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梅糖》十九行诗

9、第 9 章

　　周一，又到了无聊的演讲时间。
　　阮柠西打了个哈欠，“真是的，该下雨的时候不下。
　　昨天天气预报显示有雨，还以为今天不用下来了。”

　　先是老师发言，下边很安静，但大都是装装样样，心早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按照班里的座位站队，程舒窈还是在她前面，身子往后仰，小声说：“今天轮到一班了，听说是江驰出来演讲。”

　　阮柠西这才打起几分精神，“他成绩这么好啊。”

　　“不是一般地好，能控分。”

　　正说着，干净的少年音从广播里传出来，回荡在整个操场上。

　　“好帅啊，”程舒窈说。
　　“我啥都看不见，被挡的严严实实的。”
　　“咱俩换换。”一把把阮柠西拽到前边，帅哥必须一起看。
　　这种小动作在后排不会被注意，班主任正跟隔壁班的老师聊天。

　　江驰右手拿着话筒，穿着校服，站姿有点随意，但老师们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这上面。
　　他刚上台时下边有一阵轰动，开始讲话以后，就安静了。
　　知道他的不少，但能说上话的不说，这样一个少年，穿再普通的衣服，随便讲几句话，都能让女孩们脸红心跳。

　　阮柠西虽然没有心跳加速，但也觉得他特别帅。
　　尤其是想到那天他帮自己挡了下球，好像变得更帅了。

　　回到班里，她问：“你有江驰的微信吗，或者电话。”
　　“没有，”程舒窈微微惊讶，“不会吧，你看上他了？”
　　“就是感觉他人不错，长得还帅。”
　　“但你们才见过两三次，算了，也不奇怪，对他一见钟情的多了去了，我帮你要吧，一班有我认识的，应该有他微信，突然想起来，他们有班级群，那肯定能弄到。”
　　“他喜欢什么样的呀。”
　　“我也不清楚，说是有喜欢的，但他自己没承认过。”
　　“没事，”阮柠西自信地说，“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条铁律吗，你喜欢的人，一定会喜欢你这个类型的。”
　　程舒窈觉得是有那么一点道理，但又不完全对，“怎么说呢，一半一半吧。”

　　阮柠西：“你想一下，你不喜欢的类型，是不是他也不喜欢你这种，我是这个样，我讨厌的，他们的女朋友都不是我这种，反过来，不就是那个道理嘛。”

　　“好像也是，”程舒窈回忆着，“追我的那几个，他们的前女友都不是我这种，就是一时兴起，追我几天，也不是真喜欢我。”

　　“嗯，所以人与人之间的吸引力是很奇妙的。”
　　就像磁铁的正极和负极，注定会相撞在一起。

　　她最早看到这个说法是在网上，一开始觉得没道理，跟阮煜聊了一会，发现好像大多数人真的是这样。

　　大课间，程舒窈一脸沮丧地从外边回来了，“柠西啊——出师不利啊。”

　　“没要到吗。”

　　“哎呀，他不给你知道吧，我发现他帅是帅，但真的很傲啊，我说我帮朋友要，他说让你朋友亲自来，然后他们班的还在那起哄，说没有36D就不给。”

　　“啊......他喜欢36D？”

　　“谁知道，反正没说几句话，就扫了我一眼，爱答不理的，”看了看阮柠西，“要不，换个人喜欢吧。”

　　她沉默几秒，说，“我亲自去跟他要吧，不然没联系方式也不行呀，话都说不上，总不能去人家班门口堵人家吧，这样不太好。”

　　“可别，我跟你说，千万别用这种办法，他从小到大见的太多了，什么烦人的女孩他都见过，你要真这么烦他，他肯定当着一群人羞辱你一顿，啧，”回想起那场面程舒窈都替人尴尬，“你知道吗，高一的时候有个追他的女孩，特别疯狂，长得还很漂亮，校花级别的，就天天跟着他一块上学放学，去他班里找他，赶也赶不走，把他弄烦了，他就在演讲的时候说了很多难听的话，那天校长和教导主任快气死了，他也不停，非得说完。”

