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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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同学你可真没风度，”薛暮暮看着推门走进茶馆的明栩，娇嗔道：“我说是九点，你就当真不快一分不慢一秒，恰恰好在九点到，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多待一会儿？”
云烟茶馆是近古时期风格的茶馆，虽然起的是“云烟”这样清雅的名字，走的却是奢靡华美路线，这间茶馆的每一块地砖每一盏灯饰，都散发着醉生梦死的气息。
薛暮暮生得小巧婀娜，五官精致，与薛朝朝有几分相似，但气质与薛朝朝截然不同，一言一行，都带着我见犹怜的娇态，楚楚可怜。
“我想不想见你，你不是最清楚吗？何必多问？”明栩走到茶案前坐下，淡声道：“说吧，你究竟有什么非得对我说不可？”
“明栩同学你这话就伤我心了，”薛暮暮避而不答，浅笑顾盼：“明同学你想喝点什么，这家茶馆的茶饮很是出名，我也是约了好久才约到位置的。”
说完，薛暮暮似乎清楚明栩不会回答，她又自顾自下了决定：“要不就凤尾茶吧，听说这家茶馆是阆风唯一一家有凤尾茶的茶馆，你肯定会喜欢的。”
“金谷，来两杯凤尾茶。”
话音落下，茶案中间插在珐琅花瓶里的金谷春晴忽的绽开，花蕊处飞出一只精致的花仙子，扑扇着镂刻着花纹的透明翅膀，轻快道：“金谷收到了，客人喜欢凤尾茶，金谷马上给客人送上来。”
受明婷影响，明栩一向对女孩子冷不下脸来，薛暮暮这样一番连消带打，又把自己的姿态放低到如此地步，明栩也不好再咄咄逼人，垂眸默认了薛暮暮的话。
薛暮暮偷偷弯了弯唇，明栩同学，这样可不行啊，太心软了，容易被像她这样的坏人骗的。
金谷说马上，它的速度果然很快，明栩沉默没多久，它就已经举着托盘把两杯凤尾茶送了上来，它只有拇指大小的身体顶着比明栩四个巴掌拼在一起还大的托盘摇摇晃晃地飞过来，让人不禁担心下一刻托盘就要从它身上倾翻。
明栩的眸光一直放在金谷身上，直到它飞到了茶案边，他才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我来吧。”
明栩一边说着，一边接过金谷顶着的托盘，轻声道谢：“辛苦你了，你去休息吧。”
“谢谢客人。”金谷甜甜的道谢，然后又飞回了金谷春晴的花蕊上，花苞重新闭合，金谷的话隔着花瓣遥遥传来，“客人有事情再找金谷哦，金谷会一直准备着为客人献上最完美的服务的。”
“真无情啊明栩同学，”薛暮暮委屈道：“对着位花仙子你都能这么温柔，偏偏对我这么冷酷。”
“你需要吗？”明栩反问道：“你的裙下之臣无数，他们谁不是对你极尽温柔，可薛大小姐你在乎吗？”
薛暮暮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她知道明栩在说什么，但很快，薛暮暮又平复下来，她的脸皮向来厚度可观，否则也不能游走在那么多追求者身边，至今还未翻车。
明栩这点责难，对她来说只是毛毛雨，无痛无痒，若不是出自明栩之口，她连那点尴尬都不会有。
“凤尾茶还是刚端上来时品最有滋味，明栩同学，你尝尝。”薛暮暮殷勤地端过茶杯放到明栩面前，借机避过这个敏感话题。
伸手不打笑脸人，明栩却不过薛暮暮的盛情，轻叹一口气，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茶水汩汩流入他的喉咙，恍惚间，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只栖息在梧桐树上的凤凰，正慵懒地舒展羽翼，华美的尾羽轻轻拂过他的额头，灼灼鎏金，璀璨夺目，他的意识沉浸在一片暖融融阳光里，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和清醒。
事实上，至明栩在这个世界醒来，从未真正放松过，每到夜深人静，他就疑心这一切只是他的一场美梦，不敢轻易睡去，生怕一醒来，他还在那个举目无亲，尽是无聊之事无趣之人的世界里。
薛暮暮察言观色，见明栩眉目舒展，才开口，款款笑道：“怎么样？凤尾茶有舒魂安神之效，且全无副作用，近古时期为了争夺这凤尾茶种，我们山海界费了不少心力，翻遍了茶种的原生世界，才得到几十粒种子和九株凤尾茶树。”
“九株母茶树自然是栽种到了我们山海界的中心白玉京，茶种由各方分配，我们阆风也得了十粒，只可惜这凤尾茶树太认水土，在我们山海界着实难养，白玉京自有种植方面的大能精心照料，我们阆风却几乎是养一株死一株，到现在，也唯有这云烟茶馆的幕后老板有本事，养活了一株。”
