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杖头尸戏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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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女主人
莫谦和王东各拿出20元交给刘二十一，第一次踏入民俗体验区的制作室。
江铃画的地图很详细，他们也已经烂熟于心，但地图和实景终归有区别——
方方正正的房间有三十平，摆放着一张略长的黄花梨木桌，几把椅子，桌上整齐排列着各式工匠用的砂纸、尖嘴钳、锤子、剪刀等工具，墙上挂着一排排做好的人偶，穿着不同款式的古装，有神仙、仙女、天兵天将、书生、大家闺秀和丫鬟等等，甚至连狼、马、驴、兔子等动物都有，而右侧有一道小门，用扎实的棉布做了门帘挡住，看不见里面。
莫谦沉默着将所有地形和设施记在心里，扭过头，便见刘二十一提来三只白白胖胖的红眼睛兔子进来，那傻不棱登的小玩意儿睁着水润润的眼睛，看着他们两个人。
也是，就算刘二十一想教他们当场剥人皮，这不也没原材料嘛。
刘二十一絮絮叨叨着杖头戏的历史：杖头木偶戏有内操纵和外操纵两种，刘氏继承的是外操纵，而且用的是大木偶，需要表演者把手伸到木偶的胸腔中，托举和操纵弯把式命杆，旋转装置，从而让木偶做出左顾右盼，抬头俯首等动作。
一般来说，因为是托举木偶，所以为了演员的手臂着想，木偶都是做得尽可能轻巧。比如说，杖头木偶的头通常是纸糊的，木头在强度合格的情况下，使用最轻的那种。而木偶的双手用木头和塑料都行，衣服是布料制作，往往带着流苏或披帛，这样舞动起来有种飘飘欲仙的美感。
当然……以上介绍的是正常的杖头木偶戏。
而刘二十一自己剧院使用的阴间玩意儿，制作方式正常才有鬼。毕竟，正常木偶制作能需要活兔子吗？能需要人皮吗？
偏偏这老头还十分骄傲，介绍自己的木偶包着的是真皮，里面用轻便木头或是棉花填充，所以才有栩栩如生之感。
“纸糊的偶头，哪有真皮做得逼真好看？”那老东西阴恻恻地笑起来，接着一边双目紧盯两人，一边当场表演活剥兔子皮。
那只倒霉兔子叫得撕心裂肺，这是王东生平第一次听到兔子能这样叫。这哪里是剥皮做偶，分明是这老变态虐待成性。这哪里是剥兔子的皮，刘二十一分明想剥他们的皮！
兔子被死死固定在老东西的手下，哪怕被剥了皮，血肉抽搐着发抖，却还奄奄一息活着，被刘二十一把玩在手里折磨。
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制作区宛如坟墓般寂静。
刘二十一折磨完兔子后，阴森看向他们，声音沧桑询问：“客人们看清楚了，是否要我再演示一遍？”
怕归怕，但王东还真没挪开视线，他心中有恐惧，但更多的是被激发的怒气。他抚摸着手下那只听到同类惨叫而瑟瑟发抖的兔子，只觉得面前的鬼怪恶心无比。
活剥皮这事，往前数个几十年，在皮毛业和屠宰业中未必少见，毕竟用电或机器处决小动物那是现代的事情了。别的不说，便是农村杀猪，也是绑起来割喉，等着血液一点点流干，王东小时候在农村住过，亲眼见过怎么杀猪杀鸡的。
他当然不是什么圣父，兔子谁不爱吃啊？问题刘二十一根本不是为了制作杖头戏道具而剥皮，他纯粹是享受生灵扭曲惨叫的声音。
而他还要重复对方的步骤，才能完成这个体验项目，他毫不怀疑，如果有一个地方做得不对，或是自己搞砸了兔皮，下一个被剥皮惨叫的就会是自己。
“看明白了，但一定要活剥皮吗？”莫谦问道，他顺了顺兔头。
刘二十一咯咯咯笑了起来，声音飘忽道：“那是当然的，只有活着剥皮的东西，才能有灵性，才能做出最好的偶头。”
