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深渊地狱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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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决斗
第一地狱，又被称作“血池地狱”，当年的寒月之子如今是血骨之王。
世界上只有取错的名字，绝无叫错的称号。
血骨之王的权柄与杀戮、死亡有关，而积攒了成百上千年的血池，某种程度上，是血骨之王的力量精髓。
并不是任何一个生物的血液都有资格流入血池，也不是全身血液都可以使用。
“唯有血精。”
血骨之王俯下身体，苍白瘦削的指骨划过粘稠血腥的池水，却不沾染丝毫，这些血液带着极重的怨念和杀戮之气，却无法伤害自己的主人。
“人有血液，魔物也有，甚至连神灵都有。而血液在神秘学上具有独特的地位。”
血精是血液精华，也是生命的结晶。
强大一点的魔物拥有血精更多，而弱小的魔物或人类，也许举族尽亡也只能榨取两三滴血精。
能在第一地狱蜿蜒成河流的血池，可想而知是积攒了多少岁月，耗尽多少生命的力量。
莫谦陷入片刻沉默。
某种程度来说，作家社是操纵傀儡的恶念，是他们反抗的对象，但作为合作伙伴，血骨之王却也绝非良善之辈。
他的罪行罄竹难书，他的双手沾满鲜血。
深渊魔物是真正的魔物，会一个村庄一个村庄屠戮无辜者的邪恶存在。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倒是妥妥的“反派”。
“物伤其类对你们来说也适用吗？”血骨之王平静问道，“你们和这些人类并不是同类。”
不，我们同是人类，只是维度不同。
纸片人自然不是真人，但人们却会注入真实情感。更何况，轮回作家社将这些故事变成了眼前的“现实”，当npc拥有了自己的脸庞和意志时，就能难将他们再视作虚假的数据。
“我不会阻止您的计划。”
他们目前共同的敌人还是作家社，不，说“敌人”也并不恰当。这个副本结束后，莫谦还是要继续在作家社手下谋生，他只是在试探。
试探作家社的底线，试探作家社的底牌，试探真相……毕竟，他并没有其他玩家那么惜命。
“那么，就让血池浸染第一地狱。”
苍白瘦削的手指在沸腾翻涌的血色/河流上轻轻拂过，下一刻，仿佛受到牵引般，血精化作血雾，瞬间涌向在整个第一地狱。
能量不够强大的存在，在闻到这股血腥气息的第一秒开始，就会陷入不死不休的杀戮中。
“第一地狱是整个深渊的防线。”
血骨之王开口道：“即便这里的深渊大群魔物都死光了，也必须把苦修会挡在这里。”
“我也一样。”
收到血池影响的魔物双眼通红，肌肉鼓起，羽翼张开，从鼻息中发出难以忍耐、嗜血的喷气声，然而深渊统治者的威压又如同一根无形枷锁，强压着他们不向身边的同类下手。
如果没有血骨之王，根本等不到苦修会骑士团到来，魔物们就会相互残杀致死。
在哈鲁图将军的指挥下，深渊魔物军团很快就撞上了圣骑士团。
血骨之王立在高处，遥遥远望如纯白潮水般涌入的军队。
“圣徒并没有跟随。”
“说明他们去了第三地狱，围堵受伤的堕腐女王。”
莫谦顿了顿，又问道：“不去为堕腐女王解围？如果没有她的特殊能力，很难对抗轮回作家社，难以让你的‘同僚们’从傀儡线中挣脱。”
这回倒不是试探，而是堕腐女王的天赋确实是他们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血骨之王眼神阴郁沉静：“伊莉丝并不容易对付。”
前提是不会被作家社用“神降术”专门去针对……
“驱使圣徒，就说明苦修会还没有慷慨到动用更多的神之气息，”莫谦分析道，“你既然信任堕腐女王，想必区区两个圣徒还不至于将她逼入绝境。”
NPC会受到作家社的影响，但他们并不是纯粹的傀儡，越是这种高级NPC越是有自己的想法和算盘，就像苦修会舍得花血本，却不舍得用光老本。
