脖颈，他含笑问道：“你真认为我不会杀你？”
明知道这是他不可触碰的底线，竟还敢问？
他的手指在明栩纤长的脖颈上不紧不慢地摩挲，明栩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卫声繁手指的温度……
一下，又一下，仿佛像是在摩挲一只毛绒玩偶的皮毛，但身为那只被摩挲的毛绒玩偶，明栩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会死的！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所有的认知都在警告着明栩这个事实！
卫声繁的杀意，如掌上观纹，清晰无比！
传说见众生境界的大能者，喜则天地为之欣悦，悲则天地为之低昂，卫声繁虽然还未能成功抵达这个境界，但观其气势，已然不远了。
——只要他能摆脱如跗骨之蛆一般的失识症。
识海震荡，狂风掀起滔天大浪，底部冰面皲裂，原本被他牢牢压制沉淀在识海之底的前世止不住地动荡，仿佛随时就会清醒过来。
一缕又一缕清冷华美的月光从缝隙里透出，汇聚在某一处，勾勒出模糊不清的身影。
那道身影跃跃欲试地跳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作实体，然后取彼而代之。
无论识海如何动荡，明栩面上始终不露分毫，光看表面，怎么也看不出他内里究竟在遭受何等的危机。
“师兄，”明栩把手搭在卫声繁的手腕上，弯了弯唇，眸光不明，含笑反问道：“你说呢？”
“声繁，”话音落下，不等卫声繁回答，明栩便微微一笑，另一只手已经抬起，如玉如竹的指节温柔地抚上卫声繁完美无瑕的眉眼，第一次喊卫声繁的名字，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欣赏，与愉悦，“你还是这样好看！”
卫声繁握在明栩脖颈上的手并不紧，当然，他也无需握紧，以他和明栩之间的差距，哪怕隔着一个世界，一旦他想要明栩死，明栩也绝无逃脱的可能。
因而明栩只轻轻一用力，便轻而易举地将卫声繁的手挪开。
即使挪开了，明栩也没有放开卫声繁的手，一下又一下，轻轻摩挲着卫声繁的手背，像是暧昧地调戏，又像是不带任何情/色意味的安抚。
卫声繁对明栩的亲近毫无抗拒之意，任由明栩的触碰与抚摸。
他的唇边带着悠然的笑，眼帘微微低垂，似乎极是享受明栩这样直白的亲近。
真像在撸一只猫啊！还是一只被踩到尾巴后浑身炸毛的大猫！明栩不合时宜地想到，就是这只大猫危险了一点而已。
“我说？”卫声繁嗤笑一声，浑身上下的气势在明栩的安抚下如云雾遇水，无声无息间尽数收敛，如春风过境，无半点痕迹，恍惚之间，犹如一梦。
放亦可，收亦然，行云流水，自然而然。
明栩恍然间心有所悟，失识症于庸才是绝望的噩梦，但于卫声繁这等绝世天才而言，未必不是一场绝佳机遇。
渡不过，万事皆休，渡得过，便如鱼跃龙门，翻云覆雨，也只在顷刻之间。
不过明栩清楚地意识到，危机还没有彻底解除，他的下一步举动，或许就决定着他的性命。
更何况，即使卫声繁愿意放过他，他也不愿意，压抑着识海的动荡，明栩唇边漏出一丝笑意，毕竟——他这么痛苦，又怎么让卫声繁这般轻松。
你说是吧，师兄！
想到苏姮和卫声繁前世之间的隐秘联系，忽然，明栩倾身上前，落在卫声繁唇上。
——那是一个吻。
——一个不像吻的吻。
——一个轻薄如水，不带任何情/欲，甚至是烟火气的轻吻。
却像是一点火星投入本就开始冒烟的柴禾之中，瞬息之间，便是燃尽林海的燎原大火。
封印在卫声繁识海最深处的阴影飞速蔓延，隐约听得到分辨不出意味的呢喃声，“姮……姮……姮……吾之巫女……吾之巫女……”
一声声，似是轻描淡写，又似是刻骨铭心。
望着眼前少年明澈的眸光，卫声繁在心里饶有兴致地一笑，这可是师弟你自己送上门来的，那就别怪师兄我不做君子了。
早就已经习惯了识海中追魂夺命一般噪音的卫声繁眉眼也不抬，仿若不觉，他没有选择拒绝，而是一把按住明栩的后脑勺，继续加深这个吻。
卫声繁的反应超出了自己的预料，明栩一怔，想要反抗，但卫声繁的大手却铁锁，扣在他后脑，让他半点动弹不得。
于是明栩扣紧牙关，想要卫声繁知难而退，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到卫声繁在他唇上边摩挲边呢喃一般的低低暗声，“小羽毛……你……可是不敢？”
笑话！他又什么不敢的！
卫声繁莫不是忘了！他们之间究竟是谁主动的！
被卫声繁这么一激，心里涌起的退缩瞬间消失，明栩张口，狠狠回吻过去——
唇舌交缠，口齿相依，分明是再缱绻旖旎不过的相交，却被这两个人吻出了金戈铁马刀光剑影的磅礴气势。
无论是明栩还是卫声繁，都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试探、对峙与勾心斗角，尽数发泄在这个深吻里。
一吻过后，无论是卫声繁还是明栩，都是唇珠润红，咬痕俨然。
但他们的眉眼眸光之中，却瞧不出任何情动之色。
卫声繁音声冰凉，难得不带任何情绪，继续接着刚才没说完的话继续淡淡道：“师弟你说，我有什么可说的？”
明栩平复了一下喘息，狡黠一笑，手指爱怜地触碰着卫声繁唇上的咬痕，“现在，师兄当然不必说了。”
因为一切该说的不该说的，尽数化在了方才那一吻里了。
就连一个吻都不愿意服输的卫声繁，又怎么会愿意输给别人？
哪怕那个人是他的前世也不行！
话音落下，卫声繁便抬眸定定看了明栩一眼，忽而抽出手，屈起指节，狠狠地敲了一下明栩的头，又气又怜，似笑非笑，“你就仗着我疼你使劲作吧！”
如果做出这件事的不是明小栩，任是天王老子，他也非得让人把命留在这里不可！
直到这个时候，气氛才真正松弛下来。
危机在忽然的一个吻里暂时解除，明栩悄无声息地咽下一口苏姮反噬涌起的血，抬起头，笑嘻嘻道：“因为是师兄嘛！”
他一手抱住卫声繁的手臂，少年偏着头，眉眼明澈雅致，眼底是三千里意气与轻狂，语气里满是真挚，“我知道，师兄是绝对是不会伤我的。”
卫声繁把明栩拢入怀中，低下头，下颔亲昵地靠在明栩的头发上，耳边又回响起识海中那道声音，“……吾之巫女……吾之巫女……”
忽然，他微微一笑，心中否定道，不对，应该是我的小骗子才对！
他用下颔轻轻碰了下明栩的头发，又在心里含笑重复了一遍
——我的，小骗子！
远远望去，师兄师弟，俨然是再亲近不过的模样！乍一眼看过去，谁能觉察到前一刻两人还在剑拔弩张的对峙？
眼下又有谁看得出两人暗地里的波涛汹涌？！
作者有话说第223章 第 22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