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第二百一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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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学期的最后一周，明栩一直在等待的，来自卫声繁的邀约，终于在距离学期结束只剩下七天的时候到了他的明心居。
阆风总是在许多地方与这个已经全面信息化的时代格格不入，卫声繁的邀约并不是像之前一样，把邀请直接发到他的星端上，而是由一只白鹤翩然落地，衔来卫声繁的请帖。
明栩从阿琼手上接过请帖，便看到帖上的字迹优美，犹如落笔云烟
——二月初二，阆风昆妙天，请君一晤。
帖上一支凤尾花蔓延生长，仿佛带着含而不露的清淡情愫，下笔的墨也不知是怎么调出来的，泛起淡淡的雾蓝色光彩，恍惚间让人想起阆风首座那双天生的多情眼眸，朦朦胧胧，仿佛下着一场永不停歇的淅沥春雨。
这应该是卫声繁亲自写的帖子，明栩淡淡地想到，他该动容于卫声繁的用心吗？
但或许是这个学期遇到的人事太过繁杂，与卫声繁初见时的悸动已经被他搁置到一边，现在即使看到这样的特殊对待，他也难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二月初二，明栩乘坐自己的白鹤依约抵达昆妙天，昆妙天既名为天，自然是在云天之上，远远望过去，散落的一座座精巧的云屋犹如一颗颗软绵绵的棉花糖，有种和阆风这个地方气质不太符合的甜蜜与可爱。
“卫首座没写具体地点啊？”明栩有些疑惑，“这么多云屋，究竟哪一座才是卫首座定下的地点？”
没等明栩疑惑多久，明栩衣袖中的请帖就散发出淡淡的光芒，明栩取出请帖，请帖自发自动地射出一道弯弯曲曲的华光，给明栩指明方向。
“阿白，跟着这道光线走。”明栩拍了拍白鹤的小脑袋，轻声道。
顺着弯弯曲曲的光线，明栩抵达一座云屋前。
相比起一路上飞掠过的其他云屋，这座云屋明显精致许多，云屋周围种植着许多云一样的花草，层层簇簇，仿佛把清晨和日暮时的绚烂云霞都拉了下来作为染料，染成了这缤纷绚丽的美景。
“你来了。”明栩正发愁这浑然一体的云屋究竟该从哪里进门，就看到云屋正对着他的墙面浮现一道精美的雕花大门，大门打开，卫声繁衣袖垂落，单人独坐，正在煮着什么茶饮。
“卫师兄好悠闲！”
明栩轻笑着走进云屋，卫声繁大袖一挥，茶桌对面就浮现一个座椅，明栩乖巧地坐下，轻声问道：“师兄这煮的是什么？”
桌上的小炉子正在腾腾地从壶口冒着白气，白气升腾而起，还没等弥散就自发自觉地和这云屋融汇成一体。
卫声繁没有先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对明栩温声笑道：“小羽毛你还是先让你的白鹤先回家去吧，我们这次可不是像上次那样的闲谈，而是一段旅途。”
“这可要消耗不少时间，师者那边我都给你请好了假，与其让白鹤空等，不如让它先回家去。”
明栩听话地让阿白先回家，也不关心卫声繁为什么说这次是旅程，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题，“师兄这煮的是什么？”
不对劲！卫声繁轻轻皱眉，不是一般的不对劲！明小栩是这么乖巧听话的人设吗？
“你就不问问我，要带你去何处吗？”卫声繁一边在心底下令让云屋飞行起来，一边问道。
“师兄总不会把我给卖了吧，”明栩开着玩笑，满不在乎道：“既然如此，师弟问与不问有何区别？”
更何况，你不是都已经做下决定了吗？卫声繁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情没得不到做不到的，他的意见，重要吗？
这是——生气了？！卫声繁若有所思，所以用这副乖乖巧巧的样子来和他表明自己的抗议？
卫声繁半分不着急，只气定神闲地回道：“师弟说的有理。”
这才开始回答明栩的问题，“我在煮茶。”
废话！明栩在心里悄悄翻了个白眼，难道他还不知道这是在煮茶吗？
保持平静！明栩在心里给自己鼓劲，明小栩，卫声繁他就是要激怒你！
明栩平心静气，又问道：“那师兄煮的是什么茶？”
卫声繁唇角一弯，“煮药茶！”
药茶？！明栩一惊，“师兄给谁煮的药茶？”
又或者说，究竟是谁有这般颜面，让卫声繁亲自动手为他煮药茶？