明栩饶有兴致的听她讲古，这些吃喝玩乐的逸闻趣事，正经的历史书上自然不会提，唯有像薛暮暮这样有家学渊源，又一心只在吃喝玩乐上的世家子才能了如指掌。
紧绷的情绪舒缓下来，明栩的心情也好了几分，他缓声道：“现在可以说了吧，你究竟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明栩同学不用担心，我这回约你来，可不是再想和你表白一回的，”薛暮暮自嘲笑笑：“毕竟丢脸的事，做一回就够了，我可不想从你身上收到人生第二张好人卡。”
“我看了你的影境录播，”薛暮暮坦然道：“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从一个影境里为我带出一件东西。”
“从影境里带东西？”明栩吃了一惊，疑惑道：“无论是藏影还是影境，说白了都是前世虚拟的影子，虚拟的世界，怎么可能带出东西来？”
“既然是虚拟的世界，我要你带的，自然也不是真实的东西，而是影境主人的一缕气息。”
“一缕气息？”明栩对着薛暮暮，再确认了一遍。
“没错，一缕气息，”薛暮暮肯定回复道：“事实上，在你第一回进入影境的时候，你就已经带出来了，只不过是第七座魏酒酒的气息，而我想要的，却是另一位阆风主座的气息。”
“我带出来过？”明栩眼里流露出淡淡的疑惑之色，在脑海里重新检索了一遍当日琅琊提示的奖励，发现当真没有薛暮暮所谓的气息。
薛暮暮一手用茶匙搅着茶杯里的凤尾茶，一手托腮，欣赏着明栩疑惑不解的模样，颔首肯定道：“没错，你带出来过，你不知道，是因为你还未到那个层次，琅琊自然不会对你解锁。”
“你获得的奖励里有藏锋剑，还有来自影境主人米三的认可，一为影境主人的心爱之物，一为影境主人对你发自内心的欣赏，在你真正成为觉尘者之后，琅琊就会对你解锁合成功能，这二者合成之后，就是我要的，所谓的气息。”
“那这道气息，对你又有何用？”明栩迅速抓住了重点，问道。
薛暮暮脸上流露出些许忧郁，在明栩看来，方才薛暮暮的一言一行，都像个假人，唯有这个时候，才带出点真心。
“你觉得，觉醒前世之后，你还是今生的你吗？”薛暮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忧虑地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那是自然，”明栩不假思索，坚定道：“前世只是前世，投胎转世后，一切俱是成灰的前尘往事，我只是今生的明栩，又如何会把前世与今生混淆呢？”
“真羡慕你啊！”薛暮暮嫉妒道：“你能这么肯定，是因为你意志坚定，又对今生自我的认知无比坚定，还有b级的灵台作为依仗，但我不行——”
“外界的人都羡慕我们山海人，说我们运气好，能轻轻松松就从前世得到他们梦寐以求的力量，可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所谓的不花费任何代价，是因为自觉醒前世后，我们无时无刻不在付出。”
“——时时刻刻与失去今生自我的危险为伍，就是山海界所有觉尘者的日常。”薛暮暮苦笑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山海界这么流行影境直播这一类的东西吗？”
“为什么？”这倒是明栩从来想过的点，薛暮暮话里为他打开的，是隐藏在山海界光鲜亮丽下的疮痍，他迫切希望她能多说一点。
“因为人们对你的喜爱和信仰是有力量的，对所有觉醒前世的觉尘者而言，这就是定住他们今生的铆点，紧紧固定住他们对自我的认知。”
“越深入你的前世，你就越容易迷失在前世里，若是前世平凡还好，前世越是不凡，对你今生的动摇力度就越大。”
“父亲花了大代价请卫声繁出手给我们测算，得到的结果很合他的心意，我和哥哥都会觉醒有力量体系的前世，并且我们的前世都不会是平凡之辈。”
薛暮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凤尾茶，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道：“哥哥得知很是欣喜，我却惶恐无比，并且距离碧玉十六越近，我越惶恐，我怕，那一日从三生台下来，我，已不再是今生的我。”
“既然怕，你可以选择不去。”明栩淡淡道，薛暮暮说了那么多，却打动不了他，正如她话中所说，世上哪有那么多不用付出代价的好事。
为了获得力量，为了不再庸碌平凡的未来，这样的代价，明栩愿意付，也付得起。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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