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生长》新戊

112、112[完结章]

　　兵荒马乱一阵时间后，高考终于如约而至。

　　一大清早程景野就开始收拾江浣的考试用品，他把准考证身份证仔细地放进袋子里，甚至把江浣带的每一支笔都打开试了试，确保都能用后再放回去，紧张得仿佛考试的是他自己。

　　等时间差不多到了，程景野把早餐放在桌上，转身走进卧室门。

　　里面的窗帘拉得紧没漏出一丝光线，只能看见床上隐约起伏的弧度。
　　程景野轻手轻脚走过去，呼吸的声音随着他的走近逐渐出现在耳边，床上的人还睡得正熟。

　　“小江浣，”程景野低头拍拍江浣的肩膀，“该起来了。”

　　在昨晚的严格监督下，江浣睡得很早，被程景野叫了好几声才终于醒来。
　　眼前雾蒙蒙的，他下意识伸手，而程景野也非常配合的低身，让江浣刚好环住自己的脖颈。

　　“几点了？”江浣含糊的问道。

　　“八点了，”程景野把江浣额前的头发顺了顺，“起来吃饭，我送你去考场。”

　　江浣嗯了一声，被程景野抱着起了床。

　　刷牙、洗脸、换衣，江浣经过这一套流程下来总算醒了觉，靠坐在餐桌旁喝程景野打好的豆浆。
　　是刚刚好的温度，出豆浆机后特意放着凉了会儿，江浣都能够估算到程景野起床的时间。

　　但程景野丝毫不觉得困，考前冲刺的资料就放在手边，他想起自己当初高考前的早上都在抱佛脚，问江浣说：
　　“不再看看？”

　　“全都，记在，这里了。”江浣指了指脑袋。

　　程景野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吃完饭准备离开时程景野给江浣背上书包，边动作边嘱咐：
　　“考完就在门口等我，接你回来吃饭。”

　　“就在，外面吃，就行了，”想到这几天程景野都在厨房里忙活，江浣皱起眉头，“你不用，上班吗？”

　　“亲属陪考，单位批假，”程景野把他的书包拉链拉上，“放心，我现在全天候24小时为考生江浣服务。”

　　江浣忍不住笑了，“还有，这种假？别不是你，擅用，职权。”

　　“不是，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程景野抬起手轻轻弹了弹江浣的脑门儿，又忍不住亲对方的额头，“等你考完再跟你算账。”

　　他站在玄关，拧开大门回过头朝江浣看去。
　　接下来是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一次考试，尽管江浣并没有表现出来，但程景野还是能感受到那隐隐的紧张。

　　“准备好了吗？要出发了。”程景野拍拍江浣的肩。

　　江浣深呼吸一口气，点点头跟着程景野朝前走。

　　.

　　最后一声下考铃打响，熙熙攘攘的人群占据了楼梯间。江浣随着人流走出校门，隔老远就听见班长在喊他的名字。
　　几天不见，班长丝毫没被考试影响，依旧是活力满满的样子。

　　“江浣！”班长赶上他，勾着江浣的肩膀问道，“怎么样，考得还不错吗？”
　　江浣点点头，虽然有些难，但还在他的能力范围内。

　　“那就好，我听班主任说你确定之后去省会上大学了，是真的吗？”
　　“嗯，大概，是这样的。”
　　“太好了！”班长立马兴奋起来，“我也去省会，到时候我们约着一起玩！”
　　“好。”

　　“毕业快乐！”班长笑得很高兴，“放假了有什么安排吗？你该不会又去兼职吧？”

　　这么一说，江浣还没想好接下来这漫长的假期要做什么。
　　从前都是趁假期时间赚下个学期的学费，可是他现在已经提前把上学的钱攒好了，或许可以在这个假期轻松一下？

　　他想了想说：“可能，会出去，玩一下吧。”
　　“这才对嘛。”班长满意的点点头。

　　走着走着他们就快到校门，终于结束短暂又漫长的高中生活，每一位考生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甚至高呼跳跃，激动万分。
　　钱老师就站在门口，周围站着不少同学。见江浣和班长走过来，笑着说：“毕业快乐！”

　　在停笔离开考场的时候，江浣并没有任何实感，总觉得只是又参加了一场考试。
　　而如今在这样的氛围下，他也忍不住感慨。同窗三年，从今往后大家都要奔向不同的人生。

　　时间过得真快。

　　“毕业快乐。”江浣笑着说。

　　“过几天有毕业茶话会，”钱老师被同学们簇拥着，“大家都要来！”

　　此时有一个男生喊了一句，“班长，咱们还有班费吗？”
　　“什么！哪里还剩班费？！”班长摸不着头脑。

　　“不用班费，”钱老师笑着说，“钱老师自费！”

　　人群中爆发出愈发兴奋的欢呼声。

　　正对着校门口隔着一条人行道，程景野靠在车门上，看着不远处簇拥着的人群，忍不住勾起唇角。

　　电话里传来周密的声音：“你别笑得跟个老父亲似的。”
　　“会不会说话啊？”程景野见江浣正朝这边过来，“我要挂了。”

