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前世后我走上人生巅峰》九天星澜

190、第一百九十章

　　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宇文汲这一问，李玄度心里竟然还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哪怕他心知肚明，宇文汲这是在逼自己做出抉择。

　　端王已经忍受不了他模糊不清的态度和立场了。

　　李玄度在心里冷笑一声，果然不出他所料，如端王这样的上位者，习惯了以权势逼人，哪怕礼贤下士，也礼不了多久！

　　他厌恶这些人，可与此同时，他心里也无比清楚，唯有依靠这些人，他才能达成自己的目标。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权力与野心是无止境的，旧唐一个李家，虽然算得上世家大族，但远远满足不了李玄度。

　　如果世代交好的家族未婚夫得不到师清然的正眼相待，那么天下顶尖的武道高手，执掌大权的朝堂顶梁，能不能让师清然后悔莫及？

　　李玄度很好奇。

　　“原来端王殿下口中的琴道大家竟是李公子，”林风致眼里含笑，殷殷垂问，“以往只听说旧唐李家传承的功法神秘莫测、威力无穷，而李公子是李家这一代最有可能破入宗师级的年轻高手，却不知，于琴道上，李公子竟也颇有造诣，能得端王殿下如此推崇！”

　　“只是不知，在座诸位与本琴女，今日可有荣幸得听公子相奏一曲？”

　　他能拒绝吗？他有资格拒绝吗？拒绝之后，他还能平平安安走出岳城吗？

　　这些已经明了答案的问题在李玄度心头翻涌着，让他又一次尝到被权势所迫无能为力的感觉，更糟糕的是，这一次，还有那个在他头上狠狠扣了一顶绿帽子的师影围观！

　　忍忍忍！忍到吐血也得忍！走到这一步，他还是除了忍别无选择！

　　“琴女有邀，殿下相荐，玄度岂敢推辞？”李玄度起身，拱手一礼，应了下来。

　　权力的游戏容不得人两面讨好，李玄度在心里自嘲一笑，也罢，不是早就做了决定了吗？不然为什么选择和端王一起出席品琴会？

　　早已流露出倾颓之兆的旧唐绝不可能满足他的欲｜望，唯有北周，唯有端王，是他选定的明主。

　　“良禽择木而栖，”李玄度对着端王躬身行了一个臣子对主君应行的礼仪，缓声笑道：“不知殿下为玄度这良禽，备的是何等名琴？”

　　他顿了一下，又笑道：“说真的，玄度已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它了。”

　　“玄度不必多礼，”宇文汲扬眉一笑，意气风发，他起身双手扶起李玄度，拍了拍手，有仆人应声而上，跪在地上，将琴匣奉给李玄度，宇文汲自信道：“玄度你看看吧，这尾本王为你精挑细选的好琴。”

　　“本王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

　　李玄度接过琴匣，缓缓打开，一尾明丽的古琴出现在他的面前。

　　霎时间，李玄度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他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古琴，又不可置信地看了宇文汲一眼，喃喃道了三个字：“这是——凤鸣琴？”

　　不同于萱草琴的优雅淡泊，也不同于天宫燕的古朴雍容，凤鸣琴给人的第一印象，除了“明丽”二字，别无他话可以形容，宛如一只将飞未飞、欲腾未腾的华美凤凰，羽翼璀璨流光，每一根琴弦，都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焰。

　　“没错，凤鸣琴，”宇文汲含笑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玄度，在本王看来，此琴，最堪配你。”

　　如果说之前李玄度心里还有着对宇文汲的逼迫不忿的话，那么此刻，所有的愤怒不忿，都犹如冰雪遇暖阳，尽数消融在宇文汲的这句话里。

　　他懂我！他竟然是懂我的？！

　　逃婚、背弃家族、背弃国家……在天下人看来，甚至是被他逃婚的妻子师影眼中，他做的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始于对师清然的爱慕与追求，但在内心最隐秘不堪的角落，李玄度隐藏起来的，真的是对师清然疯狂的爱慕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李玄度本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现在才发觉，他想要效忠的主君，一直注视着他的一切，无论是好还是坏，宇文汲都明了于心，并且用一种称得上纵容的态度，允许他对权力野心勃勃的追逐。

　　凤鸣乃是春秋五霸之一楚庄王的配琴，历史悠久，其珍贵程度，远在竺允之拿出的‘天宫燕’之上，但李玄度更在乎的，却是此琴背后代表的含义

　　——“有鸟止南方之阜，三年不翅，不飞不鸣，默然无声，此为何名？”

　　对曰：“三年不飞，以长羽翼，虽无飞，飞必冲天，虽无铭，鸣必惊人。”

　　故曰：“大器晚成，大音希声。”

