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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16、忘掉了你的记忆 ...

  •   结束了那顿比下午茶要晚些的晚饭,我决定带埃德蒙再找一趟彭格列。无论怎样,彭格列都还欠着我们一个解释。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你不去想便没什么,然而只要你一去想,得出的结论与事实就会变得可怕。
      发生这种事的根本原因是不是就在于……我太信任彭格列了?

      ——最起码,当我再一次与沢田纲吉面对面时,脑中所想就是如此。
      他身后的狱寺隼人依旧一脸不爽的表情,看得我只是觉得正常得奇怪。遇见狱寺君的话不一定会见到沢田君,但是只要是有沢田君在的地方,一定会遇到狱寺君。这还真是不一般的定论。
      左右手什么的……我也想养一只啊……

      我不耐烦地轻轻颠着脚,却因地毯而敲不出任何声音。
      现在彭格列十代目的那一脸关心与安慰已经让我感受不到应有的感觉,反倒是那股烦躁感没来由地胡乱增长。

      “沢田君,你要说的应该不止这些。”我右手指尖敲了敲沙发的扶手,隔着手套使得发出的声响变得沉闷。
      “是,晴……发生这种事情真的很抱歉。”

      ……想要听的明明不是道歉。

      “海德君不是战斗人员。”我说的很慢,尽量把每一个词语都吐得清清楚楚,“想必彭格列不会不知道吧?”

      “你这女人……”
      “狱寺。”
      沢田难得的微微皱眉,阻止了想要对我发火的狱寺。他狠狠地切了一声便别过头去没再看我。
      啊啊……好像有点儿火大。

      不知是不是错觉,感到身后的埃德蒙似乎也轻哼了一声。

      “所以根本就没必要在事后再装出一副好人的态度了吧?”我眯了眯眼睛,盯着沢田纲吉那张略带惊愕的脸,只感到体内的血压在上升。

      ——伪善。
      此时此刻我能联想到的词语唯有这个。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它就是发生了。这个可是无论怎样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就请不要现在再来通过这种方式博取原谅!”

      阀门一旦打开,就很难将其收住。这似乎与覆水难收的道理相类似。
      呼吸过浅像是无法达到肺部一样,氧气在这具身体里变得不足。

      “什么彭格列家族……觉得我们很有威胁是吧?所以早就想要除掉了,这不正好是一个一举两得……不、一举三得的好机会吗?”因为激动,我的音调变得很高,没经脑子的话语随口而出。

      说完后连自己都愣住了。
      ……这才是我一直担心的吧。在内心深处一直在害怕着的那个,终究在今天变成了现实。

      说到底,一切都还是要怪我,怪我太信任彭格列了。我太信任彭格列,这句话的主语是“我”,而不是“彭格列”。如此迁怒似乎除了自己喊爽了之外……没有任何的效果与改变。

      对方可是彭格列家族、对方可是彭格列家族的十代首领、对方可是……我曾经的首领。

      我曾经的首领啊!沢田纲吉,你是否可以允许我再叫一声“BOSS”?
      双手按着额头,我低头默念。我知道也许这动作看起来更像是在缓和情绪……但、眼泪快下来了。……不能在这里,最起码不可以在这里落下。

      “……对不起,我有些……”我微微开口道歉,刚想找个什么理由却发现在这里根本就没什么理由可找。我有些……什么?激动?还是不小心说出了什么事实?

      “没关系。我只是不清楚……为什么晴同学每次都要在自己面前强行画出那条线呢?”明明是温柔到关怀到极致的话语,莫名地却让我感到了寒冷。

      这种感觉像是被牵引一般地脱缰而出。变成现在这番状况怨不得谁……

      “失礼了。”
      用最后一点力气忍住眼眶中的液体,我再次选择了逃避。

      与埃德蒙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明显顿了一下,但在我出门之后也没有跟出来。应该会妥善善后的吧……那家伙。
      最起码当我走出酒店后门时,望着那傍晚的天空,是这样鸵鸟般地想着的。

      过不了多久太阳就会落下。
      记得几年前的某一天,我也曾这样关注过傍晚的天空。那时的心境和现在有着类似,这感觉就好像你经历了一大圈却仍在原地踏步。

      在这个后花园中,我找了个植物从中的空位躺下,周围的植被刚好可以把我完全挡住,不过相信那些真想杀我的人想要找到我并不难。只是……警方已经进入调查了,他们如埃德蒙所说,不会再制造出一条人命来给自己砸场。
      但是警方真正进来了吗?我想笑、却开始犯困。被我那么威胁……应该也只是做做样子吧。若是我高估了自己就真惨了……