　　“你快点把那个文件发给——”
　　还没等周密催完，程景野就挂断电话，径直朝江浣的方向走去。

　　“是不是，等了很久？”
　　即使太阳即将落山，但气温没有随之下落，从考场走出来江浣的额头已经布了一层薄汗。

　　“刚到。”程景野接过江浣的书包，把人往车里带。
　　冷气扑面而来，江浣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此时这段路因为下考正堵着，程景野也没着急离开，翻开手机说：“订了一家餐厅，等会儿去吃大餐？”

　　“好。”江浣想到什么说，“怎么今天，不自己做了？”

　　“这几天已经把我会做的菜式全做一遍了，”程景野把手机收起来，“黔驴技穷，怕你吃腻了。”

　　想起来这几天程景野做的菜貌似还真没重复过，江浣心里一软，“没事，我喜欢，你做的饭。”

　　程景野动作微微一顿，车外人来人往，他忍不住调戏江浣：
　　“在外少撩拨我。”
　　完全没任何歪心思，只是单纯夸赞的江浣瞪大眼睛，“滚你的！”

　　“喜欢吃以后有的是时间吃，今天特殊的日子我们就吃点特殊的。”
　　程景野的手伸向后座，这时江浣才发现座位上放了一束花。

　　是向日葵和茉莉花组成的花束，向日葵开得正热烈，具有旺盛的生命力，而茉莉点缀在其旁，安静又温柔。
　　包扎并不繁杂，白色的丝带环绕在花枝上，用手就能够握住。

　　“小江浣，毕业快乐。”程景野把花递给他。

　　“谢谢，”江浣接过去，好奇地打量着花束，语气中是藏不住的雀跃，“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花。”
　　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向日葵的花瓣，抬起头看向程景野，双眼笑得微微眯起来。

　　这一瞬间，眼前俨然就是三年前一个汉堡就能够满足的单纯小孩。
　　如果不是车外经过很多人，程景野肯定第一时间抱住江浣然后狠狠亲一口。

　　“这也是我第一次送别人花。”程景野说。

　　“吃完饭，我们，买个花瓶，好不好？”江浣抱着花兴奋地说。

　　程景野点点头，“好。”

　　周围的人群总算散了不少，程景野将车驶向市中心，他约的餐厅就在这里。
　　临近江边的沙滩餐厅，旁边还有钢琴伴奏，甚至连桌上都摆好了香薰蜡烛。
　　拿着花束走进去的江浣觉得像是在约会一样。

　　“我们本来就在约会啊。”程景野坐在对面，非常理所当然地说，“包括之前我们每次在一起，都是在约会。”

　　“总觉得，我们俩，太熟了，都不像是在，约会。”江浣环顾四周。
　　“是啊，”程景野回忆道，“毕竟有些人在约会的时候都写题呢。”

　　江浣愣了愣，才终于想起来程景野说的是哪一天的事，“你这都，记得。”
　　“我很记仇的。”程景野挑眉道。

　　“我今天，不用，写题了。”江浣宽慰道，“今天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程景野把他的话重复一遍，“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就变了味，但江浣又不能把刚说的话收回去，于是硬着头皮说：“没错。”
　　“好，”程景野说，“先吃吧。”

　　这家餐厅不愧是程景野在特殊的日子里找到的特殊的餐厅，无论是味道还是环境都是让人难忘。
　　甚至在结束用餐后还有沙滩双人舞的环节，他被程景野硬拉着跳了一段，最后以程景野被他踩青的脚告终。

　　回到车上时，江浣抱着花，心里还在想程景野说的那句“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果然，刚一回家把花插进花瓶，程景野就把人抱到卧室里。
　　书包非常草率地掉在程景野的皮鞋边，江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堵住了嘴。

　　接下来的时间，江浣没说过一句完整的话。到后来意识朦胧时，他听见程景野说：
　　“不是我要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吗？”

　　“你现在......不是，正在做吗......？”江浣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总算能把话说出口。

　　程景野亲了亲他的唇角，抚平江浣锁住的眉头。
　　他原本想趁着这个机会诱哄江浣说点什么，毕竟江浣在这时几乎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但他光是看着江浣，心里就软了一片，话也随之说出了口——

　　“我爱你。”

　　谁说出口的都没关系，这样就足够了。

　　抓住程景野肩膀的手微微一顿，借着月光他看向程景野的眼睛，那仿佛比月色还要温柔。
　　深夜静谧入水，到了凌晨，城市中弥漫着大团大团的雾气，似是笼罩的轻纱。

　　意识模糊时，江浣听见程景野说：
　　“过段时间去旅游吧？”
　　他心里微微一跳，之前还在和班长说的话题，突然又被程景野挑起来，真是奇妙。

　　不过他现在没有力气回答，闭上眼睛就算答应了。

　　失去意识之前，他听见程景野还在说：“......去爬山，去徒步，还是去海边呢......”

　　半梦半醒间，他好像看见了一望无际的大海。

　　清风吹拂，阳光洒落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远处有船只的轰鸣，海水拍打在脚边，江浣仿佛置身于柔软缓慢的波涛中，眼下全是无尽的蓝。

　　程景野朝他伸出手，脚下是柔软的沙滩。

　　“走吧。”

　　像从前无数次的，程景野朝他伸出手。
　　而江浣也像从前一样，紧紧握住了他。

作者有话说

　　完结啦！感谢能够看到这里的宝宝们，下本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