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干饭，我天下第一》ysl

12、打工（3）

　　第12章
　　“诓我？”花姐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像是抓住了夏羽心的小辫子，“你也不打听打听，你花姐我在这十里八村的，论田地里的功夫，就是个男的也不敢说比我利索多少，那么一大片田你个丫头片子三下五除二就整顿妥了？不可能的事儿！”

　　夏羽心心本来提到了嗓子眼，心里盘算了一百种和花姐解释的方法，一听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回事，心又落回了肚子里。

　　诸夏在一旁帮腔：“花姐，我作证，这可是真的，不信你让她带你去田里看看，有哪里做得不满意的马上返工。”

　　花姐撸起袖子，拽过夏羽心：“走走走，去看看去。”

　　诸夏给夏羽心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去，杨树的事情他自然有办法处理。

　　得了这个信号，夏羽心虽然不敢肯定诸夏能揽这个瓷器活儿，但苦于自己也没有别的计策，只好先和花姐下地去了。

　　见两人走远，诸夏转身来到内屋，在杨树身边坐了下来。

　　“对不住你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你这伤的确怪我。”

　　杨树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表达合适，一句话憋在嗓子眼兜来转去，最终只能叹了一口气：“唉，谁在那种情况下不想逃呢，你也挺不容易的。”

　　诸夏倒是被杨树这句话惊着了，他没想到对话是照着这个方向展开。

　　“我看过你的卷宗，罪名是偷窃实验数据，妨碍重点实验进程，这罪名用得着一步步给你提升监控等级吗？还上那么多刑，其中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许压根儿你就没罪。”杨树没有看诸夏，直挺挺地躺着，双眼紧盯着天花板，“除了你以外，还有不少和你一样身份的人，都以同样的罪名被关到我们监狱了。”

　　“我能问一句，你们这是个什么实验吗？”杨树突然转过头，对着诸夏问到。

　　诸夏摇了摇头：“其实你也觉察出其中蹊跷，这个实验你知道得越少越好。”

　　杨树没有追问，把头又转了回去，沉默了一会儿，又开了口。

　　“我这人吧，挺不适合干狱警的，怕事儿。本来我上学那会儿，也是想和你一样，好好学习，争取以后搞个科研啥的，不争不抢的，没那么多复杂的东西要对付，现在看看你，才知道，就算是搞科研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啊。踏马的，弄不好命都得丢了。”

　　“那为什么选择了当狱警呢？”

　　“因为穷呗。上警校不花钱，悄不楞登就毕业了。”杨树想起上学的时候自己每晚都窝在宿舍那小小的床铺里畅想毕业后的事业、畅想自己能干一番大事，只觉得当时的自己可笑，“毕业以后才发现，原本以为警校会是个公平的平台，其实这个社会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公平。上得了台面的分配去处很快就被有点关系的同学占了，而我只能去谁都不愿意去的监狱，当一个狱警。”

　　现实和设想永远不对等，但杨树也没有别的办法，当狱警总比毕业即失业强，何况这还是个有编制的岗位呢。

　　拿着委任书回到家里，杨树还记得花儿开心的样子。他和花儿都是穷苦出身，父母都在外出务工的意外中丧了命，抚恤金却被扣走了。花儿家里有一小块地，花儿什么也没说，默默从中学辍了学，十四五岁就扛起了家里唯一的一把锄头。

　　“你别看她现在嘴上说得厉害，刚开始的时候不也是啥也不会？手上的利索活儿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一点点干出来的。”

　　花儿从来没和杨树抱怨过什么，只是每个月默默把几张皱巴巴的纸币塞给他。杨树也没有和花儿承诺过什么，只是拿到委任书的第一时间就回到了这个空空荡荡的房子里。

　　两人心照不宣，隔天就把结婚证扯了。

　　两个人拍照的时候，杨树偷偷看了花儿一眼，第一次觉得她这名字起得真好，笑靥如花。

　　只是花儿并不知道，当狱警并不是什么体面活，她只把杨树当作自己的体面。杨树也从来不在花儿面前提起，自己在监狱里如何受人欺负，这份工作和自己的理想如何相去甚远。

　　“柜子里有我的衣服，你先将就穿吧。”杨树看着诸夏身上那被泥污遮盖住的衣服，不住想这衣服原本的样子有多令人讨厌，“我就当没见过你，你……就当自己重获新生了吧。”