“那小羽毛你说说——”卫声繁雾蓝色的眼眸微弯，清清浅浅的笑意从眼角眉梢溢出，“我究竟是为谁煮的药茶？”
云屋里静默了好一会儿，明栩方才指了指自己，疑惑道：“我——？”
“虽然很想感谢师兄，可是师弟我没生病啊！”
“生病的人从来都认为自己没病！”见炉上的心火太大，卫声繁伸手拨了拨火苗，火苗仿佛受到了什么压制一般，瞬间弱了下来。
他缓声道：“这一个学期，过的很辛苦吧！”
这是真的关心？还是在打感情牌？不过——休想我顺着你的套路走。
明栩唇边泛起一个温柔的笑，淡声应道：“师兄这是哪里的话，进琅琊洞天，跟着一个个师者上课，闲暇之余和同学交流，哪一位阆风学子不都是这样过来的？明栩一点也不累。”
“不，我不是指这些。”
小炉子壶口的白烟越冒越多，逐渐形成各式各样盛放的繁花形状，卫声繁撇散那些烟雾，手指轻轻逐一点过去，白烟繁花在他手指的挑动下，渐渐渗入云屋的墙上，如果明栩这时候放开感应，就会发现云屋周围的那些云一样材质的各种花草仿佛受到了白雾的滋润一般，盛放得愈发繁盛。
卫声繁慢悠悠道：“我指的是你自己。”
“师兄这是何意？”明栩抬眸看去，神态澄澈，淡淡的疑惑犹如水面上的涟漪，一眼就能看清楚。
“人格？灵魂？亦或者说前世？”卫声繁微笑道：“随你怎么称呼都好，这一学期以来，苏姮——你的前世，你难道不曾在自己的身体里面感应到他的存在？”
怎么回事？！他怎么发现的？！明栩心头一凛，但越是惊讶明栩表面上反而越是强势。
失识症是天才的标配没错，但对于不同时间段的天才，失识症的影响也不同，如果已经站到一定高度，失识症自然不可能影响天才的前途，但若是初初崭露头角的天才，失识症就是摧毁天才前途的催命符！
明栩微微一笑，毫无心虚之色，明眸看过去回望卫声繁，讶异道：“怎么会？”
“苏姮早就已经死了，若是他不死，我又是哪里来的？”
他坦坦荡荡道：“首座这是担心师弟我犯了失识症？师兄太过忧虑了，不区区几个月的时间，我怎么可能就患上了山海界觉尘者人人闻之色变的失识症？”
卫声繁没有再追问下去，也没有继续要求明栩承认自己确实患上了失识症，小炉子的壶口已经不再向外冒白雾，卫声繁熄灭心火，从茶桌底下拿出两个杯子，提起小炉子的把柄，将炉中的液体分别倒入杯中。
他一边举起一个杯子轻酌，一边把另外一个杯子推到了明栩的面前，扬手邀请道：“师弟，喝吧！”
明栩的眸光落到杯中的液体上，不，准确来说，这并不像是液体，反而像是一捧变化多端的云雾，云雾不断变化，从各个角度泛起不同的绚丽光彩。
“怎么，师弟不喜欢吗？”卫声繁轻笑道：“这是云雾药茶，也是目前山海界唯一能够抑制失识症蔓延的东西，我从诸天深渊跑回来和其雅雅他们勾心斗角，很大程度就是为了这个东西。”
“即使师弟没有失识症，云雾药茶也能凝练你的灵魂，降低失识症发生的频率。”卫声繁温声解释道，“有备无患，师弟，喝吧！”
真像不怀好意啊！卫大首座！
明栩抬眸看了卫声繁一眼，但是，他真的能相信卫声繁吗？
卫声繁的另眼相看多半要归功于苏姮，又怎么能保证卫声繁不是想趁此机会压制住他明栩得灵魂，让苏姮得以出现呢？
明栩微微垂眸，长睫轻轻颤动，纯黑色的瞳孔倒映出云雾药茶缭绕变幻的小小影子。
然后，他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咳咳……”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从舌头蔓延到四肢百骸，还没放下杯子，明栩就忍不住咳嗽出声，“咳咳……怎么这么难……咳咳……难喝？”
咳嗽平息之后，抹去眼角溢出的眼泪，明栩红着眼角瞪卫声繁，“为什么之前不说，这云雾药茶竟然这么难喝？”
卫声繁唇角弯起，举杯杯子再度小饮一口，然后放下杯子，感叹道：“师弟真乃勇士也！师兄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喝云雾药茶的时候能够一次性喝干净！”
明栩又瞪了他一眼，然后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云屋里绷紧的空气瞬间松弛了不少。
没有问卫声繁为什么要把珍贵的云雾药茶分给自己，也没有问卫声繁为什么要帮他压制苏姮，他不甘示弱地嘲讽道：“师弟也是第一次见，师兄这般具备淑女风范！”
作者有话说
第216章 第二百一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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