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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对月相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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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一月的中旬,天上的月又变得很圆,这边关的月仿佛分外明亮,高高悬挂天际。帐外及及眼之处,处处是白茫茫的一片,高悬的圆月将它那白练似的光投射至这一片银装素裹的大地,反射出如同白昼一般的光茫。
尽管是征战边关多年,早就习惯了这份孤单与寂寞,可是不知道为何每次相逢月圆之夜,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思念想远在昆明的那个她。
雪住了,唯留下一片苍茫的白,夜深了,唯留下一片凄凉的寂静,难以入眠的人坐在那高高的崖石上眺望着天上的圆月,思念着远方的佳人。
一壶酒,一副画,一轮明月,一片苍茫的雪地,一位思念着人的年轻主帅。
这本该是一片荒无之地,只是却有着甚多的出人意料的苍天大树,只是耐不住这天的严寒,唯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坐在这崖石上望去,天际的那一轮圆月,仿佛长在那不远处的那棵大树上一般。
灌下一口烈酒,那一抹深沉的相思化作一缕暖风,将皇甫少华带到了八年前的同样是月圆的中秋之夜。
八年前的中秋,那天一样是圆月高悬,孟夫人指着头指的那棵桂花树,让他往上看,那时没有漫天的白雪,唯有随风飞落的香桂,圆月高悬天际,透过那棵桂花,那月却好似长于了那树上一般,那般奇妙,那般有趣。
听孟夫人说,孟丽君通常称那时的那棵树为“月亮树”,确实圆月如同那桂树的果实,紧紧依靠在树丫上。
就如同此时一般,只是此时非彼时,此地非彼地,此树也彼树。
不知此时的孟丽君若再看到这般情形,还能否记起这月亮树之说?
八年峥嵘岁月,积累了多少的对孟丽君的思念?这连皇甫少华自己都不曾预知,他知道,当上个月知道自己有可能会因为要务要途经昆明时,他就如同在战场上攻破了敌方的阵营一般高兴,心就像是弹跳出弦的驽箭般急切地飞出胸膛,连同整个人恨不得马上插翅飞到昆明去。
虽然只是途经,皇甫少华亦知道那相见的时刻极短,但他仍然兴奋,仍然期待着与孟丽君的相见。
这之前,及他八年前离开孟府的那一天后,他与丽君就再不曾相见,要说相见怕也只能见到这副几个月前刚刚收的她的自画像上的她的模样吧?
皇甫少华举过酒壶再次灌过一口酒后,便甚是小心地打开了他一并带来的那个画轴,他小心翼翼地拿着那画像,生怕一个不小心,惊吓了画中人。
那画上的人清秀俏丽,美不可方物,只是皇甫少华不懂,那画中人明明在对着他巧笑嫣然,但不知道为何他总是觉得这画中人的眉宇间总隐藏着一丝淡淡的忧愁?
手轻轻抚过那画中人的那艳丽的双唇,皇甫少华的嘴角不禁浮上一丝盎然的笑意,八年前,他在这唇上留上了痕迹,那时的他便对她说,丽君妹妹,我刚刚给你做了记号,以后你就是我的新娘子了。
却原来,在那时,他在心中就播下爱孟丽君的这颗种子。
那个小小的女子,有着非同一般女子的远大抱负。初见她时,那个小小的人儿便是异常恬静地坐于那假山前的池壁上读着那本厚厚的《孙子兵法》,那时的她漂亮得如同一位天上下凡的小小仙子。
想来成为一位如同花木兰般的女中豪杰,定是她今生的追求,如若不是,为何在八年前临别时,她会做一副“双兔图”给他,并还有那副画的旁边的诗句都是出自《木兰辞》:“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雌雄?”
不仅如此,连她亲手所绘的自画像,也是着了男装的,想来在她的心中至今还藏着一份不凡的抱负吧?这画中,眉宇之间所藏的忧愁,大概就是因为生为女儿身而无法实现这般远大的抱负的真情流露吧?
丽君啊丽君,你可知道即便你穿了男装,做了这男子的打扮,你始终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小女子啊!
再次小心异常地收起了画像,将那画放回那个轴卷中小心地封好。这恐怕是他这一生最重要的东西了,因为画人中是孟丽君,因为那画是孟丽君亲手所绘。
那天边的圆月的位置慢慢发生了偏移,想来夜也跟着那圆月那偏移的角度慢慢深沉了。
只是今夜注定无法入眠,因为心中的那一份思念尚不曾随着圆月的偏移而减少半分。
实在难忘一月前再次相见的情景,那是一别八年后,他第一次见到那般活生生的孟丽君,那时的她比画像上还要美上千万分,虽只有短短的一刻钟,却了了他八年的思念。
难忘拥孟丽君入怀的那一刻,那时他的心情兴奋异常,激动异常,更难忘再一次吻上孟丽君双唇的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如同灵魂出窍,如同登入仙境。
多想拥着她一辈子不放手,只是那时军命难为,唯有再次加深那个让他情根深种的印记,再次许下那压抑在心中数年的虔诚的誓言,再次以那个吻为证,她孟丽君将永远是他皇甫少华未来的娘子。
当日承诺待完成此次军命,他必当亲自上门求亲,只可惜此次军命却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好完结,此次一托又已一月有余,他真怕,事情会如同八年前他承诺过的,一回河南的老家,便会同自己的父亲前去孟府提亲一般,又一次的拖延,且一拖就是八年。
他是多么期待着孟丽君能早日成为他皇甫少华的妻子,只是有时确是“军命难为”,将在外,有时确实是身不由己,不知此次的提亲之事一拖会是多少时间?
“将军,深夜在此容易着凉!”身后传来一道清亮的男声,轻轻柔柔,不急不缓。
听这声音,皇甫少华不用回头也可以猜到那一道声音的主人是谁。
于是他腾开身边的一处位置,用手拍了拍那处,像是示意着那人坐在他的身旁。
那个突来闯入的不速之客,扯开嘴角,微微一笑,那笑容恰如那天上的明月一般,带着轻柔的明亮的的光茫。
先在这里埋下一段伏笔,那个男人是谁?暂不可知,只感觉他可能会在以下的故事中有着一定的重要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