　　第一次想追人，就碰上这么个棘手的。
　　阮柠西蹙着眉问，“那个女孩呢，肯定很尴尬吧。”

　　“对啊，第二周就转学走了，因为周围人好多对她冷嘲热讽的，尤其是喜欢江驰的那些。对了，你知道我刚刚去的时候，商觅什么眼神看我吗，就那种贱不拉几的，还白了我一眼。”想起来就来气。

　　“她也喜欢江驰？”

　　“哪个女孩不喜欢，不过她就是喜欢长得好看的，她家不是开传媒公司的么，能见一些当红的明星，然后她经常拿着合照在朋友圈炫耀，还说以后也要出道什么的。”

　　“那可得把她霸凌别人的证据保存下来，等她出道了第一个当她的黑粉。”

　　“我也是这样想的哈哈哈哈。”

　　-

　　中午去食堂，程舒窈找了一圈没找到江驰，“诶，听说他周一都会在食堂吃的啊，怎么没有呢。”

　　“算了别找了，吃鸡腿。”阮柠西满不在乎地咬了一口，“嗯——好好吃啊，总算抢到了。”
　　食堂的藤椒鸡腿每次都得靠抢，来晚了就吃不到。

　　程舒窈：“......合着我比你还上心。”

　　“什么事有吃饭重要吗，”阮柠西笑着说，“帅哥没了就再找呗，饭可一顿都不能少。”

　　程舒窈也笑，“你说得对。”

　　晚自习课间。
　　程舒窈转过身子，“一班的刚在微信上跟我说，今天晚上江驰去网吧，就是南遥街上的那家，离学校也不是很远，如果走着过去可能十几分钟。”

　　“就他一个人吗。”

　　“还有他两个朋友，不过都是男的。”

　　“我也想去。”

　　“我跟你一块去吧，那条街有点乱，”程舒窈不放心，“而且有些小胡同没监控，鱼龙混杂的，什么人都有，晚上不是很安全，不过小吃是挺多的。”

　　“太好了，”阮柠西眼睛都亮了，“那必须去了。”
　　高二跟着阮煜在英国度过了几个月，可把她愁坏了，什么美食都没有，天天吃来吃去就是那些，她待的那地方中餐厅还少，阮煜说那段时间的她头顶上像跟了块乌云，整个人都无精打采了。
　　因为太想念中国的各色小吃和美食了，一开始定的是待一年，结果没几个月她就自己跑回来了，阮煜和宋听枫电影拍到一半也没时间送她，第一次一个人坐飞机也不害怕，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最火的那条街吃了个遍。

　　程舒窈失笑：“我怎么感觉你对美食的兴趣更大呢。”

　　下了晚自习，她给闻靳泽发消息：【哥哥，我今天晚回家一会，要和同学去一趟书店。】

　　程舒窈：“果然，都爱用去书店这个借口。”

　　“等等，”阮柠西忽然想起来，“书店这个点是不是都关门了。”

　　“哈哈哈哈趁他没看见赶紧撤回。”

　　“完了，他回我了。”

　　W：【在哪，去接你。】

　　阮柠西：“他要来，怎么办啊，要不我说实话吧。”
　　“别，万一他告诉你爸呢，大晚上的因为男生去网吧，你爸妈不得担心啊。”

　　想了想，回他：【不用了哥哥，就在学校后门的书店，我买完就回家。】
　　“他没来过后门，肯定不知道有没有书店。”

　　随着人流出来，离江驰越来越近了。
　　程舒窈提议：“咱别跟他那么近，被发现就尴尬了，就装作偶遇，到了网吧里面再搭讪。”
　　“嗯嗯。”她也同意。

　　学校附近人声嘈杂，走远了会变安静不少，阮柠西挽着她胳膊，拿着杯刚买的手打柠檬茶，听着马路上的车流声，心里会变得莫名安静。
　　“柠西，你说坏人真的会遭到报应吗。”
　　“我觉得会，我是一直相信恶人有恶报的，你说的是商觅还是叶子姑姑啊。”
　　“都有，我有时候就觉得很不公平，明明她什么都没做错，却要被这些人欺负。”