血骨之王没有吭声，显然也是这么想的，本来他还想说什么，却看到一缕比烈阳更纯净的剑光从远处劈来，璀璨耀眼得令人无法直视。
圣女竟是识破了血雾迷障，直接朝血潮的始作俑者袭来。
嚯，好胆量，竟然敢直接对上深渊统治者。
这倒是让莫谦产生了一些疑惑，毕竟玩家一般来说比NPC更惜命，圣女表现出来的过于勇猛，反倒像真正的狂信徒。
又或者，她有什么依仗？
剑光势不可挡，然而，血骨之王就没想过抵挡或逃避。
只见他轻轻抬起苍白如骨的瘦削手指，无数气化的血精纷纷从空气中现身，凝聚为水滴状的胶质，从四面八方向剑光和圣女袭去，角度阴狠细密。
圣光和血滴一经碰撞，就宛如将水滴入沸腾的油锅中，接触到的地方腾的炸/开一小圈能量波，旋即互相泯灭，可这并不是结束，后面仍有无尽圣光和血滴以彼此相撞，瞬间制造出一场剧烈爆/炸。
底下正在厮杀的双方军队不可避免都受到波及，血骨之王出手的速度和位置刻意将剑光往外推了点，正好落在两军交战中线，于是乍一看，双方死伤相当。
不过，此处是第一地狱，血骨之王的老巢，他从不用担心兵源，反而是苦修会远道而来讨伐深渊，每一个骑士都弥足珍贵。
淡淡的光芒像鸡蛋壳子般笼罩在苦修会骑士们的身上，下一刻，原本轻伤的人瞬间痊愈，重伤的也有力气站起来，哪怕是垂危的都直接脱离生命危险，被同伴拖着换到后方。
莫谦忍不住笑起来，倒是忘了光明神的权柄之一，治愈与驱散。
灼热的烈阳固然杀伤力惊人，但和煦的暖阳却能焕发生机。
“这可……堪称作弊。”莫谦感慨道。
魔物大军即便因为血潮影响而拼上所有力量，但无论杀伤多少人，苦修会的牧师挥挥手，就又让他们大半努力白费。
何况，“悍不畏死”只是能激发潜力，又不能逆转本质强弱。就像你激发一只蚂蚁全部的力量，它再努力也不可能咬死一头大象。
“牧师的精神力并非无限。”
“苦修会必然带了回复道具或药物，哪怕必然有用完的一天，我们的魔物也未必经得起如此消耗。”
等等，怎么就“我们”了？倒是入戏挺快，而且妥妥的反派台词和作风。
圣女一击不成，却并未直接莽上来。莫谦顺着血骨之王的视线看过去，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几乎发光的圣洁面容，让人心生膜拜崇敬之感。
这种美是超出五官的，带有力量属性。
然而，莫谦并没有为这张惊艳的脸多停留一秒，他顺着圣女的手臂落在对方右手的武器上。
“烈阳之光？”
传说，光明神曾经从永不熄灭的烈日身上抽取一缕日魂，从此，就有了白天和黑夜，太阳的光芒也不会灼热到伤害人类……
好的，这种神话故事的前半段听听就得了，关键是后半段：光明神用那一缕日魂锻造了一把无坚不摧的圣剑“烈阳之光”，并且赐予自己最虔诚的信徒，用以铲除深渊魔物，任何邪恶在这把剑的圣光面前都会如冰雪般消融。
莫谦并不相信这些花里胡哨、专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故事。但是神话中总是暗藏着一些真实，就如大洪水中记载着人类史前所遇到的天灾。
事实上，光明神应该确实从太阳中截取力量，锻造出一把武器，而这把武器如今在苦修会手上，对深渊魔物具有极强的克制作用。
以至于连冒牌圣女都可以凭这把剑直接对上血骨之王而不落下风。
当然，万事万物都有限制，烈阳之光也有一个极大的缺陷。它把属性点都加在光明对黑暗的压制上，所以，它作为一把武器本身的杀伤力优先，甚至不如血骨之王宝库里的任意一剑武器。
可即便如此，烈阳之光的出现也立刻给血骨之王带来麻烦。
“它在压制你的灵魂。”莫谦语气平静地指出。
血骨之王再次抬手，无边无尽的血雾在第一地狱沸腾，然而，对面更强的圣光笼罩过来，又是比日耀更璀璨的一剑。
“堕化的不止身体，更是灵魂，”血骨之王脸色不变，用同样的方法止住剑光，“这个女人很聪明，她知道凭借着烈阳之光也不是我的对手，所以用这件神器的特性压制我堕化的灵魂。”
当然，身为深渊统治者的灵魂，还不至于如此脆弱，能让圣光照一照就消失。