      望着那颜色一点点褪变的天空,我发着呆犯着困,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意识一直在睡眠和清醒之间徘徊,却一直进入不到梦境之中。回过神时,西边只剩下最后的一抹余晖久久没有散去。
      这应该代表着夜幕即将降临吗?夜、黑夜啊……

      无论是夜之守护者,抑或是暗夜监督者,都和这词语脱不了干系。我抬起右手轻轻点起火炎,以往可以照亮空间的白色如今只剩下了纯净的黑、和背景融为一体,消失在这片暗色的天空下。

      ——秋天的蚊虫还真是不少哟亲。就算是在喷过药的花园里也依旧有不少哟亲。
      我坐起来揉着脖子后面的那个蚊子包,随后听到了脚步声。

      带着熟悉感的……拨开植物枝叶又踏在草地上的声音。

      “为什么……我总感觉你最近越来越闲了呢,狱寺君?”扯了扯自己那及肩还在打卷的头发,我站起来抬头望着他。
      路灯彩灯霓虹灯早已亮起,现在还不算太暗,西边的那最后一抹余晖依旧那么挂着,磨磨蹭蹭地不肯落下。

      对方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开口问了我另一个:“女人,你真是个首领吗?”
      这话让我一颤,他都知道了些什么?

      我紧紧盯着狱寺的脸,从微微反光发硬的发丝到完美曲线的下巴,却什么都看不出。……没有错,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似乎是被我盯的不太自在,他眉头紧了紧,眼睛微微看到一旁,下一句却让我差点答应。他说:“不如……来彭格列吧……”

      我真的几乎是差一点儿就要脱口而出那个“好”了。幸亏理智在最后一刻归了位。这又是在唱哪一出?加入彭格列什么的……虽然是个看起来应该这样做事情,但是……
      如今的目的已不再是简简单单地穿越打怪升级找CP了事。
      我们要找出的那个缘由、那个起初的原因,以及……想办法结束这一切。这就是诺特家族存在的意义。

      海德君是真的死了吗?还是在失去意识的同时再一次提前进入了另一个开始?这种事要这样思考的话便会好受得多。

      “在这种敏感时刻这样邀请,可是相当不道德的挖角行为啊,呐?”我尽量把这当作一个笑话来看待,说着说着连自己的语气中都带上了笑意,“能给个守护者玩玩我倒是可以考……”
      “少开玩笑了!”
      还未笑完却被吼断,我脑袋一时间转不过来这一系列的变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真的在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呢?疑问随之而来,但我却没有问出口。

      他顿了一下,再次张口音量小了许多:“老子指的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碧绿色的双眸变得温和,“女人,你以为呆在诺特还能维持多久?”

      “……如果是关心的话,我会很高兴的。”没人知道我与都灵警方说了些什么,大概以现在的状况来看,确实很危险吧。但,能得到这有一半还算是关心的话语,真的很温暖。

      其实感到温暖本身便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因为只有寒冷才会有温暖的感觉,本就火热的东西不需要温暖。
      可大多数时候,连那一点点的温度也会被浇灭。

      “啧、你最好别想多了,”也许是错觉,我竟听出了一丝冷笑的意味,不敢往上看,我把目光放向了他领带的领结,“日本的不良中学生、英国老资本家的千金、俄罗斯的少年逃犯、美国的电脑天才……你们能凑到一起本身就很奇怪吧?你的那些‘部下’还真是好人。”

      “部下”这个词汇被咬得很重,似乎还在提醒我他狱寺隼人对我这个首领的职位抱有怀疑,但……若是这么说……我也是有底线存在的。某种由夜之炎联立而成的东西怎么能允许被这样说?这是我们曾经经历过的那个世界……存在过的唯一证明。

      “那么,你都了解些什么呢?”我语气变得很淡,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视线依旧停留在他的领口没有再往上,“狱寺君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用这种语气评论我们!Al也好、前辈也好……甚至那个Z,我们之间有着怎样的羁绊不需要你来怀疑!”
      句末是太急切了,我抬眼直视他的双眸有了份质问的意味。