　　阮柠西沉默了一会，“她住在宿舍里应该会好很多，等上了大学，就能离开这里了。”

　　“我总感觉商觅还会做点什么，她特别记仇，吃一次亏就得整对方十次。”

　　想到那个朝后脑勺飞过来的篮球，阮柠西说：“那她肯定是连我也恨上了，不过没关系，她用什么手段我都原封不动的还回去，让她也尝尝被霸凌的感觉。”

　　“怎么这么期待呢。”

　　“我也期待，那就走着瞧吧。”

　　进了南遥街，第一感觉是热闹，烟火气特别浓，像是夜生活才刚开始。
　　“我想买这个，”阮柠西指着章鱼小丸子。
　　“排队的太多啦，要不改天吧，等太久回家就有些晚了。”
　　“那好吧，”恋恋不舍地继续往前走了。

　　“天呐，好香啊！”
　　一家叫秘制牛骨的店里飘出来的。

　　她说：“这个不排队，我买一份。”
　　“买吧买吧。”程舒窈笑：“吃那个吗，辣炒鱼饼年糕，还有拇指生煎包。”
　　这几家挨得近，看着也挺新鲜。
　　她疯狂点头，“吃！”
　　“那我去买。”

　　两人手里都拿着好几个袋子，边吃边走。
　　程舒窈被烫地说不清话，“本来是......陪你来追帅哥的，结果你......被美食绊住了脚步，我看还是吃的对你来说比较重要。”
　　“美食和帅哥可以兼得的嘛。”

　　两人高挑又养眼，好多路过的男人会下意识多看两眼，那打量的眼神弄得程舒窈想吐，小声说：“咱们穿着校服还好点，你看他们打量那些美女的眼神，猥琐死了。”
　　这么猥琐的年轻男孩很少，基本都是三四十岁的，又老又秃，有的离得近了身上还有难闻的气味。

　　阮柠西：“嗯，别管他们。”
　　程舒窈有的直接瞪回去，就见不得得这么老的还意淫年轻小姑娘。

　　“前面就是网吧啦，我去，这什么情况啊。”

　　网吧楼下是一家烧烤店，生意挺火爆的，里里外外都坐满了人。

　　靠近路边的一桌，有四个光膀子男人骂骂咧咧的。
　　“你他妈敢动我一个试试。”一个女生大声说。

　　好多客人吓得起身了，围在边上，有的拿着手机想报警。

　　“砰——”
　　啤酒瓶摔在地上，其中一个光膀子男人指着那个拿手机的，“你打，你给警察打电话，打啊！”

　　女孩吓得手机都掉了，颤声说：“我不打了我不打了。”

　　阮柠西看了几眼，感觉有些眼熟，“那个好像是闻靳泽的姐姐，就是穿黑色吊带裙的那个。”
　　上次在酒吧，她见过。

　　程舒窈也想起来了，“好像真是。”

　　花臂男：“你一个婊.子他妈装什么装，请你喝酒是给你脸了懂不懂，你现在跪下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啤酒肚笑得猥琐，脸上横肉都堆一起，“那不够啊，得陪一晚才行，”说着就想上手，但闻意羡躲开了。

　　阮柠西想上前，程舒窈拉住她：“报警吧，太危险了。”
　　“你报警，我去看看。”警察赶来也需要不少时间。

　　“不行柠西，”程舒窈看着她的眼睛无声摇摇头，极力劝阻，“他们四个人，又高又壮，有的还有花臂，说不定比你还厉害，太危险了真的。”

　　阮柠西轻轻松松就挣开她的束缚。
　　道理都懂，但看到他的家人被欺负，怎么忍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