王东陷入沉默，他的手工活还算不错，但剥皮……还真没做过，刘二十一只演示一次，他还真不确定自己能做到。
正当王东犹豫时，莫谦已经动了起来。
说了活剥皮，就不能先杀了兔子，他将锐利的刀子刺入皮下，旋即动作麻溜得宛如庖丁解牛，刀光闪烁，不过十几秒的工夫，那兔子就皮肉分离，下一刻，便被莫谦拉断了脊椎，解除了痛苦。
这手法，没杀过几千只兔子练不出来。
王东惊呆了，连一旁的鬼怪都惊呆了。
刘二十一阴森苍老的脸上也露出片刻怔愣，这个玩家在外面不会是干屠户的吧？屠夫专精吗？
“你快一点，它就少叫几声，不过当心不要割破兔皮。”
莫谦不能替王东动手，否则就不能算作他的“体验项目”，他也不能催着王东一味图快，如果兔皮有损耗，恐怕也会被鬼怪为难。
这个项目就是故意的，一般没练过的人要活剥兔皮，不说要承受多久的惨叫精神攻击，还可能让疯狂挣扎的兔子逃掉，那皮剥下来也多半斑驳损坏，不再能使用。
然后，刘二十一就有充足的理由攻击玩家。
王东深吸了一口气，学着莫谦之前的动作，将小刀切入皮下几寸，兔子当下惨叫起来，在王东手中疯狂挣扎。
妈了个蛋！
“第一次都这样，”耳旁传来莫谦温和的安慰声，“稳住就行，熟能生巧。”
神特么熟能生巧，王东刚觉得毛骨悚然，就听到莫谦补充道：“医学生第一次拿动物做解刨实验，比这个场面还要混乱。”
哦，医学生，那就没问题了。
然而，王东并没有注意到，莫谦的这句话里，从没有承认过自己是医学生。
王东自己不是医学生，也不在屠宰场工作，他甚至不是一个厨子。面对疯狂挣扎的兔子，他的小刀一划，瞬间割破兔皮，兔子再次猛地大叫，扭头狠狠咬在王东手上。
王东吃痛缩手，浑身是血的兔子后腿一蹬，在众人面前扬长而去，蹦跳出门，分外嚣张。
王东：……
莫谦：……
刘二十一：嘿嘿嘿。
王东心里没有半分波澜，人麻了，甚至抬眼看了制作间墙壁。看到刘二十一墙壁挂着琳琅满目的人皮了吗？我很快就能加入他们？
“兔子皮破了。”刘二十一阴恻恻道。
“没有，”莫谦一脸平静，睁眼说瞎话，“不信你把兔子逮回来看看。”
没有证据不要随便开口。
刘二十一盯着他们，就像一只双眼发绿的野兽，莫谦面无表情与他对视。
其实从一开始，莫谦的心思就不在兔子头上，他还记得和双胞胎的“大冒险”：在这个制作间里，寻找一张带着泪痣的人皮。
只是刘二十一盯得紧，莫谦着实腾不出手去找人皮。
他进门时就环顾四周，在外面三十平的制作间，从墙上到桌上，都没有他要找的目标。
显然，泪痣人皮必定在门帘后的小间里，怎么把刘二十一支开，就成了个关键问题。王东即便没让兔子逃跑，他也有备用方案引开老头，现在就更好了，刘二十一想“惩罚”玩家，就必须先证明兔子皮被破坏。
然而，要证明兔子皮被破坏，他就必须先把兔子逮回来。
刘二十一在思考，刘二十一在犹豫。
如果他是个纯粹鬼怪，此刻自然能直接撕破脸皮，把这两个讨人厌的家伙做成下一张人皮偶。但他并不是，从诞生伊始，轮回作家社就在他灵魂中刻下“遵守规则、服从命令”的铁律。
他狠狠瞪了莫谦一眼，竟然真的走出去……
莫谦摇了摇头，新手副本里的NPC为何脑子都不太好用，顶多比AI好用点。
“莫老弟？”王东看向往小隔间走的莫谦，后者将食指竖在唇边，微笑道，“别担心，就算刘二十一回来，也会想先杀了我。”
王东仿佛开口，莫谦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玻璃弹珠，放进后者手里，对方口袋里的手机顿时震动了一下，他立刻低头查看。
“这……”
“在关键时刻用，还有，不要相信唐子杰，”莫谦难得一脸严肃，紧接着，他脸上又带上嘲笑，“唉，明明说不管闲事的。”
他再次对王东摇头，接着头也不回地掀开门帘，钻进那间狭小漆黑的制作隔间。
纯粹的黑。