　　诸夏依言，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衣服换上，再借了杨树的梳洗用品，把野人一样的胡须剃了，乱糟糟的长发剪短了，仿佛真的重获了新生一般。

　　诸夏把牢服一把火烧了，看着滚滚的浓烟在屋前扶摇直上。

　　“你说了可不算数呢，追捕令很快就要发出来了吧。”诸夏回到里屋，翻看花儿带回来的药，“这两瓶药完全没必要啊，贵得很，退了吧。有效果差不多但价格大概只有它三分之一的替代品，我把药名写下来，去开这个吧。”

　　“追捕令？”

　　“你不会以为离开了那个鬼地方就算逃出生天了吧？我现在只是从一个牢犯变成了一个逃犯而已。”诸夏想了想，又再补上了一个药名，“多开一瓶吧，再开一瓶止痛药，她用得上。”

　　“她是谁？”说起来，杨树对这个从天而降的神秘女子也很好奇。

　　“还是那句话，知道的越少越好。”诸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现在不能在医院这种地方露面，还得辛苦花姐跑一趟了。”

　　诸夏没有回答，杨树也不追问，他谨小慎微地在典狱长的百般刁难下讨一个糊口的生计，就是为了维持如今这个得来不易的小日子，虽然贫苦，但他很满足。好奇害死猫，他不是非要知道什么惊天秘密不可，就这样平淡地活下去，就好。

　　“你们都是好人，我想我还能帮你们一个忙。”诸夏把药名写好，转头对杨树说，“把我交出去吧，追捕到重要的逃犯，应该能让你记一大功。不过在那之前，先让她休整几天吧。”

　　再怎么说，夏羽心也只是一个小女孩，让她带着那么重的伤东奔西跑，诸夏于心不忍。

　　杨树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伤势影响了听力。

　　“不要经手别人，把我直接交给你们的典狱长吧。他和元益川很熟吧？”

　　“谁？”杨树对“元益川”这个名字并不敏感。

　　“研究中心院长，元益川。”诸夏稍稍解释了一下，“如果不是他们相互勾结，不会有这么多研究院的同仁都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罪名被捕入狱。”

　　想必自己再监狱里受到这诸多“关照”，也是拜元益川所赐。

　　“把我直接交给典狱长，能省事一些。”诸夏舒展开眉头，像是释然了。这是一个冒险的决定，但也不失为一个最便捷的决定。顺利的话，他可以通过典狱长直接见到元益川，还可以借夏羽心之手，把元益川干掉。只要这个罪魁祸首死了，这项邪恶的实验自然就石沉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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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地都开好的，但方法完全不对啊。”花姐把兔兔种好的地翻开，又重新忙活起来。

　　“有什么不对吗？”夏羽心看不出来，花姐拿着个锄头在已经开好的地上忙碌什么，“我这都是按照标准做的。”

　　“要不说你们读书人死板呢，说起这种地的技术，你们是不会懂的。”花姐从地上抓起一捧土，伸到夏羽心跟前，“你看，这土质这么湿润又松软，你把种子埋这么深，会把种子沤烂的，就算不沤烂，发芽也要晚上几天，对于农忙时节来说，早一天把菜给种出来，就早一天能收到钱啊。”

　　夏羽心看着花姐，在这几行地上掘得浅些，那几行又维持不动，再隔几行又种得深一些。

　　“难道这么一小块地，土质居然有这么大不同吗？”

　　“那倒不是。”花姐一边和夏羽心说话，手上得活却完全没耽误，“可我只有一个人管这块地啊。如果它们同时都长成了，我收不过来的。菜老了可就不好吃了，都得是嫩嫩的。”

　　夏羽心愣住了，这小小的一方田，简直就是花姐手里的艺术品。对着这块土地，花姐花了不知道多少心思，才把它料理得井然有序。

　　“你树哥的工作不好做，是个新兵蛋子，少不得被刁难，薪水也发得不多，我得把这块田料理得清清楚楚，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啊。”

　　算起来，她和这块田相处的时间比和杨树在一起的时间要多得多。这块田种出来的对花姐来说，不仅仅是白菜而已。

　　“好了，今天先干到这儿吧。”花姐直起酸痛的腰，回顾已经整理好的那一部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露出了满足的表情，“今天肯定是干不完了，明天再来继续吧，走，回家吃饭去。”

　　花姐大手一挥，扛着锄头，领着夏羽心，走在田埂上，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