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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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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突然注意到一个人,之后她频繁出现在你的生活中,比起心理学解释,我更喜欢称之为——”
“缘分。”
达让莱特看完最后一行字,合上书。
封面上烫金的作者名闪闪发光。
希尔伯特·弗里德,银河帝国开国皇帝,星际著名军事家、政治家,以冷静睿智闻名。
在个人传记最后一段,他突然浪漫了一把,追忆起与伴侣初识的时光,狂塞读者一嘴狗粮。
达让莱特把书放回书架,在这家咖啡店坐了半小时,他的手指第一次碰上咖啡杯的陶瓷杯壁。
上一杯咖啡没喝就冷掉了,味道不好,殷勤的店主主动给他换了一杯。
这一杯还热乎,上面飘着一缕不紧不慢的热气。达让莱特举起杯子,低头吹了一下,波纹处,一大团热气瞬间蒸腾而上。
隔着氤氲雾气,达让莱特抬眼看向远处那个少女。
她比视野里其它事物淡了一个色号。
皮肤很白,白到甚至可以说是苍白。浅金色的短发,浅灰色的瞳孔,笑起来,唇上一抹淡淡的粉是她身上唯一的亮色。
为了行动方便,她只穿了简单的白衬衫黑裤子,外面围着咖啡店统一的围裙。腰身过分纤细,勾勒得她格外弱不禁风。
她可能是此时此刻这个咖啡店里唯一一个心无旁骛认真工作的人。
达让莱特这桌只坐了他一个,但周围座位密密麻麻坐满了人。空间不大的咖啡店,一眼望去,全是年轻漂亮的Omega客人。
哦,好像还有几个精致可爱的Beta。
白银台游走其中,熟练地为他们服务。
咖啡店平时客人不多,店里一个店长、两个服务员,三个人完全忙得过来。
今天人数骤增,白银台尚能应付,因为她每天到处打工无缝衔接,工作量一直很大。但另一个服务员,刚入职没几天的娜娜已经忙得晕头转向了。
突然,娜娜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住,整个人朝前面跌去。
她手里端着一杯滚烫的咖啡,咖啡飞出去的方向,正是达让莱特坐着的位置。
客人们不禁齐齐发出惊呼。
天呐,那么烫的咖啡,喝之前都要轻声提醒一句小心烫的咖啡,烫伤那个英俊Alpha男人的皮肤,这比烫他们的心还痛啊!
白银台恰好在不远处。
她眼疾手快,两步冲上前,一手揽住娜娜的腰,旋转半圈后站稳,另一只手咖啡连杯带盘稳稳接住。
裙摆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她脸上一派淡然,一场意外危机就这样被她轻松化解。
“抱歉,让您受惊了。”白银台把咖啡递给身后赶过来的店主,向达让莱特道歉。
差点惹下大祸,娜娜的眼泪在眼眶打转,正慌乱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白银台在后面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角,她连忙九十度鞠躬致歉:“对、对不起!”
灰色瞳孔看不到焦距,但眼神对视间,达让莱特明显能感觉到她正注视着他。
他身上没有沾到一滴咖啡,反而是白银台,他注意到她藏起来的手腕被烫红一片。
红痕白肤,对比分外强烈。
白银台脸上挂着客气疏离的微笑,继续说:“……这杯咖啡免单,另外再送您一块甜品压压惊,您看这样可以吗?”
“不必了,我还有事。”他收回视线,冷淡回答,一边起身朝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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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多小时后,咖啡店兼职结束。
白银台脱下围裙,和其它人打过招呼后,乘坐公共飞车匆匆赶往下一个工作地点。
她是Omega,也是打工人。
Omega大多身娇体弱,在群体数量逐年下降的背景下,出于保护他们的考虑,政府限制他们每天工作的时间。
按照不同工作不同体力要求,政策制定了不同时长标准。超出时限,用工方将被处以非常高金额的罚款。
像咖啡店这种比较轻松的工作,白银台每天只能做三个小时。
不过,虽然政策有限制,但实际操作的时候各地互不联网,每个老板只要保证她在他们店里工作不超时,没有人会在意她打了多少份工。
下一场兼职在城郊工地。
初春,天气还没热起来。阳光照射的时候,周身暖洋洋,太阳一下山,体感温度便开始直线下降。
白银台摸着眼前的大家伙,钢铁的凉意顺着指尖传来,不敌她内心火热。
斑驳的外壳映照出一张痴迷的脸。
这是一款非常老式的机甲,老到很多人都不承认它是机甲。
暗黄色,泥土一样的颜色,是质朴是经典。动力臂,整个机甲最具力量感和设计感的部位,比机身还长数倍,伸展开如同苍鹰展翅。动力臂远端连接着铲斗,一铲子挖下去,就是一个大坑……
没错,它的灵感来自于古地球优秀机械作品——“挖掘机”。
它是机甲的起源。科研人员在它身上首次应用了精神力系统,将神经操控机械从理论变为现实。
虽然发展到现在,机甲制造几度更新换代,技术非常先进,可以说,现代机甲跟它已经没有半毛线关系了,但作为几百年前诞生的老古董,它没有被淘汰,至今仍在使用,就足以说明它了不起。
最重要的是,它没有使用门槛,哪怕是一个普通Beta、甚至Omega也能操作。
对部分热爱机甲的Omega来说,在这个只有Alpha才能使用机甲的世界,这个设定简直太棒了。
天色渐渐变暗。
晚风一颗颗点亮夜幕上的星星。
在工地开挖掘机,白银台一天能干半小时。
活干得差不多了,时间还有十分钟,她舍不得提前下机。
四下无人,这个点刚好放晚饭,工人们都在工地另一侧。
工地上幢幢高楼遮掩视线,发现好像没有人会注意到她,白银台的胆子开始悄咪咪膨胀。
操控机甲,本质上是操作者在意识空间模拟动作,经中枢系统解析成信号流后,通过传导装置操纵各部位做出相应动作。
大多数人习惯按部就班,比如抓一根钢筋,分解成第一步抬手、第二步伸手、第三步抓。后天训练能缩短每一步的时间,将其连贯成视觉意义上的整体。
而有些人,天生精神力强大反应快,可以几个动作一起做,在做的过程中凭直觉自动分出动作间的先后顺序。
这两种方式各有优劣,前者入门简单,大众普遍能接受,后者上限高,是公认的天赋流打法。
白银台很久没有摸过机甲了,她想到什么做什么,即兴练了一套虎虎生风拳XD。
达让莱特正在赴瓦戈纳伯爵晚宴的路上,坐在车里等红灯,忽然心中若有所感,他抬头往远处一看。
3S级Alpha视力极佳,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那么深的夜色,只消一眼,他就认出了挖掘机里的那个人。
和拒绝他求婚时冷静的样子不一样,和在咖啡店打工时能干的样子不一样。
此时的白银台开心得像个孩子。
司机也注意到那个甩着长臂舞出残影的机甲,他的脸上露出些许迷茫:“挖掘机……还可以耍杂技吗?”
。
时间一到,机甲自动断开连接。
快乐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白银台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
如果可以多玩一会儿,哪怕不给工资,不,哪怕倒贴,她也愿意。
但现实是,《Omega保护法》在上,如果她还坐着不挪地方,包工头会在三分钟内杀到现场。
白银台打开舱门一跃而下。
风吹起她浅金色的短发,吹动衣袖猎猎作响。
脚踩地面,她仰头望着眼前沉默的庞然大物,像撸猫撸狗那样重重撸了一把钢铁外壳,转身走入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