这是莫谦对这个房间的第一印象，人类瞳孔无法适应如此剧烈的观感变化，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往往会让很多人心生恐惧，而恐惧又会导致慌乱。
但莫谦在经历过那么多噩梦后，早就对任何恐怖之物脱敏，甚至黑暗也没有影响他的感知。
是的，他确实没有梦中那么强大，也不能隔着五百米感应敌人，但他的嗅觉、触觉、听觉都没问题。
在极致冷静下，他的鼻尖嗅到一股浓郁香味，像是某种供奉于寺庙中的线香。
不过，这股香味更特殊一些，莫谦感到熟悉，却一时间想不起来。
但他也顾不得回忆，因为某种滑腻柔软的东西正从天花板垂下，挂在他的脑袋上，和他的脸皮进行亲密接触。莫谦甚至能感受到那片皮肤上的幽香与温热，就好像妙龄少女主动投怀送抱。
“小左和小右让我来找你。”
莫谦冷不丁说道，他没有攻击，甚至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在黑暗中平静开口：“这两个都是好孩子，小左虽然傻了点，但是乖巧懂事，小右呢，是个口是心非的倔脾气，但一直都很喜欢你，哪怕不是你亲生的。”
长相艳丽的青年叹息：“无论如何，你都不该杀了她们。她们在水缸里一直很冷，那么小的年纪，死了还要帮老爹打工维持剧院生计，就连我都看不下去。”
黑暗中的鬼怪：……
正如莫谦观看那出杖头尸戏时所想的那样，刘氏传统剧院里发生的事情，其实很好猜测，一切都在开头那出戏里，表演得明明白白。
刘二十一作为杖头木偶戏的传人，他的发妻早亡，留下一对双胞胎女儿。虽然掌握着非遗物质手艺，但是80年代和21世纪不同，人们都在努力建设祖国的物质文明，还没有意识去保护传统文化。
不过刘家祖祖辈辈都是好人，得到不少邻居朋友的帮忙。而就是在这个时候，女主出现，她出身神秘、长相貌美，且具有非常先进的商业理论，一眼就看清杖头木偶戏的文化价值。
通过她的营销操作，刘氏传统剧院立刻爆火起来，甚至登上本地新闻，成为远近闻名的红人。而女主和刘家感情也越来越好。
故事发展到这里，还处于正常走向，无非是《重生回八零当剧院老板》《穿越之小娇妻》等等套路。
然后……整个故事剧情就开始朝着诡异位面一路狂奔。
首先是女主突然消失。
在观看那出杖头尸戏时，莫谦就意识到女主人是个穿越/重生者，整个副本世界很像年代类型的小说。
而直到他触摸报纸后，系统跳出来的“传说级小说”几个字，他更加确定这件事：轮回作家社的副本由小说世界构成。
那么女主突然消失就有两种可能：第一、这个作者打算直接把年代文小说转型为惊悚推理型小说，然后等着被读者骂死；第二、这个作者……弃文了。
莫谦猜测是后者，毕竟弃文作者每天都有，而突然转型的作者不常有。
如果小说可以化为真实，那么被抛弃的那些世界会怎么样？
很显然，在轮回作家社里，这些被抛弃的小说会变得诡异恐怖。、
在作者弃文、女主消失、剧院客人越来越少后，刘二十一逐渐开启神智且黑化。他也许和轮回作家社达成某种交易，作家社将“女主”送回，而刘二十一开始担任副本boss。
“他害怕你再离开，也害怕客人再离开，于是一把火烧死剧院观众，把你做成人皮偶。”
“你为了报复他，利用两个孩子对你的信任，将小左和小右诱骗到水缸里淹死。那些死在住宅区的人皮偶，也许是刘二十一的练手作品，毕竟光用兔子练习，无法把你制作得那么完美，对吧？”
黑暗中点亮了一小簇火焰，莫谦平静地举起火柴，照亮自己的肩头。
那里有一张美得不似凡人的女人脸皮，眉心一点观音痣，妖冶又圣洁。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杖头尸戏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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