“她知道无法消灭，但只要能压制住……”
莫谦接上对方的话：“那么，我的灵魂就能占据主导。等你昏睡后，如果我选择站在作家社这边，那么胜负已定。如果我选择站在作家社对立面，那么对付我，总比对付你容易。”
扮演圣女的玩家思路清晰，行事果决，还有作家社协助。
啧，不好对付啊。
“没有关系。”血骨之王语气淡淡。
烈阳之光对深渊魔物的压制是世界规则，即便血骨之王也抵抗不了。不多时，那具苍白瘦削如枯骨的身体便换了主人。
带着一抹猩红的眼眸再次睁开，看向不远处劈来的又一道光束。
可惜，属性压制已然消除。
大家都重新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哦，不对，也许圣女背后的玩家认为，光凭各自本事，莫谦不是她的对手？
莫谦不再调动血雾的力量，而是张开手掌，让一柄通体血红的镰刀凭空出现。
——猩红收割者，血骨之王宝库中很少使用的一件武器。
作为曾经的寒月之子，血骨之王并不喜欢镰刀这种武器，他毕竟是类似规则本身的存在，喜欢直接使用力量。
然而，莫谦却在宝库中一眼看中它，血骨之王自然不会拒绝。
这把镰刀整体都用龙骨打造，在血池中浸透猩红，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装饰，就连刀刃看着也并不锋利，却让人瞧着就忍不住胆寒。
莫谦握住镰刀，一股燥热的嗜血油然而生，这是猩红收割者自带的负面效果。
相比于当初那把死神镰刀来说，猩红收割者相当于紫武，它没有任何属性显示，说明作家社不会允许莫谦把这件东西带出副本。
从本质来说，猩红收割者必然强悍妖邪至极，然而，它并不是一把成长武器。莫谦甚至觉得，拿在手里的感觉还不如唐子杰手上的那把。
不过这也够用了，猩红收割者自带吸血效果，一旦被砍伤就会流血不止。
对面的剑光停了，看到“血骨之王”手上的武器，对方立刻意识到，这不再是那个正牌的深渊统治者。
圣女从远处飞来，没有恶意，也不带善意，只是平静而客观询问道：“你确定了吗？”
果然是个能一眼看穿局面的聪明人。
“何必如此询问呢？就算没有血骨之王的事情，我们也是竞争者。”
面容圣洁的女子笑了，平添几分英气：“要是没有血骨之王的事情，我现在和你打才不犹豫。”
这话的潜台词是，她现在很犹豫，因为她也不想阻止血骨之王给作家社添堵。
对方这是在婉转表达自己的态度。
她是站在玩家这一边的，并不愿意为作家社做伥鬼，只是明面上不想直接反抗。
“不过，”女子话锋一转，“虽然平添那么多事端，我也不会轻易放弃或认输，总要公平打过一场才行，若是将来我们都能活下来……嗯，算了，之后的事情还是等之后再说吧。”
她收起了烈阳之光，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把极为细长的西洋剑，剑柄雕刻着一朵鲜艳的荆棘。
“苦修会没有为你准备第二件武器类的神器，你要用自己的武器和我打？”
猩红收割者毕竟是血骨之王的收藏品，堪称紫武，这未免有些欺负对面的玩家。
莫谦是讲原则的人，对方玩阴谋，他自然不吝于用诡计玩死对方，对方喜欢强来，他自然会用同样手段碾过去，但如果对方讲道理，他自然也愿意讲道理。
女子笑了起来：“武器是我自己带到副本里的，但是苦修会送了我一块神影石。”
莫谦闻言，陷入深深的沉默。
哦，原来是神影石啊，不就是区区用来提升装备位格，运气好的甚至能越两级提升装备的石头嘛。
再想到圣女的身份，想到那把烈阳之光，想到苦修会为了协助她而投放的神息……
很好，他已经感受到这个世界对非酋和欧皇的差别待遇了。
“那就……尽快定胜负吧。”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深渊地狱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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