　　宇文汲将此琴赠他李玄度，无疑是在向他承诺，一时的不得志算不了什么，在本王麾下，自有君一鸣惊人那一天！

　　而他宇文汲，也有那个心胸，容得下你李玄度一鸣惊天的野心。

　　这样的了解，这样的气度，如何不让李玄度动容？千金易得，知己难求，至少在这一刻的李玄度心中，宇文汲便是他真正的知己。

　　既是知己，为他弹奏一曲又何妨？

　　李玄度释然一笑，抱着琴匣走到石台下，按弦起调，下一秒，清越激昂的琴声传遍桃树林的每一个角落。

　　宇文汲没有说谎，不论其他，只谈琴技，李玄度确实担得起琴道大家之称。

　　不比竺允之余生等人修习的魔门功法，在迈入宗师境之前，李家传承的功法对于精神上的增幅几近于无，而且李玄度修习的功法对修习之人的纯粹度要求极高，如魅音这种但凡是江湖中人就应该会上一点的小技巧，李玄度也从来没修习过。

　　因而他奏琴，当真是纯以琴技动人，以情感人，半分修饰都没有。

　　但偏偏是这样毫无修饰的纯粹琴音，听在众人耳中，宛如一股未经任何污染的清泉，万分悦耳。

　　清泉洗尽世间尘埃污垢，凤凰华美的羽翼流光舒展，世间所有纯粹美好的德行，都仿佛汇聚在它身上，人心，似乎也被凤凰的德行洗涤。

　　一曲终了，众人仿佛依旧沉浸在这样的心境之中，根本没有人能够及时清醒鼓掌。

　　沉寂了大概一炷香之后，方才有陆陆续续的掌声响起。

　　散发着点点华光的琴韵从凤鸣琴弦上涌出，向着问琴飞流而去，大概是受了凤鸣琴和所奏琴曲的影响，这次的琴韵格外清正，纯净无暇，光是看着，便让人心广神怡。

　　问琴接收到这股琴韵，第六根琴弦开始缓缓亮起，接着是第七根琴弦，清正璀璨的光芒向着第七根琴弦的尽头镀去，但遗憾的是，第七根琴弦亮到最后的时候，努力闪烁了几下，还是余下一小点琴弦，未曾被琴韵点亮。

　　沈媞暗暗撇了撇嘴，心里犯嘀咕，这样看来，李玄度的琴技，还是不如竺允之，更别提余生了。

　　毕竟单以琴的品质来论，李玄度用的凤鸣琴，绝对是天下间最上上等品质的名琴。

　　还是没能将七根琴弦全数点亮，林风致在心里失望地叹了口气，但很快又收敛了心神，无论如何，能将琴弦点亮到这个程度，其实已经远远超乎她的意料了。

　　她偏头对着余生等人笑了笑，“玄度公子奏的竟是这首曲子？倒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了。”

　　“我也许久未曾听过这首琴曲了，”余生的表现一贯的漠然，对林风致的话置若罔闻，竺允之却笑吟吟道：“向来只有初初接触琴道的新人，才偏爱这首《凤仪》，没想到玄度竟也喜欢？”

　　“不意外，”宇文汲轻笑道：“玄度虽然高傲，但却并不盲目自大，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基础的重要性。”

　　“《凤仪》虽然是极简单的琴道入门曲，但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弹出其中三味？依本王看，玄度这个选择，正合了他的性子。”

　　“凤有姿仪，其名五德，一曰德、二曰义、三曰礼、四曰仁、五曰信。”叶子清的目光落在李玄度身上，似笑非笑道：“可我们这些魔门小人，要什么德行？玄度公子这琴曲，怕不是弹给我们听的，而是给他的知己听的吧。”

　　“玄度公子，你说，本少主说的可对？”

　　“知己？”李玄度还没开口，唐留就接过了话头。

　　他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李玄度和宇文汲方才那一送一礼之间的内情，轻轻一笑，亲昵地叫着李玄度的名字，“真不知玄度的知己是哪位，在他心中竟是如此完美无缺。”

　　“有凤来仪兮，见则天下安宁。玄度这恐怕是在思念自己的心上人呢？”

　　在场谁不是消息灵通之人，自然知道唐留这话指的是谁，见则天下安宁，除了素来以天下安宁为己任的天下行走，谁担得起这样的赞美。

　　不少人小心翼翼地看了林风致一眼，担忧这位琴女接下来的反应。

　　问情小筑的琴女，太上宗的天下行走，代代都是宿敌，哪怕是初出茅庐的江湖小子也知道，在一位的面前，最好不要提到另一位的名字，否则难免惹怒对方。

　　可唐留向是完全忘记这个忌讳一般，对着李玄度笑眯眯道：“也对，这天下间女子，谁及得上她呢？”

　　当着孤的面帮宇文汲那个小贱人挖旧唐的韭菜，孤要是什么都不做，岂不是对不起琴女的小心思了？

　　别的不说，踩人痛脚这点，孤还是很专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