      是的……我们之间的羁绊。同为你们彭格列夜之守护者的羁绊,只要这份记忆与火炎还存在,无论于曾经的身份、无论于现在的想法,都是坚不可摧无法磨灭的。——我深信这一点。

      然而像是在嘲笑着什么一般,我得到的不是认同。他轻蔑地哼了一声,那股气势没有减弱反而更加强硬。
      “喂,你刚刚是在问老子在怀疑什么吗?”他上前一步,我急忙跟着后退。
      感到有什么压在胸口,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为什么……会有这种压迫感?
      以前明明从未有过的……

      为了维持生命般而努力喘着气。此时我倒希望背后会出现一棵树挡住我的去路,好让自己显得不这么弱势。可事实却是我身后目前走过的地方全部都是平坦的草地。

      狱寺眯了眯眼睛,看起来终究还是不耐烦了。在我躲开之前扯过了我的手腕,我被拽得差点摔倒却只能被迫向前几步,把距离拉得很近。

      我敢说我现在的呼吸一定很躁,连我自己都能听到声音粗的不行。
      之后,那句话让我彻底丧失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怀疑什么?夜之守护者吗?”
      依旧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充满了魅惑,我的大脑只剩下大片的空白。

      那只手放开了我的手腕,却转而掐住了我的下巴,用力到足以让我感到明显的疼痛,他强迫我与他对视。
      那神情的意思显而易见,风暴之前再不过的平静。

      不愧是彭格列十代目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左右手。
      ——现在我是不是该借用伽马当年的那句话来评价?

      “你……”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我想要这样问,可吐出了第一个音节望着那张脸却再也说不下去。

      唔。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覆上了我的唇,刚想反抗便放弃了这种想法……只因这感觉太熟悉了——
      我闭上了双眼。
      ——熟悉到宛若久别后的重逢。

      是风暴啊……是袭卷一切的风暴。是夜色再怎样也掩盖不了的极致之物。是随时都可以从身边吹过、也随时都可以卷起千重怒涛的狂岚啊。
      我怎么会一直都忽略了这一点?

      我知道,我对自己已经说了那么多遍要放下要断开,结果还是做不到。是因为曾经的太深?还是隐约还在希冀着黑手党的爱情?
      也许已经不再是爱情了。

      结束之后,脸旁他的发丝像以前一样扎着我的侧脸,我一直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满嘴自己的唇彩味道只让问题越来越偏离轨道。

      ——怎么会搞成这样?
      我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不是对待情人的态度、也不是对待仇敌的态度,更不是对待别的家族首领的态度、不是对待同盟家族的态度。准确地来说,这不该是他狱寺隼人对待任何一段正常关系的态度。
      所以说我们……怎么会搞成这样?

      我知道自己的情感在颤抖,却分不清是嘴唇还是心脏。

      “死女人……”他的嗓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我却没来由地轻叹了一口气。

      狱寺重新站直扶正我的肩膀,居高临下地望着我,微皱的眉间带有些许认真,似乎在仿照我之前的语气,他把话也说得很慢:“女人,化妆品味太浓了。”

      霎时,这场面与另一个世界的某个片段相重合——尽管语气不大相同。
      但我却懂了,从五年前的那个傍晚的那句“女人、你还是把头发散下来,好看一点”开始,他就一直这样在暗示着什么。然而我却总是因为这两个世界的相似而烦躁不堪。直到五年后今日的这个傍晚——我抬头看到西边的那抹余晖终于落下,黑夜已然降临——我终于明白了。

      “一直这样试探,你是真的寂寞了……还是想证实什么?”得出那个答案后,我反而因为有什么空掉了而变得平静麻木,我不清楚他究竟知道了多少,但,“狱寺君,夜之守护者什么的……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讲些什么。嗯、没错,我全部忘掉了。”

      国中时代那次打架接触所带来的灼痛感……我不清楚让他看到了多少我的记忆,但对于这个世界的他而言,也仅仅是看到了了解到了知道了而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再无其他,这个世界的狱寺隼人,永远也不会成为那个世界的那一位。因为是两个人,两个既是同一人的两个人。

      现在就是最好的例证,我能看出听到我的话后,他的神色变了变,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他现在脑中的想法。如果是在那个世界……我绝对会轻而易举地猜出吧……

      “我困了,先回去睡了。”我挣脱开他的双手,向那栋建筑走去,突然间又觉得怎样也不妥,又补充道,“我对于自己的无礼向彭格列道歉,作为谢礼……虽然也有我个人不爽卡斯特家族,可是……他们野心的确是不小啊,尤其是你,岚守大人,请小心为上。”
      误入陷阱被虐待不会好受,不过更多的当然就不能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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